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被鹤爵捣乱后,他因为闹小脾气,又有点怕程默会不开心,所以一整天都没再敢看微信,直到晚上鹤爵回到家,他们把话说开了,他才又重新跟程默聊起来。
好在程默性子直爽,两三句玩笑话就把这个小插曲带了过去,又给他继续聊学校运动会的事,说得叶雪理十分心动,特别想亲眼去看看他们大学里的运动会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像程默说得那样精彩壮观。
他没上过学,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接受过,更遑论大学这样的高等院校,他只在书里了解过学校这两个字眼,只知道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生来就有的权利和义务。
可是他错过了,在别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被送去学校,晚上回家挑灯夜读时,他一个人在叶家的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在地下室里当然也是有事情做的,他有时候会数墙上的砖块,有时候会光着脚在地上跳舞。
但对他来说最期待的事,是敛敛每日下来给他送餐时,匆忙间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那是日复一日的年年月月里,他最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的证明。
现在他出来了,见到了阳光,闻到了花香,每天都有人与他说话,他还有老公,他最喜欢的老公。
这些在他以前的十几年里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一一都实现了,他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他已经幸福的每天醒来都被身边所有的美好包围,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多事,却渐渐让他又明白一个道理。
人是不会知足的。
在拥有了这一切后,叶雪理变得不知足了。
他不知道鹤爵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但他的的确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叶雪理坐在鹤爵怀里,手指在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他想说的话,他的脸上好像放着光彩,昳丽的容貌也因此更加惹眼惊艳。
鹤爵眸色深沉,从后面将他抱回来,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宝宝,跟谁聊天呢。
叶雪理忙的无暇搭理他,又回完一句话后,才后仰头去看他:跟程默,老公,他说话好有意思,我喜欢跟程默聊天。
鹤爵看着他眼睛里晶亮的光点:是吗,你们聊了什么。
叶雪理下意识想把手机拿给他看,想了想又用手把屏幕捂住,有些戒备的看着他:我给老公看了,老公不许像昨天那样擅自替我回消息。
鹤爵暗叹他昨天的冲动,反倒让小家伙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和顾虑,当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也得咬牙忍着。
大手在他柔嫩的脸颊上捏捏:不想给老公看也行,但是宝宝总该告诉我你们在聊什么,看你这么开心,老公心里痒痒。
叶雪理瞅着他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哄自己,这才松开手,拿起来给他看,一边又神采飞扬的说:程默邀请我去看他们学校的运动会,他说他报了好几个项目呐,要好好跟我露一手,老公,我想去看程默怎么跟我露一手,我可以去吗?
他问这个问题时眼神太过明亮了,脸颊也兴奋的泛红,看他这样,鹤爵涌到嘴边的不许就怎么都说不出口,沉默半晌,语气低沉道:他想露几手都无所谓,你知道大学里运动会有多少人吗,去了万一又害怕怎么办。
这个意思是答应他了,叶雪理开心的一下坐起来:我会努力克服的,如果我总是害怕,会永远都不敢出去的,老公你相信我。
鹤爵就再说不出一个阻止他的字,眼睫垂下来:老公相信你。
得到了出门的准许,叶雪理一个早上都显得有些亢奋,不停的在客厅走来走去。
鹤爵还是同往常那样优雅的节奏和步调,不急不缓的用完早餐,吴妈去给他准备西装和领带时,又低声吩咐了她别的事。
临出门时鹤爵把叶雪理叫过来,小东西心里长了狂草,走到他身边也显得有些焦急,仰着小脸问他:老公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鹤爵淡淡的:是要走了,不过老公要去公司,不跟你一起。
叶雪理眨一眨眼,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兴奋了一个早上的神经略微冷静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鹤爵掀起睫毛:你总要自己一个人迈出这个房子,不然就不叫走出去。
他说得固然有道理,可叶雪理还是沉浸在他不跟自己一起的打击里,眼圈都不自觉红了一些。
鹤爵忍耐着没有去蹭那一抹柔软的红,从旁边吴妈送过来的东西里取下一顶帽子,是一款潮牌的棒球帽,上面的花纹只有一只镭射的眼睛,设计风格独特鲜明,帽檐压下来一些,可以遮住叶雪理小半张脸,这下就只露出那双嘟起来的唇瓣,色泽微粉,上唇的唇珠微微凸起,唇形饱满而丰润。
分明是在赌气,可又像极了是在讨吻,鹤爵刚压下帽檐的手顿了片刻,又断然用手指勾起来,价格高昂的棒球帽滚在了地上,那只镭射的眼睛折射着彩光,好像在幽幽注视着上方吻得缠绵火热的两人。
第49章 小猫咪
鹤爵似乎真的不打算带他一起去见程默,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雪理极度亢奋的心情也打了些折扣。
被鹤爵亲了一通,人都软了, 便更加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
鹤爵抱着他把人放到中岛台上坐着,捏着他的小下巴晃晃:这么粘人,嗯?
叶雪理脸颊是红的,眼睛里氲了水气:我要是想老公了怎么办。
鹤爵笑笑:老公平时也不怎么在家,不是都好好的过来了。
叶雪理搂住他的脖子, 固执道: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鹤爵工作繁忙,有一段时间更是每日深夜才会到家, 可叶雪理会等他,只要自己在家里等着,不论多晚他都一定会回来。
但现在连他也要从这个家里出去,还是在没有鹤爵陪伴的情况下。
想到这一点, 他想要出去的心情便没有早先那么强烈,甚至有些许惧怕,他就像个不敢离巣的胆小雏鸟, 没有了大鸟的庇护, 外面的广阔天地便不单单只意味着自由, 更多的还是未知的冒险。
鹤爵看得出小东西的顾虑,如果是在前段时间, 他还没有对叶雪理这么上心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费这些无谓的心思。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因为他一个希冀的眼神,闪着光彩的面容, 便强迫自己放下对他阴暗的执念。
他大可以跟叶家人一样,拘着他,困着他,他这么乖,只是在这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一些微不足道的浅显关怀,就可以让他抛下所有戒备,全身心的投入一个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良好归宿的怀抱。
少年人的热忱与纯粹,在鹤爵这样的人面前,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他到底不忍心用自己的手折了这个孩子的翅膀。
宝宝。鹤爵亲他的额头:你要是不想去,老公现在就帮你跟程默打电话,告诉他你不舒服,不能去看他在运动会上的英姿了,这样好不好。
叶雪理眨眨眼,泛红的眼角潮湿柔软,又忍不住嘟起嘴巴:可是,我还是想去运动会
鹤爵捏他的鼻子:任性。
叶雪理纠结了一会,用被捏红的鼻头去蹭他的脸颊:那老公,你要想我。
鹤爵失笑:只是出个门而已,可能半天时间都不要。
那也要想我。
鹤爵看着他凶巴巴的小脸,哑了声音:好。
他又捡起刚才掉在的帽子,重新给小家伙戴上。
叶雪理头围小,脸也巴掌大,戴上帽子把后面的头发压下去,显得人更加精致娇小,帽檐低低压下来,有那么一点挡视线,叶雪理不太适应的晃晃脑袋:老公,为什么要戴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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