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因走进教室时,正赶上变天,过道被拉成条阴暗、逼仄的长线,光很快就被吞噬殆尽。
水课后排来晚了抢不到位置,他局促地站了几秒,低着头随便找了个前排的空位——离季峻予的位置是教室最远的距离,形成一个对角线。
总有人会给季峻予占座,就像天然的磁铁总有人被吸引围着他团团转。而李因就是磁铁掉进脏水里贴上来的淤泥,任谁都会皱眉用干净纸巾擦拭掉。
今天给季峻予占座的是个漂亮女生,很眼熟,李因趁点名记住了她的名字。
黄蕾。他打开课堂群顺着找到微信号,换上小号加了她微信。
微信通过很快,台上老师正死气沉沉地扯光明的就业前景,他什么都听不见,手指因为颤抖打错了好几个字,又重新输入。
Y:把你的脏手从他身上拿开
Y:离季峻予远点,我会一直盯着你
Y:季峻予是我的
Y: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紧接着就是发泄般刷屏的“他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蕾收到消息顿时后背一阵发凉,随后就像是吃了整只苍蝇般恶心。她把手机丢给季峻予,左顾右盼:“这人你认不认识?”
全黑的头像,单名一个Y,此外什么消息都没有。季峻予把手机掏出来找到相同的微信号:“是不是她?”
“前几天我才拉黑。”
季峻予那边收到的消息更是不堪入目,除了大段自言自语式的神经质表白,还夹杂无数性幻想的意淫。看得黄蕾嫌恶地推开手机:“靠,神经病吧,你从哪儿惹到这种变态?”
“能不能报警啊?”
季峻予叹了口气:“我当时想她只是嘴上说说,要是闹大了,一个女生也挺社死的。”
“实在没想到会连累你,先拉黑吧,”季峻予看着她,眉目俊美,表情真诚:“我会加回来和她好好谈一下,真不好意思。”
季峻予天生就是讨人喜欢的天才。被他盯着,黄蕾很快就心软了:“你呀,就是人太好太温柔了,才到处都是烂桃花。”
季峻予只笑,对自己受欢迎这个事实不可置否:“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黄蕾翻了个白眼:“提醒你,谦虚是个好美德,但过度的谦虚就是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还想说什么,前面的男生忽然扭头暗示他们有好戏瞧。
这堂课的老师酷爱点名回答问题,尤其爱点非本部的学生。老师的歧视也算名扬在外,贴吧避雷过无数次,但每年还是有消息滞后的附属院校学生上当。
“李因,你来回答下。”
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缓缓起身的人。他很瘦,苍白贫血的身材,厚重到遮住一半眼睛的过长刘海,整个人透着种很好欺负的窝囊。
声音也是怯怯的,细小又犹豫,因为紧张仔细听还有些发抖。
一条阴湿的可怜虫。
“按我看这傻逼学校就该搞生殖隔离,”前排的男生叫吴越,侧过身来语气讥讽:“老子考这么高分来的A大,居然和这群至少低了百多分的人上同一堂课。”
“看这个叫什么,李因的,又怂又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A大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大学,名下附属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前些年不知道是为了敛财还是扩规,办了个挂名的附属院校。说是附属院校,但距离本部也就一桥之隔,除校园卡通用外,甚至还能一同上部分选修课。
李因还乖乖站着,听老师毫不客气地训话,头低垂到快到缩成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蕾有些听不下去,扭头问季峻予:“等会儿吃什么啊?”
“不想吃食堂。”
季峻予想了想:“我开车来的,你想吃什么都行。吴越,一起吗?”
都是同班同学,很快就相继约上了一群人。下课后一帮人打打闹闹的朝教室门移动,季峻予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笑声爽朗。
李因假装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
和所有人一样,季峻予和别人聊着天从他桌前漠不关心地走过。彷佛他只是只下水道的老鼠,路边的垃圾桶,或者其他无关紧要的物体。
但他能闻到模糊的香水味,听见说话的声音,还有近距离的五官,季峻予一切的一切。
不再是一个对角线的遥远距离,两个世界的人在这一刻终于能产生短暂的,不值一提的交际。光是想到这点,李因就激动得浑身战栗。
周五的教学楼学生走得太快,像场盛夏的暴雨,散的盛大又迅速。李因没等多久,教室里就空无一人。
他和往常一样,走到季峻予刚才的座位,祈祷能留下什么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包开封的纸巾,一只按压式圆珠笔,撕开的糖果包装,一团揉皱的草稿纸。都是这堂课的战利品。
今天什么都没有。他不甘心地扑在座位上,想象着被季峻予拥抱的感觉,直到有生理反应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李因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刚好八站公交。小区藏在深巷里,有车经过时只能靠边等待。直直走到尽头,门头挂着块铁皮,因为时代久远勉强只能看清几个字。
天已经完全黑了,声控灯早就失效,破旧的楼梯扶手在黑暗里犹如条绵延蛰伏的巨蛇。李因摸着黑,熟练地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
他没开灯,回到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件宽大的衬衣,抱着衬衣躺回床上。
在衣柜里放太久香水味早散了,只剩下樟脑丸混杂木柜的陈旧气息。李因从床头拿起瓶香水喷了喷,和今天季峻予路过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干净肥皂水带着烟草的气味。他为了找同款把所有线下专柜逛遍,无视柜哥的阴阳怪气和看人下菜,孜孜不倦像个为信仰无畏冲锋的邪教徒。
他一只手抓着季峻予落在篮球场的外套,把半张脸埋进去,裤子堆在脚腕处,双腿张开不停地乱蹬,在床单下留下明显的皱痕。
在黑暗里一切的欲望都被放大,李因用力吸嗅着香气,痴痴喃语:“季峻予,峻予,啊……”
模糊的黑影在月色下白的发光,皮薄薄地紧贴着肉,彷佛一具白瓷捏出来的菩萨雕塑。菩萨碎了又重组,火淬了一层又一层,直至燃烧喷射时,他高仰着脑袋伸出点舌头,白肉收紧,细细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以克制地尖叫后就是被淋湿的狼狈。露水从眼睛开始,再到手指,每一寸都湿漉漉的。
肉欲短暂完成了献祭,可灵欲依旧空虚。他打开手机,脱力般自言自语:“老公,老公我好想你。”
“今天看到老公了,还是好帅啊。”
“但是为什么要和其他人说话呢,我也可以替你占座的。”
“今天也想着老公做了,但是怎么办好空虚好空虚。”
每段语音转文字的话发过去都是红色的惊叹号,像一道道裸露在外的整齐血痕,李因反而越发自虐上瘾。
“季峻予,来操我好不好?”
红色的惊叹号消失了。
但没有任何正在输入的标记,意味着季峻予正沉默、冷静地观看这场自我高潮。
李因血凉了又热,他既为被发现而兴奋,又为这种冷暴力式的羞辱而羞愧。他把手机丢朝一旁,缩跪在被子里,正好朝向床头那面贴满季峻予照片的墙。有学校正规网站扒出来的,有社交软件公开的,也有偷拍的。偷拍的脸大多不清晰,都是趁各项户外运动时挤在尖叫激动的人群里拍的,抢不到位置角度自然也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幻想自己开着一辆压路机,把所有为季峻予喊口号的男女都清理干净。
全部都去死就好了。他恶毒的想。
黑暗里手机亮了亮,一个虔诚跪拜的信徒终于得到了神的回音。
季峻予:我们认识吗?
这是季峻予第一次回应,以往面对李因爆发的病态表白都是直接拉黑。
李因把头埋进那件偷来的衬衣里,像个被人翻开掩饰垃圾的下水道老鼠,第一反应只是逃避。
但季峻予不依不饶:乖一点,说实话。
老鼠被吹魔笛的男性引诱,一步步掉入河里。李因再也忍不住回应道:我很乖的。
Y:我认识老公就够了。
Y:我也好想你认识我,叫我的名字,对我笑,让我帮你占位,躺在我的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回的很快:那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李因缓缓打了一个字,但很快被深处的记忆击中。他慌乱地滚下床,打开灯。
昏黄的灯光下,一切的罪恶都无法再掩饰。旧皱的床单,腥臭包裹着液体的纸团,满墙的季峻予照片,以及立着的等身镜。
李因茫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尖尖的像个小寡妇,五官寡淡,眼神曾被高中时期的霸凌者评级过“恶心又黏糊”,黑眼圈发青。唯一好在才经历了半场旖旎情事,绯红从脖子开始红到颧骨,眼含春水,掩去了平日死气,稍微多了点妖气。
季峻予如果知道是这样阴沉的男人持续不断骚扰他,那一贯带笑的脸会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呢。
光是被喜欢他的女生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李因活活淹死。
他打了个冷颤,一切裸露在灯光下的事实像个巨大的粘鼠板,没了网络和黑暗的掩饰他什么也不是。
李因没回消息,而是重新关灯回到被窝,蜷缩成一个自我防御的舒服姿态。
好幸福,他想,明天要把季峻予第一条的消息和“乖一点”打印下来贴在墙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因做了个混乱的梦。画面蒙上层旧电影质感的滤镜,昏黄陈旧的客厅里,母亲只有下半张脸,没穿内衣的胸在夏天轻薄的衣裳里透出滩深色的乳晕,形状松垮阔开。她坐在板凳上,颈部系着白色塑料袋,父亲的羞辱怒骂和烟雾把她围绕起来,窒息上了双重锁,李因也跟着喘不过气。
塑料袋卡着性窒息的快感时机被拆除,母亲大脑像被二氧化碳侵蚀只会吃吃地笑,不停唤他的小名:“因因,因因,多好玩来和妈妈一起。”
像是为了证明,她很快和父亲就着沙发性交。两具赤裸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四肢扭曲交织,母亲在淫叫,声音尖锐而痛苦,李因却听不出任何欢愉只觉得恶心。
男女之事怎么可以那么丑陋,比任何动物都令他想吐。
“因因,因因,”女人还在喊他,一声比一声阴森:“你是不是早就希望我们去死。”
肉体撞击着像两块石头,不停破碎掉下肉屑,最后变成李因看到过的烂泥。从顶楼牵手跳下去,叠在一起,泥肉混杂着血铺满地板,只有长短两种黑发缠绕着,才看出是场浪漫的殉情。
李因尖叫出声,忍住呕吐的冲动不停朝屋外奔跑。快速掠过的人与景颜色不断交换,他头晕目眩,又听见一个男声。
“因因,你要去哪?”
是季峻予。他站在不远处,和李因第一次在新生报到处见到的那样,普通白短袖加上牛仔裤,笑眼弯弯。有颜料从高空坠落滴在他脸上,接下来世界才陆续染上颜色。
李因像个长途跋涉朝拜的信徒,终于找到栖息地。他又被季峻予救活一次。
没有季峻予,一切的世界于他来说都不复存在。将全是废墟与虚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梦如同某个警示,季峻予居然开始时不时主动给他发消息。开口很自然,同学般熟络,问他在干嘛,或者聊些有的没的,之前的性骚扰犹如掉进湖泊的雨滴,再无波澜。
他认真研读和回复季峻予发来的全部消息,可惜他实在无趣,连最基础的“在干嘛”都做不到有趣,只能实话实说。
——在吃饭,在走路,在上课。
李因习惯了发泄般的倾诉,一旦有人注意到他,主动走进愿意配合他,他反而变得沉闷无措。很快聊天记录就变成审讯犯人式的一问一答,受害者和加害者的位置日益模糊。
季峻予甚至会鼓励他发照片。比起鼓励更像是引导,先询问在干嘛,如果李因回复吃饭,就会立马发一张自己吃饭的照片。
明亮光线下的食物新鲜漂亮,李因食堂铁盘里的便宜餐色调单调乏味,他怎么拍都做不到游刃有余地显示高级,只好删除放弃。
可对方从不在意,依旧会给他发照片。渐渐的,李因也学会反馈几张。此前空荡的相册被日常的照片取代,有天空,教学楼的桌椅,被摸头的小猫,和许许多多他生命里无力观赏但潜意识明白可以讨好爱慕者的美好。
而每周五的选修,是季峻予最热情的时候。
李因吸取教训,早早就占到了后面几排。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季峻予靠墙给他发消息。季峻予微蹙着眉,侧脸线条像精心刻画般流畅。因为专注而掩去亲和力,有股神经质的冷漠。
然后很快自己的手机就会跳出提示。
不再是电子符号那么抓不住,而是真实的,鲜活的在人群里只对他说话的季峻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忽然想要更多。想要一切的字符不再死板,可以从那张薄唇里一字一句地蹦出来。他贪婪地盯着季峻予,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季峻予很快就察觉到了李因的视线,穿过人群直勾勾地回望。他眼睛有点轻微三白眼,面无表情时的帅格外有攻击性,眼神像看一只可以被随意玩弄的猎物。
李因吓得浑身一顿,急忙收回视线。
直到下课,李因都在神思恍惚地回味那个对视。不被忽视的感觉太好了,好到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坦白。
他从小到大都是透明人,套在天然的屏障里,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传达。但季峻予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温柔地和他聊天,就像对待身边所有人一样。
他为这种看见感动,但阴暗的种子又在发芽。
——仅仅只是一样不如不要。无法被爱的话,狠也是一种情感呢。
课后季峻予身边依旧成群结队。脚步传到自己附近时,李因听见背后传来阵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晚上想去游泳。”
季峻予站定在李因正后方,笑眯眯地邀请众人:“有人一起吗?”
“学校的游泳馆?”有人接话了:“这么健康啊,去唱歌嘛季哥,你不去不好交代。”
“我可是和学姐们说了你在她们才答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立马传来阵起哄,都是劝季峻予去唱歌的。毕竟对于一帮荷尔蒙正旺盛的青年,周末大好夜晚跑去游泳实在没劲。
“是么,”季峻予好像心意已决:“没人陪的话我自己去。”说完,迈开长腿融入人群。很快熙熙攘攘吵闹的声音就走远了。
李因手机的对话框跳出来最新的未读信息。
季峻予:去吃饭啦,改天再聊。
之后无论李因发什么都石沉大海。他神思恍惚,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学校游泳馆门口。
学校游泳馆修建得不错,收费也不高,总有学生课后来训练。李因在前台犹豫了会,还是挑选了个稍略贵但是外观更好的泳裤。
走进更衣室硫磺熏蒸的湿气味扑面而来,傍晚夕阳像把刀锋利地穿过房间,把空荡荡地更衣室划成阴阳两半。李因刚把新泳裤的包装拆开,便听见有人哼着歌从远处走来。
男人走到他身后的位置,停住了。随即就是阵衣物摩挲的声响。
李因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身后的动静小了,随着柜子门关闭,李因清晰地听见声轻笑:“同学,我们是不是下午一起上过课?”
“我叫季峻予,这么巧,”他站在李因面前:“一起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不敢看他,只是喃喃:“好,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皮肤苍白,一点害羞或者为难放佛宣纸上染上的朱砂红,很快就昭告天下。
“那,你先换衣服?”
李因如梦初醒,拽着灰色旧毛衣的衣角就使力往上扯。他费了不少劲,满脸涨红,露出件反复清洗到发黄的内搭。
季峻予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他的难为情,居高临下地盯着李因,沉默、审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那刻。
脱裤子的时候李因站起来背对着他,因为过瘦肩胛骨耸起,黑色发丝卷缩在白得近乎透明的后脖,颜色反差下美得可怜。
李因瑟瑟发抖,穿好泳裤却迟迟不肯转身。
他在季峻予的注视下硬了。
好在太阳彻底跌落进地面,橘黄色的光灭了。昏暗中他才能鼓起勇气,低头怯语:“我……换好了。”
季峻予很热情,先是问他会不会游泳,得到不熟练的回答,就信誓旦旦的承诺要做他的游泳教练。
李因像个被彩票砸懵的臆症患者,呆呆地跟在季峻予身后,站在浅水区看他演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应该是真的想教会他,从动作到演示都很专业。水浸湿了他均匀漂亮的肌肉,不同于李因的苍白,季峻予白得温润,浑身上下都透着健康、青春的性吸引力。
“来,你试试。”
李因划了几下水,匆忙起身。他头发湿完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满脸愁容。
“牵住我的手,”季峻予换了个法子:“先尝试用脚。”
游泳馆的顶灯亮的刺眼。李因浮在水面上,死死攥紧季峻予伸出的手。他连做梦都不敢想那么具体,水压和白炽光交织,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大脑空白,轻飘飘地,反而灵魂出窍般站在隔壁,冷眼旁观自己面对季峻予的狼狈。
短短两个小时,他收获了前半生中最多的鼓励和肯定。季峻予像个有耐心的幼师,李因每个拙劣的进步都能给予反应。
很棒,乖乖听我说,真厉害就这样。
每一句话都让李因后脊发麻,更加卖力像马戏团表演努力去够生鱼的海豹。
教会李因后,他又去深水区游了几圈,才提议离开。
他们在两个隔壁沐浴,雾气氤氲中,李因贴着隔间墙跪在地面上,季峻予冲洗的泡沫从缝隙里打着转飘过来,李因痴痴地用手去抓,开始上下撸动生殖器。
鼻腔里都是季峻予肌肤滑过流下的沐浴露香气,热水砸在身上把血液都点燃,李因一只手紧紧扣在墙面上,手指纤细,犹如上好的白玉竹节,藏着的脉络逐渐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砸落的水声把感官蒙蔽,他轻声唤季峻予的名字,像个欲求不满的荡妇,白花花的身体翻来覆去,恨不得把墙烧出洞。
白色的浊液不溶水,飘在水上层很快就冲到隔壁。李因失了神,面容像终于被春雨浸透的樱花,被水和雾蒸得只剩妩媚。
隔壁水停了。
隔着层层叠障,季峻予声音有些失真:“……游泳馆门口等你。”
李因脱力般用手臂蒙住眼睛,沙哑道:“好。”
收拾好东西走出游泳馆时,季峻予站在门口抽烟。有女生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
李因快步走上去大声喊道:“季峻予。”
季峻予扭头看他,反手把烟掐灭:“你住校还是走读?”
“走读。”李因迅速答完后低下头,像是这样就能够假装从没回答过。
“好啊,”季峻予掏出串车钥匙,自顾自地朝前走:“我送你。”
可能是立秋的深夜加上发尖还半湿,李因踩着季峻予身后的影子,不停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很快注意到他抖得可怜,像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李因,你很冷?”
这句话问出口他反而抖得更厉害:“还,还好。”
“快到了,”季峻予朝他笑,卧蝉饱满:“稍微忍着点。”
上车后开了热风空调,但李因对空调免疫,他的过敏源来自季峻予。
季峻予偏偏一无所知,专心驾驶:“你家在哪儿?”
李因报了个地名,季峻予不是本地人不识路,只好用手机导航。手机里冰冷的提示音不断打破安静,季峻予一直在找话题,但大都很短,还是沿用了他两最熟悉的一问一答式。
没有李因期许的堵车,或者其他延长方法,十分钟后车稳当地停在了巷口。
“我开进去吧,”季峻予提议。
李因斟酌着开口:“可能会堵,巷子有点窄,也很深。”
季峻予顺着他的话:“很深,更要送进去才行,不然很不安全。”
看见李因疑惑的表情,季峻予叹了口气:“你太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嗯?”他认真打量着李因,最后的疑问是用鼻腔发出来的,显得尤其暧昧。
“有的……”李因直起身子来,努力把最近的食物想了想,又郑重地回答一遍:“有的。”
季峻予腾出只手摸他脑袋:“很好。”
有来电插入,季峻予用着导航只好开免提。接通后很热闹,背景音应该是在KTV,同学喂了几声就开始催他:“什么时候来啊,学姐等着呢。”
电话击鼓传花式地换了好几个人,最后变成个女声:“快来嘛峻予,你不来好没意思哦。”
季峻予应着:“快了,我这里有点事情,处理完就来。”
那边带着醉腔交代了几句一定要来,才肯挂掉。
车行驶在弯扭狭小的巷子,车灯远远地能探照出漂浮密集的灰尘。李因忍不住开口:“你要去吗?”
季峻予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反问他:“你希望我去吗?”
李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了会,季峻予停住车,把手搭在副驾后面,凑近脸来:“那就不去。”
香水的味道错了,李因想,死板的冰冷的香水味复刻不了人体的温度,季峻予牌的香水永远不会有季峻予的味道。
“到了。”季峻予提醒他。
李因磨磨蹭蹭的解安全带,听见他又开口:“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以后约。”
季峻予掏出手机,语气温和却强硬:“我扫你微信。”
微信页面还是小号。李因愣住了,硬着头皮撒谎:“我,我手机没电了。”
季峻予盯了他会儿,忽然念出穿数字。
李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便又仁慈地念了遍:“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回去加。”
李因走进楼道后,像被老旧楼道吞噬了,一直都暗着。直到传来阵不大的关门声,季峻予才嫌恶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摸脑袋的右手,把纸随意丢向车窗外后扬长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友申请隔天才通过。不是投机取巧从课程群添加,而是来自电话搜索。
李因高考语文默写明明空了大半,却在关于季峻予的记忆力考试里拿了满分。
季峻予也发现了这点,第一条消息就是夸奖:记性不错。
季峻予:过几天我生日,来玩吗?
两条消息前后连续,像是讨得满意后才能有的意外奖励。
李因没法拒绝,“好的”两字才发出,对面就弹出来具体时间和集合地点,好像早知道被拒绝这个选项从未存在。
季峻予的生日在初秋,万圣节隔天。李因曾经无意听女生们讨论过星座,天蝎座男总是被冠以疯狂、偏执的特质,但这些玄学在季峻予身上全都失了效。
他正靠在一层甲板的栏杆上,披了件柔软的针织衫,姿态放松地和人交谈。连海风都格外眷顾他的发丝,只稍微拨动,反而显得格外温和慵懒。
A市迎海,以国内知名的港口城而闻名。季峻予把生日派对安排在自家游艇上,南下进入公海,预备一夜二日后返程。
邀请的人不算多,几乎都是同学。李因拿着杯果汁,站在不远处偷望。
有群眼熟的男生兴奋地从船舱内出来,推搡着像踩了只毫不起眼的垃圾,狠狠撞了李因一下,头也不回地朝季峻予走去:“季少,这么豪华的游艇至少………要这个价吧?”
男生浮夸地举了个数笔划。季峻予笑了,语气悠闲地像是在谈论天气:“差不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几天我才看到季总的访谈,他夸了你好久,还说就算企业未来放你手里也放心,”吴越见缝插针地讨好:“但真别说,咱季哥和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确实不一样。”
“光凭自己本事考上A大,就吊打同水平的二代。”
季峻予淡淡开口:“没人和你说过吗?我没过线,图书馆旁边那栋宿舍楼是我爸捐的。”
吴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全都面面相觑。等了会,季峻予忽然狡黠地笑了:“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气泡水:“图书馆旁没宿舍楼。”
黄蕾率先反应过来,嬉笑着拐了他一下:“好啊,这么不老实?”
尴尬的笑声这才陆续响起,气氛又重新活络。
季峻予理所当然地被围在正中心,什么都不用做,吹捧与话题就纷纷落在他头上。明明带着笑意,却又高高在上,像在看一群动物在完成某种低贱的媾和。
他腻了,朝室内走去:“自由活动吧,想玩扑克的来二楼。”
路过李因旁边时他停住了,邀请道:“李因,来不来。”
李因乖乖跟着他上了二楼。二楼尽头的房间应该是专门用于赌博,落地窗旁放着好几张不同游戏用的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坐在正中间的桌上,抓了把筹码币:“德州扑克,会玩吗?”
李因摇头。季峻予一点不意外,只是朝他招手:“过来,坐我旁边教你。”
众人上来时正好看见李因凑在季峻予身边,缩成一团,像极了主人脚下温顺的宠物。眼神对视了下,有人先八卦着开了口:“季哥,不介绍介绍?”
刚上游艇其他人就发现了李因的存在,在吴越不屑的言语里早有耳闻他的窝囊,但碍于季峻予的面子都只是观望。
季峻予撑着下巴看戏,笑意很深:“选修课认识的,他叫李因。”
全场的焦点全在李因身上。他神色慌张,紧紧靠着季峻予,努力发出点微弱的声音:“嗯,你们好。”
苍白的后脖颈从连帽卫衣里伸出来,像条细长的花茎,轻轻一掐就断了。
众人瞬间了然,不过是个沾了点光的泥菩萨罢了,敷衍下便纷纷落座。
上桌的人刚好六位,房间配有专门的荷官。还没开场,有人就嚷了起来:“季哥,和你玩不公平啊。”
“简直就是拿人民币和美元玩嘛。”
德州扑克下注可以一次性全部投,除了比胆识和判断力,财力也是重要因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样,一比一百,输了你们一,我一百。”
其他人眼睛瞬间亮了,摩拳擦掌就准备大赚一场。
李因注意到,季峻予没再懒洋洋地躺坐着,眼里终于有了点兴趣。
赌博游戏运气占大半,其余的全是心机。李因看了几场,配上季峻予适当解释终于看懂了大致规则。
无非就是荷官发三次公开牌,每次都能弃权或者跟注、加注,最后剩下的人比手牌加上公开牌的大小,赢家一人吃全桌。
因为次数多,选择多加之筹码能一次压很高,因此心理的博弈比其他赌博游戏都更要刺激。
场子很快就被炒热了。有人涨红了脸袖子撸高,为没有坚持而捶胸顿足;有人上一秒还在抱着满怀筹码兴奋不已,下一秒就为葬送好局而哀嚎。荷官每次翻牌都是场悲喜不通的众生相。
季峻予赢多输少。他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因为不需要贪婪而理智,丢牌和加码都不受情绪控制。
当某人因为贪欲丑态百出时,他反而愉悦。像近距离花钱欣赏场滑稽的喜剧,丝毫不在乎自己刚送出去的是百倍筹码。
意识到李因盯着自己看,季峻予和他对视:“学会了吗?”
“来,替我玩几把。”没等李因回答,他站起身子敲了敲空椅子,示意上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只好盯着各色复杂的眼光换了座。季峻予点了根烟,俯下身看牌。
薄荷味的烟雾丝丝缕缕从肩头上升,李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季峻予伸手点了点牌:“专心点,这局你是小盲。”
每轮都有玩家选为小盲,大盲则为其下家,两者必须强制下注。
他点牌的手没有及时收回,形成把李因环搂住的亲密姿态:“随便下。”
连呼吸的热气都能清楚感知,李因推码时紧张得带倒一大片。
季峻予及时制止了他慌乱的收回动作,压住肩膀:“推出去多少就是多少。”
三十几个码,季峻予这儿就要再加两个零。全场没有傻子弃权,都虎视眈眈盯着这笔交易。
随着第二次发牌,李因呼吸一滞,却听见季峻予命令:“再跟三十码。”
赌局开始焦灼起来。有人开始弃权,但大部分人还是在犹豫中选择继续追码。
最后一次发牌。季峻予缓缓抽了口烟:“李因,你自己玩。”
李因仔细核对了下公开牌和手牌,缓慢而坚定地又推了六十个码出去:“那个,我再加六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除此之外,整个牌局众人都皱着眉沉思,一点声响都没有。
第一轮就放弃的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完咯,连李因都敢翻倍加,至少同花顺。”
“不是皇家同花顺的牌就丢了吧。”
荷官温柔地提示:“小盲加注六十,有人跟注吗?”
“倒计时三秒,三,二……”
“妈的,”有人把牌摔在桌上:“新人运气真好。”
瓦解就是从首位开始,陆续都开始抱怨着丢牌。吴越牌还不错,但捏到最后还是泄了气,把牌甩到李因面前:“给大家伙看看吧,什么好牌敢这样玩?”
“是啊是啊,普通顺子,还是皇家同?”
李因抿着嘴,回头朝季峻予求助。后者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行啊,那就给他们看看是什么好牌。”
手指下压,不过是两张最烂的散牌。连最糟糕的对子都没有。
看着脸色极其难看被戏耍的众人,季峻予心情大好。他万万没想到李因演的那么逼真,甚至就连自己都被唬得又确认了遍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有意思了,李因。他甚至都有点后悔,没能早点抓到这个死变态。
船在傍晚时刻行驶进了公海。A市属于南方海港,本身气温就不算低,往南行驶温度更是酷似初夏。有女生换好泳衣,上来招呼男生们一起来泳池玩。
灯光逐渐亮起,游艇成了黑寂笼罩的大海里最热闹的中心。在这样近乎密闭的孤岛里,酒精加上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在青春皮囊下引出一片纸醉金迷。
李因随便选了点自助,端着盘子在角落默默咀嚼。
他穿戴整洁,连泳裤都没换。不适应,也无法融入这样混乱疯狂的派对。
季峻予身边围着群身材火辣的女生,因为音响放的歌太吵只好互相低头耳语。季峻予把她们逗得一直在捂嘴笑,关系好的甚至撒娇般拍打。
盘子里的牛排被叉子戳到密密麻麻都是针眼,血水缓缓把整个白瓷盘都染红。
“李因,怎么不去找季峻予啊?”吴越拎着半瓶香槟,坏笑着勾上他肩膀:“穿这么严实怎么比得过美女呢?”
酒气喷在脸颊上,李因皱着眉扭头。
其他下午一起玩德州扑克的男生对了下眼神,也推着他朝泳池走:“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来来来一起。”
半推半就,李因被他们拉扯到灯光正中央。有音乐的掩饰,但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刻薄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交头接耳中甚至会传来嘲讽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脸部毫无血色。他很清楚,不被所有人看见的边缘人被推在聚光下只有一种可能——更深层的羞辱。老鼠被人抓住时一般只会杀死丢弃,而捕猎者猫则是玩弄致死。
“来玩水啊,”不知道是谁先试探性地泼了点水在他身上,看他没什么反应,紧接着泼水的人越来越多,李因用手挡着想跑,混乱里被人绊了脚直直砸入泳池。
肺部很快就呛进水,他四肢并用挣扎着抓住池壁,整个人狼狈不堪,脆弱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撑了好几次,才以一个丑陋滑稽的姿势,拖着吸满水的衣服爬出泳池。蛋糕车正好卡着时间推出来,众人很快就散了,都挤向季峻予。
李因湿漉漉地站在原地,隔着整个泳池看对面的季峻予被簇拥着,幸福地笑着。
看不清楚的蛋糕也许插满了蜡烛,然后是闭眼许愿,唱生日歌。就像李因从电视和里看到的那样。
这是他最想为季峻予做的环节。他想站在他身边,按照流程谨慎虔诚地实施,不出任何差错。
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全世界都和李因一样,有两个神经病的父母,和一段每天在笔记本上写下让他们去死的罪孽。
已经唱完生日歌了,没人发现落单的李因。
他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朝内舱走去。地下留下条蜗牛爬行般的液体,扭曲而绵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派对闹到半夜才逐渐消停。李因卡着点给的生日祝福没有回音,在季峻予十二点手机里的消息弹窗里他因为卡点太准反而落了底,被不断刷新的祝福压在最低端。
有好心的工作人员借了他件短袖,背后印着银行活动的广告,一看便知是活动现场免费的赠品。李因别无选择,只能勉强套上。
他刻意挑人少的时间才回到泳池边,还是没逃过和高中一样的结局。李因能敏锐地感觉到空气的恶意,每个人的眼神和行为都是抽氧器,一点又一点,把他身体四周存在的氧气吸走。
他越是努力低着头,别人就越是肆无忌惮。
“李因,过来。”
季峻予身边围着的男男女女一同转来头来。季峻予站在他们中间,似笑非笑。
“刚才去哪儿了?”季峻予用手指沾了点奶油,点在他鼻尖:“这是偷跑的惩罚。”
乱晃的白射灯恰好直照在李因脸上,过曝衬得他黑发和瞳孔如墨,阴森诡美。他盯着季峻予,小声地说对不起。
白光一闪而过。季峻予从旁边的香槟塔顶取了杯酒,递给他:“喝点。”
玻璃杯里的气泡沸腾着,李因能从反光里看见围观者扭曲放大的表情。他接过来,一口干尽。
周围不知道谁带头鼓起了掌,有人在低声嘲笑他身上穷酸尴尬的短袖,好像被邀请在富人的所有物待上几天,也能跻身成为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始终都是微微带笑。他宽容大量地举起酒杯,碰了下李因手里的空杯,发出声篸人的脆响:“酒量真好。”
“我累了,你们玩尽兴。”他把酒杯放下,懒洋洋地穿过人群。四周明明都是挽留声,却都自觉为他让出了条路。
“季峻予。”
李因蹒跚着朝前走了两步,从包里掏出个精心包装的礼盒:“……生日快乐。”
他跑遍奢侈店,发现唯一能支付的只有条领带夹。那样的毫不起眼,微小,丢失也不心疼,却花了他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季峻予回头看他,表情古怪。过了会,他才接过礼盒:“嗯,谢谢。”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巧的礼盒被他随意抓在手里,跟着走路时手臂的摆动好像很快就会被甩落在某处。
季峻予撕开了口,抹奶油和喝酒在他离开后就逐渐变了味。李因扶着墙回到房间时,发丝被粘腻的奶油捆成一缕缕,衣服早就面目全非。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酒精发红,或许还有过敏的因素在,但他早已无力分辨。
跪在马桶边呕吐完后,他才稍微好受些。硬撑着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倒在床上,紧紧裹住被子,好像兔子终于回到搭建的巢。
他睡得不好,昏昏沉沉,海浪的波动让他惊心胆颤,连午餐都不敢出现,只能等众人到电影院看鬼片时才姗姗来迟。
他没什么胃口,拿了几个冰冷的面食回到甲板角落。有人的脚步从木板上远远传来,黄蕾转过角发现有人蹲着吓了一跳:“你在这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惊恐地抬头,支支吾吾:“吃,吃东西。”
黄蕾扫了眼他手里的食物,没来的烦躁:“刚才怎么不来。”
李因没说话。黄蕾冷笑一声:“别这样看我,怨恨也要分对象。我昨天可什么都没做。”
“李因,知道为什么这样对你吗?”
“……为什么?”
“啧,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从甲板偏僻处上楼,最终停在顶层尽头的房间。
黄蕾推开门,走到落地窗面前:“你站过来。”
顶层视线绝佳,能够清楚看见高耸的海天线,以及船头百无聊赖抽着烟发呆的季峻予。身边的人高谈阔论,他却好像置身事外,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态盯着海面。没抓造型的刘海顺直地遮住眼,隐约透着种阴翳。
因为背光落地窗像面透明的双向镜。李因缓慢地把手按在季峻予身旁,镜面透出一张清丽却痛苦的脸。
男人微微蹙眉,像是反复受着某种愉悦的煎熬,黏糊而疯狂地盯着某处。困不住苦苦压抑太深的感情,已经努力狼狈地按压,却还一缕缕往外渗透、滴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种不寒而栗的,能勾起人类内心恐惧如同宗教般狂热的痴。
很快,黄蕾的脸也出现在了窗面。她表情悲悯:“懂了吗?这就是你平常看季峻予的表情。”
“全世界都能看穿你的脏心思。毕竟你从头到脚,都写着想被他上。”
楼下影院传来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她抱着手,做出了最后宣判:“……说实话,很恶心。”
黄蕾走后,李因不为所动,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而至始至终,季峻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回到A市后他和季峻予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存放季峻予相关物品的盒子里多了只用过的叉子,墙上的照片又更新了几张,此外一切都好像是李因的幻觉。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从游泳馆季峻予上前搭讪开始,全部都是假的。他小心翼翼害怕了二十年,最终还是落了父母的下场。
好在学校论坛贴出来的图片不会作假。他确实出现在了季峻予的生日派对,因为黄蕾口中“恶心”的情感,成为众矢之的。翻看照片他才明白,当时被按在地上涂抹奶油时候的光,原来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一切真相大白,论坛帖子清楚明了。他迷恋季峻予,迷恋到被所有人耻笑。
周五的课堂变了味。离开游艇孤岛后的高素质大学生们,重新披上伪装,霸凌手段也更加含蓄。
每次上课自己周围都空座一圈,进入教室都能看见整齐又耐人寻味的笑。提到LGBT话题时,学生先是哄笑不断,再齐刷刷扭头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再也没出现过。连同微信一同消失在了李因的世界。
季峻予的衬衣不再有用,李因闻过真实的味道,缺了温度,缺了薄荷香烟,就再也拼不出虚假的欺骗。
他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父母去世的夏天。失眠药开始滥用,手抖到无法喝汤,身躯灵魂分了家,一个在行走,另一个则掩面而泣。
跟踪季峻予,成了李因唯一活下去的办法。他想尽办法搞来课表,带好口罩帽子,像模像样地开始蹲点。
季峻予在校时间不长,上课后就是离校。出校门后得看运气,如果和同学在附近聚餐,李因能看到的时间就能多些;如果是开车直接离去,就只能放弃。
李因渐渐觉得,跟踪季峻予比之前只傻乎乎地期待周五方便太多。季峻予常开的车有五辆,季峻予常在北门那家便利店买烟,季峻予讨厌英语经常翘课,季峻予一个人走路时会哼歌………李因关于季峻予的碎片不断拼凑,干瘪的人开始鲜活,看不清脸的神逐渐清晰。他上了瘾,擅自停了所有医生开给他的精神类药物。
他不需要药。季峻予就是他的药。
深秋阴雨不断,即使夜晚打落一地黄叶,白日依旧伪装缠绵。季峻予今天的必修课只上了一节,就独自离开。
他心情看上去很糟,李因想,外套的帽子都没戴,任意雨淋湿。
季峻予格外反常,一身黑衣,像要去参加某人的葬礼。他步伐缓慢,转身进了校园附近的荒废公园。
公园依河而建,因为没人管理荒草丛生,金黄色干枯的芦苇野蛮生长,亭子里偶有用过的避孕套,但更多是流浪动物的栖息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下大了。李因抹了把脸,费力地从干草里脱身。
他不敢跟进,只能依靠半人高的草遮挡,远远观望。
穿过片隐蔽的小路就是河岸,水泥路上终于能够有片空地。季峻予点了根烟,头发被雨水打湿,很快烟雾也渐渐小了。可他放佛根本意识不到,像尊肃穆萧杀的漂亮雕塑,在潮湿的阴雨天慢慢腐烂。
有找不到避雨处的小猫在叫,蹒跚着朝人类寻求庇护。季峻予终于动了,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猫的脑袋。
猫的脑袋好小,不停在他手心晃蹭撒娇。
季峻予从包里掏出来一根项圈,牢牢固定住猫脑袋,尝试了一下后缓慢起身。
他抬起脚,忽然猛地朝猫身上狠狠碾压。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雨里划过,李因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季峻予还是那副表情,带着点笑意,神色如常。好像不是在虐杀动物,而是在用力碾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血溅到他精致的脸上,终于能窥见那张好皮囊下平静的疯狂;而其余的血落在黑衣里什么也看不见。李因这才明白,一身黑的含义。
象征着杀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举着手机录像,因为兴奋镜头在不停颤抖。
活该,被季峻予温柔抚摸过的生物都该死。都去死吧。
李因恨不得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大笑出声,但嘴角神经忍不住一直上扬,拉出个肌肉错乱的可怖笑容。
连一只猫都配得到,为什么他不行?
惨叫停住了。季峻予蹲着像个无知的小孩看了半天,确定没有动静后“切”了声,好像对这次的游戏时常很失望。
他松开项圈,一脚把动物尸体踹进河水。转身后,他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李因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在含有水分黑得发亮的发丝衬托下,他面容像被浸透在密不透风的乳漆里。唇眼色彩浓郁,脸色又太过苍白,因而只剩下渴求空气的哀艳。
僵持了会,李因主动向他靠近。
“季峻予,我录像了,”他说:“你来操我,好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终于彻底倾泻而下。阴雨下午黯淡无光,季峻予脸上的血迹正被雨水渐渐冲刷,洗去后一切如常。
他用一种解剖式的露骨眼神在李因身上来回打量,久到李因咬着牙开始颤抖,才开口:“跟踪,骚扰,威胁……然后像个婊子一样求我操你。李因,你真的很好玩。”
比那些只会惨叫流血的动物好玩千百倍。
“你好像很擅长赌博,那这次我们换一种玩法,”季峻予举起手机,是李因小号的页面:“毕竟,你也没有很干净。”
那些李因最阴暗、最不可告人的独白,就这么明晃晃地裸露。不止黄蕾,季峻予后面调查才发现每个靠近他的异性都曾被被不同程度地辱骂、威胁过。
全黑头像,单名为Y,大概率选了周五下午的选修课。发来的照片里是A大食堂餐盘,不经意露出的手指甲圆润,已经剪的很短,依旧衬得手指修长漂亮。
在游泳馆的换衣间看见李因时,季峻予就明白自己赌对了。看李因硬着,用一幅迷恋得要死却自以为掩饰很好的表情盯着自己,季峻予简直想把晚饭给吐出来。
死变态,恶心的同性恋。他在内心咒骂,但还是忍着恶心,握住他的手和图片仔细对比。
最后判决是在李因说手机没电时。季峻予想,绝对要留着这个窝囊废慢慢玩弄折磨才行。
直接曝光,找帮人教训,甚至弄出人命都太没意思。普通无害的动物短的十几秒,最长不过几分钟就玩死了,季峻予早就受够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李因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任人宰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明是会咬人的,却又要装得比谁都无辜可怜。
就像现在。李因在雨雾里哆嗦,神色痛苦,嘴唇发白:“……原来,你早就知道。”
季峻予把手机放回口袋,冷嘲热讽:“建议你下次耍小聪明之前,先对着镜子把表情练好。”
他能用演技骗过赌徒,是敏锐地意识到这样做能讨季峻予的欢心。而演技一旦沾到本人,就溃不成军。
李因认命般微闭着眼,雨把睫毛打湿,能够看见眼皮上泛起的细小血管。
他缓慢地揉了把眼睛,回答道:“好。怎么玩?”
季峻予把他带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毗邻A市最繁华地带,最高层的大平层,俯视烟雨楼阁时,底层低矮的房屋如同一块块骨灰盒子。
李因站在客厅等他。廉价起球的毛衣占满水珠,化成水后外表看不出来,但内衬早就被打湿粘黏,如附骨肉。
季峻予回来时拎着把左轮手枪,黝黑的眼眸因为兴奋而发亮。湿发低垂几根在额头,有种终于挣脱压抑伪装的疯狂。
他坐在沙发上,左手摊开放着六枚子弹,右手手指轻浮地挑着扳机:“李因,你怕死吗?”
“赌钱那是最无聊的方式,得这个才行。只要一次,就会彻底翻不了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换了个姿势,悠闲地躺靠下来,长腿交叉搭在茶几上,不紧不慢地塞子弹:“你说你想被我操,说你爱我爱得要疯了。”
枪膛扣回去转动了好几圈,季峻予顺着桌面把枪滑到李因面前:“好啊,没问题。来赌一把。”
客厅没开灯,乌云密布挤压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灰暗,厚重让李因看不太清季峻予的脸。他盯着眼前的枪,鼻音很重:“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季峻予说:“十二个膛室,六枚子弹,二分之一的概率。你只需要对着太阳穴开一枪。”
他停下来,用手势做了个模拟的动作:“活下来,我就是你的。”
李因猛地抬头,素日苍白的脸好像注入了某种违禁物品,竟然有了血色:“你说,你是我的……?”
“嗯,”季峻予饶有兴趣地看他反应:“我们会谈恋爱。做一切情侣间会做的事,包括做爱。”他有意把做爱两个字咬的很重。
李因原本只是想要一场没有爱的性交,但季峻予偷偷加了码,告诉他原来可以有。
“你会喊我因因吗?”
“可以。”
“我们每天都可以联系,你不会拉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
“那,”李因激动起来,努力搜刮着对爱浅薄的印象:“我甚至能够没有任何理由的找你,只是因为我想见你吗?”
“因因,”季峻予很无奈,语气充满宠溺:“这再正常不过。”
李因停止了追问。他尝到了甜头,想续费就只能照做。他是个在荒漠中渴极了的旅者,爱就是水,季峻予说要把他溺死,他甘之如饴。
他颤抖着抓起手枪,比想象中重。手心全是汗,食指因为僵硬弯曲扣住扳机就花了不少时间。
季峻予很有耐心,沉默地看他表演。空荡房间只能听见哗啦的雨声。
冰冷的枪管抵在太阳穴,李因呼吸紊乱,佝偻着身子蹲缩在桌子边缘。明明已经下了决心,身体却迟迟无法彻底扣下按钮。二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相比父母从高层坠落,他已经有了太多存活的几率。可即使这样,求生的意志依旧控制着他懦弱的灵魂,李因绝望之中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深深的厌恶。
他之所以活到现在,全是这副身体在作祟。苍白,纤细,弱不禁风,却在每次拽着他、拖着他从边缘逃离。然而内心深处没有感谢,只有恨意。他恨自己的求生欲,和对一切要阻碍他靠近季峻予的生物一样痛恨。
杀了它,就像季峻予杀了那只厚着脸皮倒贴的猫。李因渐渐平静了,他眼睛发红,染上了一种奇怪的愤怒。
杀了它,就像杀了我自己。不要再被控制,不要再独自活着,不要再离开季峻予。
“李因,”季峻予忽然喊他:“我会试着爱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擦。扣板按到了最底。李因头皮发麻,两眼茫茫。缓了会儿,才发现自己跌坐在地板上,季峻予在对面笑得发抖。
“哇,你真的好像一只听话的狗,”季峻予得逞般大笑起来,恶意终于不必再掩饰:“运气也不算烂嘛。”
李因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努力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声音干涩:“季峻予,我,我没死,我……”
“知道了,”季峻予冷漠地打断了他,举起手把没放完的子弹一颗一颗丢下:“就放一颗还中奖的话,你就自认倒霉吧。”
李因恍然大悟,下意识就是感激:“谢谢,谢谢你……”
他还保持着匍匐跪地的姿势,像个求仙问药的凡人,无比虔诚地跪拜神像。
季峻予享受着他的崇拜,命令道:“过来,给我点烟。”
李因双腿发软,还没从刚才刺激中缓过神,失魂落魄地爬到季峻予面前。他取出根烟,点燃后战战兢兢地举到男人面前。
可惜季峻予并不买账:“用嘴递。”
点燃的烟不断上升,熏得李因眼圈发红。他把烟反过来,含住燃着的烟头送到季峻予面前。
季峻予恶劣地笑着,在昏暗的空间里他深邃的五官全部模糊了,只剩下依稀阴鸷的影。对峙的时间越久,李因眼里的水雾就越来越浓。终于,他像是闹够了,大发慈悲地用嘴含住烟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迅速张开嘴,伸出舌头朝旁边吐烟灰。
季峻予没理他,餍足地吐了口烟雾。等咳嗽声慢慢平息后,他才哄道:“因因,给我看看。”
李因白,稍微一点动静就折腾得满脸绯红。他乖乖伸出舌头,上面有道红肿烙印,是刚才烟灰烫伤的。季峻予单手扣着他下巴,用两根手指夹着他舌头捏玩,很快透明的口液就兜不住留了下来。李因呜咽着,面容哀求。
季峻予眼神沉了下来,夸奖道:“舌头很软。”
他把裹满液体的手指伸出来,擦在李因明显的锁骨上。
“给其他男的口过吗?”
李因连忙摇头。
季峻予把腿张开,抽了口烟:“来试试。”
灰暗的颗粒涌动在空气里,潮湿得令人溺水。李因跪在季峻予面前,为他口交。他浑身发烫,鼻腔里都是季峻予皮肉温度烘热的味道,光是这个认知就让他浑身战栗发软。
他试了好几次才含住,因为亢奋一切感知都钝钝的,每次抽插都毫不留情地碾过舌头伤口,爽的他直翻白眼,天灵盖都在沸腾。
季峻予不耐烦地让他含深点,他就像个听话的性爱娃娃,压低舌头努力深喉吞进去,两腮深陷,表情享受得彷佛在品尝什么极品美味。季峻予欣赏着他难以自持的发情模样,抓住头发闭眼仰头,露出锋利的下颚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完全没有控制贯穿力度,好像在操最劣质的飞机杯。李因到最后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求饶般扣住季峻予鼓起肌肉的手臂,只有几声难捱的碎音。
季峻予射在了他嘴里。他第一时间没有动,而是享受了会喉咙收缩的快感,才慢悠悠地退出根裹满液体、带着点血丝的鸡巴。李因剧烈咳嗽着,汗水和泪水把他瓷白的肌肤镀上层透明感的亮粉色,裆部渗出深色的湿痕,不知道什么也射了。半掩半阖的湿润眼底仰看着季峻予,像在无声说干死我。
季峻予啧了声,低声骂他骚。他用脚踩在李因的裤裆上,轻轻碾压:“什么时候射的?”
李因表情更痴了,话也黏糊:“你射我嘴里的时候呀。”
“都咽下去了?”季峻予明知故问。
“嗯。”李因配合的伸出舌头,表情竟有种高潮后茫然的清纯。
季峻予很满意。他站起身子,把脱掉的裤子重新穿上。穿戴整齐后,他走了几步按开灯。
一屋光亮,李因连藏匿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呆坐着看季峻予走在他面前。
季峻予衣冠楚楚,而自己狼狈不堪,浑身都难掩腥臭,在欲海里颠倒翻腾,不知悔改。
李因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赢了,”季峻予双手插兜,语气透着种欲望满足后的疲惫:“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只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关系就结束。到时候那个视频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因为……”他顿了下,才又道“因为我爸应该会让你死得很惨。”
或许是错觉,李因觉得季峻予提到父亲时透着种浓浓的恐惧。
“听懂了吗?”他加重了语气。
看见李因忙不失迭地点头,季峻予扯了笑容:“真乖。”
“回去吧,”他拍拍李因脑袋,像对待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
连称谓也大差不大,因因。他看着李因乖巧收拾离开的背影,毫无怜惜地想,就是这么一个阴沉瘦弱的男人爱我,爱到毫无自尊。
好像也有个人说过爱他,在生日时掏出精致的礼盒,百依百顺地满足他任何任性。但是怎么也记不清那张脸。
头好疼,胃也开始剧烈蜷缩。不要再想,不会再想,他安慰自己。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缓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因的粘人劲从当天夜晚就开始了,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季峻予没理他,隔了会又不死心地留下条“明天我能来接你下课吗?”
季峻予觉得好笑,心想难道他说不行,李因就不会来吗?
最后还是回了个:随你。
对面几乎是秒回:好的,晚安。
隔天,季峻予在教学楼下远远地就瞥见了李因。他缩坐在一辆共享单车上,一见季峻予就匆忙弹起身子,神色慌乱。
季峻予挪开目光,若无其事般和同学们笑着聊天。李因连忙追上去,保持在一个恰好的距离,低头默默跟着。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李因,挤眉弄眼:“哎,看那谁是不是专门跟着季峻予?”
“脸皮真厚,闹成这样还不放弃呢。”
大伙陆续回头看,李因不自然地拽了拽衣角。
鞋子是穿了很久的帆布鞋,边缘被泥土染的发黄怎么也清洗不干净;衣服更是毫无时尚可言,尽量挑选深色系只是为了沾上无法清洗的污渍时掩盖过去。
刘海快要盖过眼睛,发尾也长了。他惶恐地细数着缺陷,在肆无忌惮的哄笑声中渐渐放缓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设置的特别提示声响了起来,是季峻予发来的消息:别傻站着。
他抬头,恰巧和回头的季峻予对视上。
他忽然像被某种力量鼓舞了,憋红着脸奔跑起来,紧紧跟在人群身后。
晚饭时间的大学城很热闹,季峻予和同学拐进了巷子里一家很出名的烤肉店。李因很快也推门进去,灰溜溜地坐在他们隔壁桌。
谁也没想到李因胆子居然这么大,有人甚至厌恶地皱起了眉,低声骂道:“真晦气,苍蝇似的怎么也撵不走。”季峻予好脾气地笑着,甚至出言劝解:“没事,他不会做什么的。万一只是真的凑巧呢?”
“凑巧?”黄蕾对他的迟钝简直恨铁不成钢:“他那桌根本没人,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生日过后你俩到底说清楚了没?干脆点直接拒绝吧,我看他也不是那种一点道理不听的。“
服务员正好递来菜单,季峻予接过菜单,似乎不想多说:“先点菜。”
点完他们这桌,服务员顺势走到了李因面前,面带微笑:“同学,点一下餐哦。”
“请问是几位呢?”
隔壁桌全部都看好戏般投来视线。李因喉咙动了动,慢慢开口:“我,就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黄蕾喊他,不忘让出个座位:“要一起吗?”
李因诧异地看着眼前高挑漂亮的女生,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朝季峻予看去。
黄蕾也读懂了他的意思,扭头问道:“峻予,介意吗?”
“不会啊,”季峻予笑了,标准的露六齿笑容:“做朋友也行的。”
“我就说嘛,你哪有这么小气,”黄蕾大大咧咧地锤了他一下,笑道:“反正都是同学,有什么说清楚就好啦。”
黄蕾家里虽然不比季峻予高调,但父辈从政也能经常在A市本地电视里提及。加之和季峻予私交一直不错,本人也大方表示没意见,在座其他人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打着圆场给李因挪位。
季峻予身旁的位置没人动,李因只能坐在黄蕾身旁。插曲一过,很快就没人再给李因眼神,都七嘴八舌得讨论起了其他事情。李因反而松了口气,默默低头吃着面前的食物。
“嘿,你还没放弃啊?”趁其他人没注意,黄蕾悄悄问他。
李因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含糊不清地回了个嗯。
“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男生,之前也有过,但是他只对女生有兴趣。”黄蕾对他咬耳朵:“所以你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毁了大学生活。”
“……已经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我的生活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变得糟糕的,”李因笑了笑:“没关系的。”
他眉眼清淡,基调惨白,于是笑起来就像葬礼上白衣上绣了朵花,突兀哀艳。
黄蕾心里一震,只好摆摆手:“哎算了算了,我也就是提醒下,听不听由你。”
她很快便也加入到了同学间的话题,整场热闹的气氛只在李因这儿遇了冷。季峻予也明显心不在焉,一直在低头发消息,对他们不断抛来的话题兴致缺缺,但还是一贯笑着给个回应。
李因低头检查了很多遍手机,都没有新的消息。
过了会,季峻予忽然站起来:“我有点事情,要先走。”
“什么事这么急,饭都还没吃完呢。”
他笑着看向李因,一字一句:“有约会。”
此言一出全场都炸了,追着非得问出个高矮胖瘦。季峻予虽然受欢迎,但洁身自好,很少听他私生活有什么恋爱大戏。好像才入学时是有过那么一两段,但也大多是快餐恋情,和平分手后便没了下文。
季峻予任他们追问,但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则面露死灰,筷子落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反应。黄蕾看他表情实在可怜,忍不住安慰:“呃,你也不要太难过……”
没等她说完,季峻予已经离座朝门口大步流星般走去。
“对不起。”李因突然开口。
黄蕾很懵:“对不起?”
但李因没有解释,而是抓起书包着急地去追季峻予。因为起身时太慌张,差点被拥挤的桌椅绊倒。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零星飘落。但近日乌云确实大片在天空观望,只等水汽充足便急不可待得泻下。世界因而一直处于种压抑、灰蒙蒙的色调,每家餐厅门口都留有伞桶方便客人随时进出。
季峻予随便抽了把透明的雨伞,撑开走进雨中。李因不敢碰别人伞,只好淋着雨怯怯地喊道:“季峻予。”
季峻予没回头。李因内心涌起种恐惧,他快步上前抓住季峻予的手:“你要去哪儿?”
季峻予这才停下脚步。他把李因的手甩开,神色冷淡:“你聋了吗,我说了我要去约会。”
“别去,别去好不好?”李因倏地瞪大双眼,噙着泪不断哀求:“我不要分手,求求你你不要抛弃我,求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起他过度反应的疯狂,季峻予冷静得可怕。他冷眼旁观着李因的痛苦,反问他:“为什么我和女人见面我们就会分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分手?”
“听着李因,我只说一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因,身上干燥清新,不染一点尘埃:“恋爱期间我只会和你发生关系,也会拒绝其他人。至于其他交际,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就滚。”
“我喜欢听话的人。所以乖一点,好吗?”
李因把泪吞下去,露出个讨好的笑:“好,好的……”
他麻木地跟着季峻予走到附近一家咖啡厅。温暖的黄光,温馨的装饰,有个打扮精致的女生很快就朝季峻予招了招手。
李因魂不守舍地坐下,直到店主给他贴心地送了块毛巾,他才恍然自己被淋湿了。
女生看了几眼李因,犹豫着开口:“这位是……?”
季峻予语气平淡:“不用理他。”
“哦,”女生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来:“学长,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附近吃饭。”
“之前怎么约你,你都说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季峻予喝了口水:“今天正好有空。”
女生很活泼,话也很多,明明和季峻予只是因为学校活动有过几次交际,打趣和聊天却都很自然。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季峻予身旁坐着的男生从不插入他们的话题,却始终阴沉沉地盯着自己。有几次她不小心抬头和对方对视,都会被膈应到极度不适。
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她也无比确信没有和他有过交集,但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说是怨恨太简单,那是那种黏湿,诅咒犹如鬼片里密密麻麻咒语贴满背的恶毒。
她没办法再忽视,勉强笑着询问:“你好,请问我们认识吗?”
男生抿了抿嘴:“不认识。”
“那你……”
“李因,”季峻予打断了她,朝李因伸出手:“我摸摸干了没。”
李因顺从地低头,像只听话的宠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也确实像摸狗脑袋一样,顺了顺毛:“嗯,差不多了。”
“继续,”他心情大好,提醒对面的学妹:“刚才说到哪儿?”
学妹最后连半杯拿铁都没喝完就落荒而逃。季峻予在她走后噗呲笑了出来:“我靠,你把她吓跑了。”
“看见她的表情了吗?”季峻予激动的和李因分享笑料:“像看见鬼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李因没什么反应,他便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掐住他的下巴:“喂,不好笑吗?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李因慢慢扯出来一个笑,把自尊一点点搅碎吞下去:“好笑。”
像是为了答谢李因给自己设计的这出好戏,季峻予主动提出送李因回家。车辆又一次停在狭小的小区庭院里时,季峻予终于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话:“这里真的能住人?”
小区因为太老,连材料用的都是混砖。每到台风天李因都躲在被窝里心惊胆战,觉得整栋楼都在颤抖。政府的拆迁预测很早之前就在传,但大多集中在商业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这片地区。
他只好沉默,面对着季峻予对贫穷的惊讶。
季峻予看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一动:“怎么,不邀请男朋友上去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眼里忽明忽亮的光一下被彻底点燃,他惊喜道:“可以吗?”
“楼道很窄很黑,房间也很乱,卧室……”李因突然说不下去了。
卧室里全是他关于季峻予的一切妄想。最卑劣,最下贱,也畸形的迷恋。
等了会,季峻予忽然凑过来,声音低沉:“因因,看我。”
李因刚转过点幅度,季峻予就吻了上来。
他很强硬,伸手掐住李因的下巴逼他张嘴。呼吸像火星,触碰摩擦时燃气火,烧得李因头发发昏,恨不得溶在季峻予怀里再也不分开。
季峻予吸咬着他的舌头,毫不留情,像是要把他脑浆连带灵魂一同抽出。李因泪眼婆娑,哀哀地叫唤,实在无法身子只能不断让步,直至整个人发软瘫靠在对方怀里,形成一个匍匐往前的畸形姿态。
他闭着眼无比沉醉,为季峻予的吻神魂颠倒。全然不知季峻予正睁着眼把他一切发情的模样收入眼中。
眼里有戏谑,审视,还有种自恋式的满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因家在顶层,他用手机打光替季峻予引路。腿因为刚才的吻而发软,钥匙孔插了几次才对准。
房间内部是上世纪最普通的一厅二室。地板是当时流行的瓷砖纹路,电视机还是大屁股式,盖着白色蕾丝的布罩。时间在李因的空间里停滞了,和他本人的服饰一样,陈旧、落伍。
李因翻箱倒柜找到个勉强能看的水杯,给季峻予倒了杯热水:“小心烫。”
他局促地站着,季峻予坐在沙发上,没碰水杯。
“我上来只是为了喝杯水?”
李因呼吸一滞,试探道:“用嘴?”
“嗯,”季峻予语气懒散:“谁知道对你能不能硬得起来。”
黄蕾说的不算错,他从未交往过男性。或者说,他对谈情说爱毫无兴趣。性交也一般,女性大多希望温柔体贴对待,连这种时候也要伪装令他无比厌烦。
相比之下,李因就有意思得多。翻着白眼快被自己操窒息了,还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好像他是他供奉许久后终于显灵的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徒对神的羞辱不会愤怒,只会忏悔。李因甚至觉得,他身上有七个孔,只要季峻予想,每一个都能当作爱的证明。
他跪拜着,季峻予先撸硬,用龟头在李因的嘴唇上像绘口红一样慢慢描。李因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整张脸被情欲染色,深浅的红泛滥开,淫艳得惊人。
季峻予干脆往前挺了下腰,把李因右脸颊歪陷进去。
“记得多用舌头。”季峻予教他。
李因于是学猫尝烫极了的食物时那样,先用舌头小口小口的舔,再完全含进去,用力吸嗦得连脸颊都往里凹,眼波潋滟。
“嘶,”季峻予伸手抓住他头发,眼角跳了跳:“从哪儿学的?”
他惩戒般狠狠捅到最深,操了几下才把水渍渍的阴茎退出来,抽李因的脸颊:“说话。”
脸颊处被拍得留下条透明的水渍,李因泫然欲泣,说话都是哑的:“我,我去搜了些资料。”
“搜的什么?怎么吃你男人的鸡巴?”
季峻予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都是好教养的贵公子,粗鄙的词语从他嘴里吐出让李因硬的更加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头讨好般含住头部,含糊不清:“唔,嗯,因为好喜欢吃老公的大鸡巴。”
表情活脱脱就是个骚婊子。
季峻予笑了,偏黄的灯泡光下,衬着尤其阴鸷:“就这么喜欢啊。”
他伸手掐住李因的脖子,阴茎抵着嘴角往下滑。留着涎水的嘴角,尖尖的下巴,然后就是锁骨。像一把腥臭的枪,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留下条蜿蜒曲折的划痕。
“手枪”把上衣撩起,围着硬立的乳头画圈,直到感觉身体抖得厉害,才模仿性交耸动着顶碾乳尖。
李因身子弹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季峻予控制住。他着了魔,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把李因活活掐死。
手心里握住的东西好纤细,因为发情而火热,烫的近乎炙手。他掌握着一条全然为他痴狂的生命,他是李因的主宰,李因的唯一。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可以让这个骚货去死。
舌头很软,连乳肉都是软的。季峻予想,李因也不是全无缺点,他天生就适合被男人操玩。
虎口越来越用力,甚至能感受到经脉的跳动。李因呼吸急促起来,快感纷涌而至。他忍不住开始自慰,速度和季峻予保持着一致。
氧气的缺失令他两眼茫茫,一切都混沌起来,刺激被分割开,下半身的血液翻涌着沸腾,脑袋却还在渴求快感,他在矛盾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本能地淫叫:“啊,季峻予,季峻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佛季峻予的名字就是解药。
季峻予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因因,伸出舌头接着。”
李因舌尖颤抖,嘴巴因为叫喊张成O字型,像个完美容纳男人性器的套子。
季峻予偏偏只对着他脸撸。手上青筋凸起,神色晦暗。
李因眼神痴滞,面色潮红,妩媚得像个犯了失心疯的女人。眉眼和他身后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里的女人不断重叠,再分不清。
精液喷溅在脸上时,他也随之射了。不知道是因为黏液还是溺进了高潮的余韵,眼睫毛细细抖着睁不太开。
脖子上的束缚松了,重新输送的氧气让感官迟钝起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能嗅到烟草的气味。
烟雾缭绕把男人的脸模糊,恍然间,他竟以为坐在沙发上的人是父亲。
男人喜怒无常,擅用暴力,尤其在磕完药或者醉酒后。耳光和辱骂是家常便饭,他亲眼见过男人抓着母亲头发一下下地朝墙壁上撞。很快,两人又会哭抱着在客厅接吻、做爱。李因逃回卧室锁好门,但怎么做都没用,父母会不停地敲门,哀求哭喊:“因因,因因……”
爸爸妈妈要一起去死,我们活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下去,永远别成为我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只有缩躲在衣柜里,麻木地在手臂上一刀接着一刀自残。血珠渗透出来,疼痛让精神恍惚,他终于再也听不清他们的哭丧。
真好,李因想,只要能稍微疼一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道闪光灯落下。李因回过神来,发现季峻予手机对准自己,语气戏谑:“看看,看你自己有多欠操。”
照片上的男人在过曝下白得瘆人。精液挂在头发丝和脸上,眼里的欲水与潮红轻易出卖了他的高潮。神色悲痛,反而更加风骚入骨。
见李因不说话,季峻予的笑容散了。他没趣地收了手机:“走了。”
李因这才有反应,拽住他的裤脚:“别走!别走……”
季峻予冷哼声:“现在不装哑巴了?”
“我们先去卧室好不好?”李因前不搭调地回答:“别在客厅,他们总在客厅,我害怕。”
季峻予沉默了会,抽出张纸丢给他:“擦干净。”
像是害怕季峻予反悔,李因胡乱清理了下,便起身带他去了自己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开卧室灯,季峻予就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站在那面照片墙前观赏。
“什么时候开始的,连大一的时候都有,”他凑近,一张一张的看过:“真变态。”
李因羞愧得无地自容。但又怀着点隐秘的期冀:“开学的时候,你帮我提过行李,你有印象吗?”
“你?”季峻予漫不经心地回忆:“没印象。”
意料之中。李因轻声回了个嗯。
很快,季峻予拎起床头放着的衬衣,兴师问罪:“我的?”
李因眼神躲闪。
“同款的香水,”季峻予留意到了香水瓶,随意把衬衣丢在床上:“让我猜猜,是不是每天抱着我的衬衣,叫着我的名字,幻想被我操到像刚才那样发骚?”
他说的很慢,声音充满磁性,李因听得浑身发烫,喃喃道:“别说了,季峻予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吗?”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果然上套。立马慌张地承认:“是,都是真的。每天,不对,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着被你操。”
他表情懵懂,态度真诚,季峻予反而先挪开目光。
他拉开床头柜,里面躺着一本红皮的笔记本。李因在看见笔记本的那一刻,就扑了上来:“这个不行!”
他态度难得强硬,季峻予觉得稀奇,冷冷看他一眼:“放开。”
李因松动着,明显在犹豫。
“因因,放开。”
等李因一松手,季峻予便翻开笔记本,饶有趣味地浏览起来。
笔记本上都是日记,看日期是在高中时期。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更像一本专属李因的死亡笔记。
——六月十四日,天气暴雨。今天隋于飞踢了我肚子一脚,拿了我15块钱。他最好被切成十五块被投尸在化粪池,没人能找到。绝对要杀了他。
八月一日,天气阴。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恶心,不要在客厅当着我面做那种事情了,不要再吃药了,求求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月二十日,天气晴。王晓倩告诉全班那两个人是神经病。我要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她全家都烧成灰。
四月八日,天气阴。又在说自杀的事情,又开始砸门。明明昨天她正常的时候给我做了面,我好恨你们。
五月一日,天气晴。那就去死吧,你俩都去死好了。跳楼那么方便就直接跳下去啊,去死吧,别来烦我。
日记断断续续记录了快三年,却在这戛然而止。
李因知道季峻予在看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峻予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你父母呢?”
“死了。”李因听见自己回答。
“和我描述的一样,从楼顶跳下去的。我还以为是谁家花瓶碎了。”就在写完日记的第三天。
季峻予抱着手,语气平淡:“所以你才这么穷,到处打散工连学费都是靠助学贷款。”
他迎上李因疑惑的表情:“查一个人的信息没你想的那么难。”
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我可能不能来找你了,”李因努力想岔开话题:“我找了新兼职,就在你爱买烟的那家便利店。”他刻意存了私心,这样即使没时间时也能看季峻予一眼。
“辞了。”
李因表情僵住:“什么?”
“把你的兼职辞了,”季峻予又重复了遍:“助学贷款我会替你还。”
季峻予比他高了半个头,他仰头看着眼前帅气高大的男人,身体被光线描了圈细碎的光圈,显得神圣又不真实。他鼻子忍不住发酸:“为什么?”
“我讨厌你的时间不被我支配。”季峻予回答的很简单。李因是他的玩具,玩具就该听话,不配拥有私人时间。
李因手足无措,他两腮酡红,沉浸在巨大的感动之中,像个醉酒的人不断重复感谢。
季峻予看他感激涕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能在日记本里让父母去死的人,能让他满足的东西原来这么简单。
他觉得可笑,这婊子好像一贯就爱装纯情。
季峻予想到在客厅看到的那副简陋结婚照,故意刺他:“你和你妈妈很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像!”李因矢口否认。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又低眉道歉:“对不起。但是我真的,绝对不要和他们一样。”
“那样?”
李因沉默了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慢慢吐露:“他们,精神不太正常。精神分裂,抑郁症或者其他,我不太清楚。医生会开药,刚开始都好好的……”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从那天起,他们开始磕处方药。次数一多,周围的药店都不敢给他们开,他们就哄骗、威胁甚至殴打李因替他们买药。
嗑药比醉酒效果来得猛,他们也就疯的更彻底。每次李因都会算着药效回到卧室,锁好房门。做爱,暴力,语言凌辱,一遍遍地对李因说着我爱你却告诉他他们会自杀。
李因起初是会开门的。后面才发现一切都是场巨大的骗局。
父亲会按住他的四肢,由母亲往他嘴里灌安眠药。母亲一边哭一边灌:“因因,活着真的太痛苦了,妈妈舍不得你这么痛苦。”
“很快的,很快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觉得死亡是好东西,李因也应该拥有。
好在安眠药早已过期,李因只是昏睡了整整两天,逃过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的收入来源大致分为三类。政府少得可怜的补贴,父亲的散工,母亲卖逼。每次母亲出去陪其他男人睡觉,父亲就会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烟。烟雾把整个客厅笼罩,一直到母亲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母亲被殴打的凄厉惨叫,夹杂着哭泣辱骂。
他受不了她被其他男人操,开始小偷小摸。李因也被迫望过风,偷过些零食。但偷窃没多久就会被发现,他两被店家抓到当街打个半死,过路人听见是抓贼,全在看戏,偶尔会有人朝他们啐几口。
偷窃行不通,很快母亲又重操旧业。一切都是场无解的死循环。
李因断断续续地说,语序混乱没有逻辑。他自虐般把疤揭开给季峻予看,不留余地,全然信任。
他说累了,终于停下来。他满头都是汗,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像是才经历完场高热。
“说完了?”季峻予问他。
“……差不多。”
“嗑药好玩吗?”季峻予好奇道:“还有偷东西,很刺激吧?”
李因忽然觉得季峻予很可怕。他疯狂摇头,反驳道:“不,不一点都不好玩……”
“因因,”季峻予露出个极致温柔的笑容:“陪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很有意思的,相信我。”
李因不停的摇着头:“不,我不要,我和他们不一样。”
“真的,季峻予别这样,”他恳求季峻予放过他:“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只有这两件……”
“哦?其他都可以?”
李因不住的点头:“嗯嗯嗯。”
季峻予嗤笑声:“那你也去卖吧,反正你也挺有天赋的。”
血液在一瞬间都凝固了。李因感觉手臂在发痒。
曾经躲在这个房间,只要用轻微的疼痛就能无视的话,现在却什么做不到。
他亲手把怪物放了进来。
李因忽然意识到,他的净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眼前的男人,他供奉他,像供奉一尊外表俊美的邪神,代价就是被吞噬所有的感知,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观察着李因的表情。他注意到了信仰的裂痕,及时修复:“开个玩笑。”
他走到李因面前,俯下身去吻他的额头,耳鬓厮磨:“那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李因躲闪了一下。
季峻予面色闪过丝阴沉,但很快压了下来:“不想和我约会吗?像情侣一样,给你带花,陪你逛街,给你买所有你想要的。嗯?”
李因没有再躲开。相反,他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忍不住确认:“像电视剧那样吗?”
“嗯,大概。”
他看着季峻予。他别无选择,只有崇拜。
“对不起。”他低着头,为刚才的闹脾气而道歉。
季峻予“狠戾地盯着他,语气柔和:“没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峻予口中的约会让李因患上了春游综合症,兴奋得失了眠。
他努力想打扮得体面些,甚至尝试了季峻予常做的露额发型。可惜廉价发胶油腻的贴在头皮,衣服也不伦不类,折腾半天还是沮丧地回到原点。
圣诞将至,他们约在商圈楼下巨大的圣诞树前见面。李因提前赶到,没有吹风却不停地抓着刘海。
A市无雪,雪大多是人工氛围。机器里的雪运转飘落时,前方恰好有情侣在接吻。圣诞树上缠绕的灯光依次亮起,温暖的黄光下,季峻予姗姗来迟。
他精心打理的发丝沾上了白色的雪花,西装外套尤其明显。
像个在祝福声里染上喷花的新郎,李因想。
他忍不住笑了,季峻予问他笑什么,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被追问急了才支支吾吾地吐露。
季峻予听完,反问:“那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说着,他捻起他头发上的一粒雪花,低声笑了:“因因是带了头纱的新娘。”
李因忽然觉得电梯在此时坠毁也无所谓。
季峻予订的餐厅在最顶层,是家极其难约的法餐厅,以规矩多、态度傲慢而闻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恰恰越是能证明阶级的东西,越是有人趋之若鹜。
一到前台李因就被拦了下来。服务员礼貌却冷淡地指出他的服饰太随意,不符合用餐礼仪。
李因愣住,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手在套头卫衣上胡乱摸了会,才反应过来没有口袋。
季峻予故意没提醒李因。他冷眼旁观着李因的难堪,等欣赏够了才开口:“……昨天我定了座,我姓季。”
“季先生是吗?”服务员恍然,没再追究:“好的,我为您带路。”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落窗边的座位,和季峻予家一样,江景、夜景踩在脚下,好像这是有钱人专属的癖好。
李因坐下,不自在地挪动着屁股。他环视一圈,所有人的衣着都正式端庄,自己则格格不入。
服务员偏偏又来叫他为难,询问是否需要开胃酒。
他向季峻予求助,却又顾虑着自尊不太明显。季峻予没读懂,反倒添了把火:“看你。”
古典乐的旋律格外的响。李因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后背湿了一片,只好挑了个不丢脸的回答:“……不用。”
还没松口气,很快菜单又递了上来。季峻予递给他,体贴得无法苛责:“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艰难地翻动着菜单。服务员站了会儿,实在不耐烦只好为他介绍,连带怎么点单都说的一清二楚。李因不敢抬头看季峻予的表情,跟着推荐胡乱指了几个。
整顿饭他都在焦虑中度过。服务员每过来一次,他就如临大敌,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新考验。
季峻予说什么,他都是强打着精神敷衍,绷紧的神经全在为与季峻予“般配”买单。
终于熬到饭后甜品,他挖了勺草莓冰沙,恍然间听见季峻予在说相亲。
他才放松下的情绪又紧张起来:“相,相亲?”
“嗯,”季峻予看上去很是苦恼:“应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因因,婚姻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那什么是你能控制的呢。李因想问,但冰化了之后黏住喉咙,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声响。
“所以你要听话,”季峻予也挖了勺冰沙送到他嘴边:“万一我舍不得听话的因因呢。”
勺子的位置停留在一个巧妙的位置。李因凄惶地抬头,一切明亮高级的场景恍如梦寐。
他缓缓伸出舌头,像条小狗似的去够季峻予投喂的甜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吃吗?”季峻予问他。
被季峻予烟头烫伤后又因为口交反复摩擦的伤口在哭泣。他舌头冰的发麻,却能清晰回道:“好吃。”
用完餐后,两人各怀鬼胎,沉默着走进商场里。奢饰品楼层冷清得彷佛随时快要倒闭,李因望着洗涮到反光的大理石砖,他和季峻予的影子跌跌撞撞好像牵着手,宛如一对亲密爱人。
季峻予带他进了其中一家,顺着指了一堆衣服,让他去试。
李因走进更衣室后,其中一名销售认出了季峻予,连忙端着点心上前:“季少,下次提前说一声啊,我给您放小黑屋里。”
小黑屋是VIP专属房间。季峻予制止了她:“不用,就在外面。”
他靠坐在沙发上,正对李因的更衣室,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儿位置好。”
李因磨蹭了很久才出来。更衣室内部没有镜子,他踌躇着走向季峻予,却被后者喊住:“别动。”
他僵硬着不敢动。店员和另外的顾客都闻声看了过来,李因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季峻予。
“很丑,你太瘦了。”季峻予面无表情:“重新换一件。”
李因如坠冰窟。他扭头跑回更衣室,那样子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第二件、第三件,他出来的速度越来越慢,关门时留着条很大的缝隙,好像只要季峻予一否定就立马推倒重来。
季峻予依旧不近人情,缺点换着花样的被挑出。每次开门就面临着新的羞辱,李因从一开始的期许,渐渐转为麻木。
最后一件衣服花纹繁琐,样式浮夸,围观的销售们见他出来就忍不住笑了。
那是李因最熟悉的笑容。夹杂着讥讽和鄙夷。
他们早从季峻予的态度里揣测到了恶意,于是任由它再放大。和在游艇里的那帮同学没有任何区别。
季峻予也笑了,他宣判着最后的死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行呢。”
“重新再找。”
李因忽然感觉四肢发麻,他大口呼吸起来,像只刚被拽出水面的鱼。他竭力让自己正常,语无伦次地祈求:“不,我不要了,老公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我,我很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抓着季峻予的袖子,面容扭曲:“对不起,你不要丢下我。”
他花了很久才从濒死的感觉里挣脱。浑身像从水里打捞上来,被汗浸透。
季峻予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李因拽掉的袖扣砸在地上,轱辘着滚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闹够了?”
李因还盯着那颗袖扣。
季峻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因抱着自己的旧衣服,用小跑的方式才能追上季峻予。
他还不及换身上穿着那件被众人嘲笑的衬衣,等反应过来时,季峻予早就只剩个模糊的背影。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一时间只有喘息和脚步声。很快,先是阵发泄不满的砸门,紧跟着的是小心翼翼的关门。
车内拥挤的空间反而让李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他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
季峻予不依不饶:“你觉得自己错哪儿了?”
李因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过错在于执迷不悟,在于心存幻想,他从爱上季峻予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