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正害怕得肩膀发抖,罗伊从高处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担心什么?疑惑之中,他忽然看见玫红色的手指侧边。
快放开!他一把钳住青年手腕夺过马克杯,但Nicolas白皙的掌心已呈明显血红。罗伊不得多想,拉着他冲到水池边打开流水。
你在发什么呆!他一气之下,情不自禁冲Nicolas大喊,那是沸水!这人自己感觉不到疼吗?Omega形销骨立,小小的手掌皮贴着一层肉裹着骨,触目惊心。罗伊赶紧抓着他摁进冷水里。
Nicolas垂头呆呆看着自己凉水中的手,对他粗鲁的动作没有丝毫挣扎,似乎被吓住了。嘴唇嗫嚅良久,用力挤出一句抱歉。
所幸手掌不是直接接触热源,多浸一会儿冷水即可痊愈。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罗伊掰开他手掌检查伤势,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需要你自己小心。
Nicolas没有回答。他们站在一起,随后是漫长的寂静。当苦涩的艾草香气渐渐侵入狭小的空间,罗伊忽然发现他们的姿势亲密过分。他正要尴尬地寻找借口开溜,Nicolas已经合拢手掌,从他掌心里轻轻抽走。
你该走了。他后退一步,目光转向别处,剩下的我自己来。
确定吗?你的手还没消肿。罗伊忧虑道,我可以帮
快点!Nicolas语气急促,声音嘶哑,仿佛罗伊再不走他就快哭了。不确定这又是哪一出,罗伊与他擦肩而过,一步一顿。一、二、三。
等等。
命中。罗伊喜上眉梢,正欲回头,身体忽然向后一歪。
Nicolas拉着他肩膀衣服,用力将他扯近,在罗伊脖子边缘猛地吸了口气。
该死、我还是分不清楚。他咬牙,而且你真的很像迷你版的他。
人类的鼻子能轻易区分真实的花香与香水制品。同理,Alpha和Omega们也能辨别出普通气味和信息素。企鹅通过叫声确认自己唯一的伴侣,而Alpha和Omega如何区分信息素间的细微差距,至今仍是未能破解的谜题。Omega会分不清两个Alpha的信息素,更是极为罕见。
我叫罗伊,不是安德烈。罗伊好脾气地再次重复,姑且忽略其中明显的褒贬。
Nicolas嗤笑一声。
你当然不是。安德烈会说不小心中了女巫的诅咒,请亲一下让我变回来该死。他迅速捂住脸颊嘀咕。
亲一下让我变回来罗伊下意识复读。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如果不是把他比喻成青蛙,倒比埃洛特的那些做作情诗高明太多。
他发现Nicolas瞪眼盯着自己。蓝萤石里的另一个罗伊正慢慢沉入大海,光层泛碧,水波打青,越往深处,视野越是模糊。
哦,抱歉!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罗伊忽然清醒,慌忙摇头摆手,连连后退。那是什么?他刚才额头快要贴到Nicolas脑门上了。当对方抓住他衣袖的瞬间,火焰便自点燃烧成线,从四肢百骸流入心脉。不自觉伸出手拥抱,甚至即将亲吻。
没事。Nicolas低头,手背遮住脸颊。
什么没事?是说他不在乎罗伊的冒失,还是真的吻下去也没关系?
Nicolas清了清嗓子,端起马克杯小抿一口润喉,你必须走了。
送客。这不是厌恶的逐客令,是Nicolas最委婉的警告。他们都能闻见变化:甜蜜的茶香渐渐散淡,苦涩以Nicolas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展。中场休息时间结束,Omega的情潮卷土重来。
那个,记得锁好门。如果信息素太强烈,可能会有Alpha想硬闯。罗伊语气急促,尽力控制自己血液不要朝下冲刺太快,米奇有我的号码。冰箱里的吃完了也别点外卖,我会给你带来。
你是以为自己不是Alpha,Nicolas垂眼抱着茶杯,小口吹气,还是觉得我饥渴到来个外卖员都会和他上床?
罗伊一时语塞。小电影里都这么演。他不敢说,怕Nicolas一怒之下把茶水泼他脸上。不知是否是苦艾对神经中枢的刺激作用作祟,眼前画面模糊,让Nicolas的脖颈充满食欲。照做就是了!他捂着脑袋朝外逃,我等你电话!
门砰地一声关上。罗伊用力喘了几大口气,平复心跳,渐渐意识到他似乎说了很不对的东西。他想回去解释自己没有别的意思,手放在门上,终究放下,慢慢走向电梯。
Nicolas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甜茶。沿壁凑到嘴边,他小口下咽,令蜜质流过干裂的喉肉,随后将杯子丢进水池。厚实的褐色窗帘封住所有偷窥的光线,背心,短裤,内底,从厨房到客厅,一件件掉在地上。一丝不挂的月白躯体俯身压进仰躺的泰迪熊。他埋进蓬松的毛里,深吸口气,令赤裸的皮肤从丝绒中滑过。浑身似乎裹上一层看不见的纱,他大腿夹紧柔软的棉花,趴在玩偶身上,缓缓磨蹭。
第7章
罗伊没想他真会接到Nicolas的电话。
严格说的确不是Nicolas打来的。两天后,他刚下课就接到了米奇的电话,言简意赅:过去做饭。
就这些?
就这些。虽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先提醒你,Nico非常挑食。就连我也摸不清他的口味。听筒里传来玻璃杯轻碰,你最好别被骂哭了,小子。
他难道指望我做出米其林的水准吗?罗伊手指抵着额头,刚听完一打信息理论的脑袋更重了。
不,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对过于精致的餐点兴趣寥寥。这是他自己说的。还有他以前也点橙汁和柠檬汁,但几乎不吃水果。米奇啧了下舌头,对了,免费消息,因为前男友的关系,他会用筷子。我想这应该对你很重要。
非常感谢。站在走廊里,罗伊靠着墙壁捏紧眉心,我得好好想想。
同龄人从他跟前三三两两并行走过,议论着今晚去哪里的酒吧或是谁家聚会。罗伊闭上眼睛,长出口气。从校区到学生公寓需要二十分钟,这其中路上有两家大型超市。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分,减去购买食材和预计做饭时间,最理想行程,他能在七点前让Nicolas开门。
前提是争分夺秒。罗伊将书包扛在背上就朝外跑。挑嘴的食客会让厨师为难,但他乐在其中。食物和水源是人体的基本需求,人想吃饭,就还想活着。
叮咚。
我饿了。门还没拉开,紫色的怨气就从缝隙里钻出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Nicolas依旧套着那件浅蓝的家居服。这座城市四季气温宜人,虽然是盛夏,他也没开空调,只穿着短袖和到大腿中部的短裤。因为太瘦,漏风的边缘随脚步晃荡。
罗伊将鞋蹬到一边,把餐盒放到桌上。他还在喘气,泛红的脖颈汗水直流。抱歉。他抹了下额头,突然朝后退,呃,我是不是不该进
已经结束了,你留下。Nicolas见他浑身是汗,磨了磨嘴皮没吭声,转身揭开盖子,你做好了?
对啊,罗伊听闻,长出口气,打开龙头,将凉水泼在脸上,堵车时我还担心菜会凉。
我以为你会过来做。他自言自语嗫嚅,罗伊耳朵尖,还是听见了。
你这里油都没有。他摇头,从橱柜里取出碗碟,在我公寓方便。
你开玩笑吗?我以前和人合租时在那块地方呆过。Nicolas坐到餐桌边,就是个人用的笼子,还有老鼠和你分床睡。这里宽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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