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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说,瑶瑶总是生病,她一生病你就急的不行,要是你知道是他把瑶瑶弄病的,肯定很生气。小满哥,小宝只是心疼妹妹,没错的。”
“没错,小宝没有错,错的是我……”
袁满抚摸小宝眼角的泪痕,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庞,红了眼眶。
他才七岁,还是个孩子,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
要是他能更有本事一点就好了。
“你也没错,错的是你父母,你的alpha,是他们的贪心欲望和不负责任造成你如今的不幸。旁人的错,不要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啪嗒。
久违的眼泪划过脸颊,袁满从决定坚强起来的那一刻,哪怕再难再委屈,也没再落下一滴泪。
可今天,他的情绪被时璟牵动了不止一次。
他的行为动作,他的温声细语,无一不让自己破碎的心泛起涟漪。
就好像,时璟是上天派来给他几欲崩溃的精神找的发洩口,让他忍不住想倾诉更多埋在心底,不与外人道的那些陈年往事。
“这里没旁人,想哭就哭吧,负面情绪总憋在心里,人会受不了的。”
时璟闭上眼,不忍去看袁满那破碎的神情,在他今天风轻云淡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他太多无奈与对命运的妥协。
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哭声,时璟把眼偷偷睁开一条缝,就见袁满沉默地背过身沖着墙,微微抖着肩膀,将口中将要溢出的哽咽咽了回去。
平複了情绪,袁满拿了扫帚和簸箕,去竈洞里掏了点尚有余温的灰,覆在门口边的呕吐物上打扫起来着.
狼藉就在时璟脑袋前面,袁满的身影一直在那儿晃,时璟偷眼看他,被他抓个正着。
袁满见他没睡,叮嘱道:“便壶在地下,你晚上要是起夜,喊我一声。”
袁满上午就给他找了个用塑料桶自制的小便壶,听说是他生完瑶瑶不能下地,陈大夫给做的。
“好,不过我几乎没有起夜的习惯,你睡就是了。”
良久,袁满都把垃圾倒掉回来了,时璟还在盯着房顶出神。
“是有灯睡不着吗?”
袁满伸手将垂在墙壁边的灯绳拉下,屋子瞬间变黑,但正逢月中,月光皎洁,眼睛适应夜光后,倒是也能将屋内陈设看的七七八八。
他将薄被展开,搭上肚子,探出身越过小宝摸了摸瑶瑶的脑门,摸了一手的湿润,小脸上都是汗,脑门也从滚烫变得温凉。
烧算退的差不多了,袁满稍稍安心,和衣躺下,手握成拳轻轻捶着胀痛的脑袋。
这是老毛病了,每次孩子生病时,他都冷静的可怕,可过后,孩子没事了,他却会头疼上几个小时。
陈大夫说,这叫创伤后应激反应,神经性的,治不好。
“小满哥,你对不公的命运有过怨恨吗?”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时璟的脸照的清清楚楚,他不知何时从平躺转为了侧卧。
袁满捶头的手顿在半空,微怔。
良久,他轻轻出声:“有过,不止一次。”
“那你没想过和它抗争吗?”
“人怎麽能斗得过命呢。”
他从鼻腔里哼出个单音节,似是在笑,又有种看破一切的无奈。
时璟沉默了,人真的斗不过天意吗?
袁满侧头看了眼陷入沉思的人,无奈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早点睡吧。”
“嗯。”
时璟闷闷地嗯了一声,袁满也闭上了眼睛,可他的那句话却盘桓在心间,久久回蕩。
为什麽不和命运抗争?
他怎麽没抗争过呢。
但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改变什麽呢?
睫羽微微颤抖,一行清泪从袁满闭着的双眼中滑落,落到枕头上顷刻消失不见。
如同他曾经的挣扎,根本无人知晓,更无人在意。
第二天清晨,小宝是第一个醒的,而一夜都保持浅眠的袁满听到动静,随之睁开眼。
“爸爸。”
小宝昨晚是哭着睡着的,现在眼睛还有点肿,见爸爸醒了,还是不敢看他。
“昨天的鸭腿,你没有吃到对吗?”
伸手把儿子搂进怀里,袁满轻声问着,他没有半分指责,也没说瑶瑶都吃了,而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关心他是否吃到。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提到这事儿,小宝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
“爸爸没有怪你,我的小宝那麽懂事,爸爸怎麽会怪你呢。”
“可是我把瑶瑶喂生病了……”
“但你也不是故意的啊,小宝,爸爸告诉你,只要不是明知故犯的错误,都没有错,你不用自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