「不是跟你讲过嘛。」她突然开口。
是指「他。」
我点点头。
「他」──自诩「作家」的他──是馨嫒口中的「朋友。」
总是聊着聊着,就顺势提起他。
我满喜欢听她说话,并不排斥听「他」的近况。
每当又聊起他,我不会刻意发出不满的喷鼻声加以制止,反而安静下来听她分享──无论是再琐碎不过的小事,或机车违停被拖吊的麻烦事,或听起来就只是习惯X抱怨个几句、事後也不会特别记得的烂事。
听着听着,竟渐渐也对这位「作家」朋友感兴趣──该说,想知道馨嫒从「他」身上看到什麽──或说,想透过馨嫒的眼睛去认识这个人──
或许更多是……受馨嫒说故事时的样子所x1引。
以及,她说「他的故事」的时候,恐怕连她自己也从未发觉,流露淡淡哀伤的神情。
起先,只是同情这位落魄、失意、平庸且有自觉的二流作家──噢不,不入流的素人──就耐着X子听他埋怨。
久而久之,看穿这人:也不过就是众多自以为是、装出风度翩翩的俊男形象的小傻蛋。她宁愿留给点面子,不愿拆穿对方的真面目。
那天晚上,这位「作家」醉醺醺拿着成叠稿纸来找她。
更多稿纸?──在她这边都快堆成一座小山──拜托,她哪知道哪里有问题──她只是门外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这男人堕落到必须拿着一叠、一叠草稿,来个一窍不通的人面前b划、笔划,一一细数哪处写得不好,以及数落自己的无能。
是常听他分享特定几篇他自诩「得意作品」的故事;她听到几乎会背了。
不过,像这次醉醺醺跑来人家面前边啜泣边哭诉「自己真不是g这行的料」的样子倒是挺罕见的。
具T而言,究竟该长什麽样子,她不太清楚,才符合对方所述「适合g这行」的料子。
不过,单调、重复的剧情、一样老套的情节,就一个至多只会读改编成电影的原着的读者而言,多少也看得出对方写得并不算出众。
「了无新意。」如果习惯读一些网路,会觉得他写的东西跟其他人的作品差不多。
「差强人意。」如果不是用太高的标准去衡量,或踩着至高无上的道德制高点去检视,并且忽略掉一些太过腥羶sE的描写的话,他的东西并不是那麽不堪入目。
「稍有创意。」某些看起来是老套路的情节,却因他的诠释方式,增添了新风味。偶尔独处时,忽然联想到他笔下一、两个「经典桥段」──会说「经典」,是因为这男人就这样不知廉耻照抄热门偶像剧或漫画顶多添上几笔改写。
「他写得其实还可以。」得承认某些桥段,加入他自己的新点子之後,还挺有意思的。
听久了,这些煞有其事的虚构故事就这麽烙印在她心灵深处;时不时联想到,心头还会阵阵cH0U痛。
那晚他对她说很多话;或许说得太多,不小心把长久以来好不容易在她面前经营起来的潇洒形象一把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