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峻予口中的约会让李因患上了春游综合症,兴奋得失了眠。
他努力想打扮得体面些,甚至尝试了季峻予常做的露额发型。可惜廉价发胶油腻的贴在头皮,衣服也不伦不类,折腾半天还是沮丧地回到原点。
圣诞将至,他们约在商圈楼下巨大的圣诞树前见面。李因提前赶到,没有吹风却不停地抓着刘海。
A市无雪,雪大多是人工氛围。机器里的雪运转飘落时,前方恰好有情侣在接吻。圣诞树上缠绕的灯光依次亮起,温暖的黄光下,季峻予姗姗来迟。
他精心打理的发丝沾上了白色的雪花,西装外套尤其明显。
像个在祝福声里染上喷花的新郎,李因想。
他忍不住笑了,季峻予问他笑什么,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被追问急了才支支吾吾地吐露。
季峻予听完,反问:“那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说着,他捻起他头发上的一粒雪花,低声笑了:“因因是带了头纱的新娘。”
李因忽然觉得电梯在此时坠毁也无所谓。
季峻予订的餐厅在最顶层,是家极其难约的法餐厅,以规矩多、态度傲慢而闻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恰恰越是能证明阶级的东西,越是有人趋之若鹜。
一到前台李因就被拦了下来。服务员礼貌却冷淡地指出他的服饰太随意,不符合用餐礼仪。
李因愣住,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手在套头卫衣上胡乱摸了会,才反应过来没有口袋。
季峻予故意没提醒李因。他冷眼旁观着李因的难堪,等欣赏够了才开口:“……昨天我定了座,我姓季。”
“季先生是吗?”服务员恍然,没再追究:“好的,我为您带路。”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落窗边的座位,和季峻予家一样,江景、夜景踩在脚下,好像这是有钱人专属的癖好。
李因坐下,不自在地挪动着屁股。他环视一圈,所有人的衣着都正式端庄,自己则格格不入。
服务员偏偏又来叫他为难,询问是否需要开胃酒。
他向季峻予求助,却又顾虑着自尊不太明显。季峻予没读懂,反倒添了把火:“看你。”
古典乐的旋律格外的响。李因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后背湿了一片,只好挑了个不丢脸的回答:“……不用。”
还没松口气,很快菜单又递了上来。季峻予递给他,体贴得无法苛责:“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艰难地翻动着菜单。服务员站了会儿,实在不耐烦只好为他介绍,连带怎么点单都说的一清二楚。李因不敢抬头看季峻予的表情,跟着推荐胡乱指了几个。
整顿饭他都在焦虑中度过。服务员每过来一次,他就如临大敌,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新考验。
季峻予说什么,他都是强打着精神敷衍,绷紧的神经全在为与季峻予“般配”买单。
终于熬到饭后甜品,他挖了勺草莓冰沙,恍然间听见季峻予在说相亲。
他才放松下的情绪又紧张起来:“相,相亲?”
“嗯,”季峻予看上去很是苦恼:“应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因因,婚姻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那什么是你能控制的呢。李因想问,但冰化了之后黏住喉咙,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声响。
“所以你要听话,”季峻予也挖了勺冰沙送到他嘴边:“万一我舍不得听话的因因呢。”
勺子的位置停留在一个巧妙的位置。李因凄惶地抬头,一切明亮高级的场景恍如梦寐。
他缓缓伸出舌头,像条小狗似的去够季峻予投喂的甜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吃吗?”季峻予问他。
被季峻予烟头烫伤后又因为口交反复摩擦的伤口在哭泣。他舌头冰的发麻,却能清晰回道:“好吃。”
用完餐后,两人各怀鬼胎,沉默着走进商场里。奢饰品楼层冷清得彷佛随时快要倒闭,李因望着洗涮到反光的大理石砖,他和季峻予的影子跌跌撞撞好像牵着手,宛如一对亲密爱人。
季峻予带他进了其中一家,顺着指了一堆衣服,让他去试。
李因走进更衣室后,其中一名销售认出了季峻予,连忙端着点心上前:“季少,下次提前说一声啊,我给您放小黑屋里。”
小黑屋是VIP专属房间。季峻予制止了她:“不用,就在外面。”
他靠坐在沙发上,正对李因的更衣室,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儿位置好。”
李因磨蹭了很久才出来。更衣室内部没有镜子,他踌躇着走向季峻予,却被后者喊住:“别动。”
他僵硬着不敢动。店员和另外的顾客都闻声看了过来,李因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季峻予。
“很丑,你太瘦了。”季峻予面无表情:“重新换一件。”
李因如坠冰窟。他扭头跑回更衣室,那样子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第二件、第三件,他出来的速度越来越慢,关门时留着条很大的缝隙,好像只要季峻予一否定就立马推倒重来。
季峻予依旧不近人情,缺点换着花样的被挑出。每次开门就面临着新的羞辱,李因从一开始的期许,渐渐转为麻木。
最后一件衣服花纹繁琐,样式浮夸,围观的销售们见他出来就忍不住笑了。
那是李因最熟悉的笑容。夹杂着讥讽和鄙夷。
他们早从季峻予的态度里揣测到了恶意,于是任由它再放大。和在游艇里的那帮同学没有任何区别。
季峻予也笑了,他宣判着最后的死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行呢。”
“重新再找。”
李因忽然感觉四肢发麻,他大口呼吸起来,像只刚被拽出水面的鱼。他竭力让自己正常,语无伦次地祈求:“不,我不要了,老公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我,我很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抓着季峻予的袖子,面容扭曲:“对不起,你不要丢下我。”
他花了很久才从濒死的感觉里挣脱。浑身像从水里打捞上来,被汗浸透。
季峻予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李因拽掉的袖扣砸在地上,轱辘着滚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闹够了?”
李因还盯着那颗袖扣。
季峻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因抱着自己的旧衣服,用小跑的方式才能追上季峻予。
他还不及换身上穿着那件被众人嘲笑的衬衣,等反应过来时,季峻予早就只剩个模糊的背影。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一时间只有喘息和脚步声。很快,先是阵发泄不满的砸门,紧跟着的是小心翼翼的关门。
车内拥挤的空间反而让李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他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
季峻予不依不饶:“你觉得自己错哪儿了?”
李因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过错在于执迷不悟,在于心存幻想,他从爱上季峻予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不配。
可季峻予要能改正的错误。他知道的都是原罪。
李因答不上来,季峻予便冷笑声:“你可以慢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发动,渐渐驶入大道。商圈位置在城市主干道边,道路修建的极其宽敞。季峻予油门踩死,空间寂静,好像寂静到一个时刻即将就会毁灭。
李因看着眼前加速版闪过的街道,声音颤抖:“季峻予,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季峻予说:“你慢慢想。”
方向盘猛地朝右转,躲过了差点撞上的车辆。喇叭声突兀的回旋在夜晚,李因如梦初醒:“我,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我……”
“你他妈到底哪里错了,说啊?!”
“我不该让你丢脸!我太丑、太糟糕,我配不上你,”李因崩溃了,他哭喊着:“但我会好好听话的,我会乖的,你别这样对我!”
“你会怎么?”季峻予残忍地要他重复。
李因抽泣着,花了很久才说完:“我会好好听话,我会很乖。”
季峻予闯了个红灯,在喇叭声和路人的尖叫声中无情地拆穿他:“骗子。”
“我不是!”李因也在尖叫,他觉得季峻予疯了,也想要把他逼疯:“我不是骗子,我会的我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啊,证明给我看。”
“我去卖,我和她一样去卖,”李因脱口而出:“可以了吗?!够了吗?!”
混乱在一瞬间终于停滞。车子刹停在路边,安全带恨不得把他活活勒死在这。
李因手抖着把安全带解开,推开门瘫倒在地面,不停干呕。
他好想把一颗心吐出来给季峻予瞧瞧,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季峻予站在他面前:“因因,起来,地上很脏。”
“我不会让别人碰你的,我舍不得。”
舍不得,又是舍不得。李因绝望的发出声悲鸣,他不理解,为什么舍不得一个人却要杀了他,为什么舍不得一个人却要逼他活得不人不鬼。
除非死亡是好的,痛苦也是好的。父母和季峻予都病了,他们好坏不分,认知错乱。
他这么想,反而对季峻予无端多了份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季峻予上前抱住了他。
他安抚着他的后背,像哄一个哭闹的小孩:“这是我们第一个约会呢,你看,现在全被你搞砸了。”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很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身上的香水味那么熟悉,密不透风般将李因紧紧围绕。他太累了,卧室已经失效,季峻予的拥抱是他唯一的避难船。
“以后不会了。”他向他保证。
季峻予终于得逞。他从后座取出束花,最热烈也最艳俗的红玫瑰。
“喜欢吗?”
李因捧着花束,眼睛红肿,像是因为誓言而感动的新娘。
他笑了,含着泪,在血红色的衬托下面色凄黯:“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峻予小时候有严重的偷窃癖。
物质的满足反而让他感觉到一种匮乏,就像婴儿想要无限充沛的奶水和爱,他开始饥渴,贪婪甚至是羡嫉。
后妈的珠宝,父亲的雪茄,都是些对于季家无足轻重的小玩意。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样远远不够,对象变成了家里的底层工作人员。
阿姨发现自己女儿送给自己的吊玉项链丢失时,一丝不苟的束发有了毛躁,端菜时魂不守舍,两双眼浑浊地转着像要寻什么宝藏。季峻予低头塞了很多食物,才能勉强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
他曾经无意听见她向其他人炫耀这只项链。在外打工的孝顺女儿,近乎两个月工资的价格,保值的玉石价格。季峻予敏锐地察觉到,失去它后会面临怎么样的痛苦。
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愤怒。明明有那么多爱,可自己却得不到一点,他像行走在荒漠里的旅人,别人都背着水袋,自己却没有,于是对有水袋的人便只剩愤怒和恨。
李因是他的同类,他们都是没有水袋的人。李因爱他,他满怀自信李因有同样的痛苦,强烈到能够把别人也摧毁。
可李因拒绝了。拒绝品尝和理解他的痛苦。
他恨他的背叛,发誓要将他拖下水,永远不得独善其身。
驯服一只狗或许艰难,但驯服爱季峻予的李因太过轻松。他很快提出了下一次约会,在一家书店。
他研究过,图书馆和普通书店的防盗原理类似,都会贴带根金属条。当未消磁条的书籍经过安检设备时,就会产生警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校图书馆的书,带来了吗?”
“……嗯。”李因慢腾腾地从书包里翻出几本书,递给他。
巷子里格外宁静,热闹喧嚣的人群沸腾声砸得李因快直不起腰。季峻予很快把书放进夹层,捏着着他的后颈:“放松点,别那么紧张。很有意思的。”
安抚起了作用,李因终于有了点淡笑意:“嗯。”
他们穿过街道,来到足足有三层高的书店。季峻予装模做样的挑选起来,李因知道他是在看价格标签。
价格越贵,店员的代价就越高,快感就会越强烈。
李因拖着脚步,有意放慢,好像这样最后的惩罚时刻就会来得慢些。三层楼很快就逛完,季峻予找了个死角,盯着他:“放进去。”
李因拉开拉链,没拉很快,但还是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声刺耳的划声。
他跟在季峻予身后,像个游魂。快到出口时,季峻予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是恋人间最亲密的牵法。
“等会自然点。”他对他耳语。
他被拖拽着,紧扣的双手像个无形的狗链子,无法也无力挣脱。出口处竖立的检测器就是牢笼,李因踉跄着走进去,立马就扣上铁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色的警报声触发,嘀嘀作响。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但更多是困惑:“你好……”
季峻予显然比他更疑惑,主动褪下双肩包翻找起来:“奇怪,是不是之前借的书呢?”
他取出之前准备好的书,递过去:“这样也会响吗?”
名校图书馆的盖章,工作人员偷偷打量着眼前帅气的男人。他始终带着温和谦逊的笑容,神情平淡,眉眼鼻梁的形状好似象牙白石精心细刻出的雕像,流露出熠熠生辉的贵气。衬衣边露出的名牌标签也证实了这点,实在无法将他与偷窃联系起来。
他牵着一名清瘦的男生,面色苍白,低垂着脑袋正细细地发抖。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奇怪,按理来说如此亲密的行为定是伴侣,但男生的行为更像是被挟持的人质。
工作人员好奇地盯着李因,把书还给季峻予,犹豫着开口:“你……”
感觉到视线的李因瞳孔猛地睁大。围观父母被殴打的往事不断闪现,他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人在叫好,父母到那种地步还在互相为对方遮挡,血从一个人的口中流出滑到另一个人眼角,像是两条血泪。
同学笑了,也在骂活该,说他们该死。甚至问他:“李因,你说对不对?”
他只能说对。他被巨大的恐惧吞噬,生怕很快就有人把他拖进去一块殴打。一家三口团圆拥抱,地狱再相聚。
“对不起!”他像被狠狠戳中,发出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努力从季峻予身边挣脱,跌跌撞撞般冲到收银台:“对不起,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忘记付钱了……”
工作人员被他的神色吓到了,把没说完的话续下去:“他没事吧?”
季峻予面色阴沉,冷冷开口:“……没事。”
出了书店门,季峻予不顾周围人眼光和李因发软的脚步,头也不回地拽着他拖进隔壁没人的深巷,往前丢开的手臂。
惯力让丧失平衡的男生往前倒去,踉跄几步后差点脸朝地摔下去。
小巷摆放着大型垃圾桶,墙上糊满厚厚一层的厨房油垢,李因在天旋地转中感到一阵恶心,很快就干呕起来。
季峻予没给他舒服的机会,提着他的衣领直接勒拽起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李因被扇得闷哼一声,蹒跚着靠着墙面才不至于跌倒。苍白的脸颊立刻浮现出了片瘆人的红印,他面无表情,像是已经认命,只喃喃地道歉。
季峻予听到他的道歉,反而气笑了。他觉得李因在戏耍他方面极其有才能,装点可怜,说几句好话,自己就被骗得团团转。
他的愤怒宛如盛夏的太阳,浓烈到只能使用暴力来释放。于是他掐着李因脖子,把他按死在墙面,又是一巴掌:“耍我很好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所有的冷静、游刃有余全都瓦解,终于原形毕露:“接着骗我啊,你他妈再试试?”
李因蹙着眉,像个破烂的人形娃娃,白得异常,表情称得上是万念俱灰:“对不起。”
他脸红肿起来,撑着在笑,但只能勾起一边嘴角,眼底深深地看不见底。“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边,像个瞎子,无知无痛亦无感。
季峻予惊恐地睁大了眼。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直至撞到肮脏的垃圾桶才停下来。
他觉得头很痛,一张同样表情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季峻予,不要,停下来!”
季峻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瘫坐在地上,正在不停自虐般敲打着脑袋。
他神色茫然,盯着李因的脸看,看了千百遍还不够,直到把脸埋进他有温度的颈窝处,急切地嗅着味道。
肥皂水混着樟脑丸的气息,还夹杂着皮肤的温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陌生的味道。他却慢慢冷静下来,两人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态拥抱在一起,像两棵弯曲不合群的树根。
“……因因,我头疼。”他呻吟着。
“我给你买药,”李因带着哭腔:“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他开始反复背诵着几类药物名称,这是之前父母逼他买药时背诵住的名称。药效全都不是真的治疗头痛。
在李因看来季峻予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来威逼利诱,对他暴力已经没太大用处,就转而伤害自己来博得同情。
他悲哀地想,季峻予怎么那么厉害。他精准的看透了他,要是想他死,他就连活都活不下去。
李因在季峻予家楼下的药店买药,季峻予在门口抽着烟等他。他头发散乱,脸颊带着暴虐的痕迹,形如枯槁,拿精神类处方药时自然轻松许多。
取出药时季峻予甚至连一根烟都没抽完。
他们回到季峻予家,吃右美沙芬。李因取出来两版药,锡纸破炸声有规律地响起,他嗓子眼细,一次吃不完一把,开始两颗,后来三颗四颗灌下去。来不及咽下的水顺着嘴角留下,把衣服打湿。
季峻予在等待药效的间隙中问他:“你以前吃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摇头。很快,他又加了句:“我怕我上瘾。季峻予,你不知道感觉有多好。”
季峻予笑了:“是吗,我试试。”
药效初上来时,季峻予先是感觉呼吸不畅,嗓子里卡了无法下咽的塑料,泛起晕船似的恶心。他想喝水,但色彩重影根本抓不住,很快从沙发上跌落,爬在地上直冒冷汗。
李因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轻飘飘的,头脑昏沉。他好像在经历一个巨大的幻觉,周遭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强烈的欢欣与兴奋让他发狂,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他拎起桌面摆放着的水果刀,双膝跪地,头近乎磕在地面,凑近后才能在皮肤上留下划痕。尖锐物体刺破皮肤的疼感翻了倍,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栗,算得上场小小的高潮。他甚至有意划得极慢,就为了延长疼痛带来的享受。
他抬头找到在地面翻滚的季峻予,把刀子递给他,吃吃笑着:“来啊,你来啊。”
季峻予还是觉得想吐,眼前一切色彩都像是虚妄,他迟钝地举起刀子,李因声音像是从宇宙穿透着回音而来。
来啊,来啊。
他拉着李因的手臂,歪歪扭扭的刻自己名字。写了个季字便停住。
李因爽得浑身颤抖,他喘息着,为季峻予给予的疼痛而幸福。他感觉自己幸福的几乎快要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看李因的脸,什么也看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统统在错位,另一个女人的脸在他旁边笑着,喊他:小予,小予。
妈妈。妈妈。
是妈妈吗?
李因疯疯癫癫地笑声把他拽了回来,他低头,苍白的手臂上全是鲜血,像一场绝望的献祭。
季峻予看着溢出来的血,也笑了。但是怎么这么少呢,不够,太少了。最好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捅进李因身体里搅拌,让他疼得尖叫,痛苦,血源源不断地留出才好。
像妈妈一样。
他举着起刀,慢慢捏紧刀把。
李因却流着泪吻了上来。他跪着,身子前伏,像个虔诚祈祷的修女。
季峻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做爱也是一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就在地板上神志不清的做爱。季峻予把头伸进李因宽大的毛衣里,从肚脐眼开始顺着一寸寸地吻上去。他舔上瘾了,肉体怎么可以那么好闻,鼻尖划过皮肤都充满着情爱地馨香,迷幻让感官无限放大,季峻予被砸得晕头转向,喉咙发出阵低笑:“因因的胸好小。”
他用鼻梁来回蹭动乳头,闻尽兴后才把脸彻底埋进李因平坦的胸部,发出声满足的叹息。
李因被他勾得发热,舔过的地方凉下来又被肌肤本身的热度覆盖。乳头被含住,像泡在温暖密闭的水池,吮吸引得他颤栗着仰头。季峻予从他的毛衣领里探出脑袋,两人被紧紧束缚在一起,像磁铁,肌肤黏上就再也扯不开。
舌头被吮得滋滋作响,来不急分开又意乱情迷般贴合。呼吸像团涌动的火要烧融了身体,李因被亲得魂飞魄散,脸红的一塌糊涂,只痴痴地喊着季峻予的名字。
季峻予咬住他颈部,用牙齿狠狠撕咬,含糊不清地应着。
“操我,”李因哭着求他,发出歇斯底里般的控诉:“我不要用嘴,季峻予,我讨厌用嘴。”
我要你让我痛苦,给我欢愉。肉体要纠缠,就像我无数次看到过那样,丑陋、挤压、疯狂的赤裸交合。
凭什么只有你衣冠楚楚,凭什么只有你无动于衷。
季峻予眼睛发红:“当然。”他凑在李因耳边,呼出片湿漉漉的水汽,阴戾地宣布:“我会操死你。”
很快李因就感觉到根滚烫的东西撵开屁股,迫不及待要把他整个人撕成两半。季峻予缓慢地直起身子,试了几次发现进不去后,就彻底丧失了耐心。他掐着分开李因细长的腿,硬生生挤进去。
身体慢慢贴合在一起,肉体相连拍出的声音既闷又脆。李因甚至能明显感觉到鸡巴上青筋的纹路和形状,身体烫得像发烫,他在猛烈地撞击中跌入欲火,茫然地盯着头顶的吊灯。眼睛被顶地无法聚焦,明晃晃地灯最后变成串模糊的轨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肚子好酸好涨,季峻予的鸡巴好大好烫。他全身都泡在热潮中。
血和肠液让操弄越来越通畅,季峻予掐着李因的屁股逼他坐在自己身上。肉屁股从手掌空隙挤压出来,又深深陷压在大腿上,太突然也太深,李因张大嘴无声尖叫。下身湿的一塌糊涂,他骑着季峻予的鸡巴,像在酒吧一样疯狂跟着音乐摇头摆动,又哭又笑。性和药物让身体变得像个无底洞,他拉着季峻予一起坠入黑暗,为了被填满不顾死活、荒淫卑贱。
季峻予把阴茎拔出来,死死扣住李因的腰,在白皙的腰间留下色情的指印:“啧,怎么这么骚。”
“之前有人操过你吗?”
“没,没有,进来……”李因哀求着摇屁股,身体摇摇欲坠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季峻予。他眼神溃散,声音骚得滴水:“只有你呀,只给你操。”
“骗子。”季峻予冷漠的开口,下一秒就松开手狠狠往上顶。李因夹得夹得太紧,连叫喊都来不及,一下操进最里面白眼直翻。季峻予用力按住李因的肩膀,腾出只手掐捏着他的乳头,语气发狠:“好像越疼你越爽啊。”
“是不是早就被其他东西操过了?嗯?”
李因上下癫动着,眼神里已经没了焦距,浑身酥麻。腿根全是湿哒哒的骚水,他连忙顺着季峻予的话咿咿呀呀地袒露:“有,有想着老公自慰过……”
“假的鸡巴没有老公大,”李因舌尖咬着吐出来一截,面容痴媚,一看就是想要被男人灌溉透精水:“嗯——”
床头柜不止有红色的笔记本,还有逼真的假阳具。
季峻予眯着眼,把李因想要寻求平衡的双手向后扣住,让他吃着整根鸡巴不断被抛高腾空,被顶起,全部的快乐和安全感只寄托在滚烫的肉柱上,永世永生无法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玩弄着李因的阴茎,撸了撸又忽然惩罚般用力掐住:“骚狗有主人吗?”
“啊,”李因抬起屁股去够季峻予慢慢撤回的鸡巴,语气骚得滴水:“有,有的呀。”
“谁?”
“季,唔季峻予——”撤到穴口又猛地操回来,李因前后耸动着,一脸被彻底操开的淫荡,为了快感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主人操死我!”
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季峻予把手伸进李因嘴里,绕着舌头搅拌:“小骗子,你最好记住说过的每句话。”餍足的满足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警告得宠溺至极。
高潮比想象中来得太快,季峻予才扇了几下他挺立滴水的鸡巴,李因就蜷缩进他怀里,哭着求饶。季峻予的手好烫,火重重拍在最敏感脆弱的地方,烫得他眼前直发白。
发丝卷曲着贴在李因潮红的脸庞,内壁死绞着季峻予的鸡巴舍不得放,哪怕水泛滥成灾般往外溢,四肢瘫成一团被干的早失了魂。
季峻予偏偏又翻身抓他的左右脚踝,猛地拽向自己腰侧,放佛要把丢了的魂魄拼凑齐,再狠狠顶碎。他爱惨了李因高潮时簌簌发抖的可怜模样,忍不住去亲他的泪,含他情不自禁吐出的舌。李因被他亲得昏头转向,只断断续续地呢喃:“顶,顶到了,要死季峻予我死了。”
季峻予大腿肌肉暴起,刘海尖湿透了半遮住阴鸷的眼神,操得又快又狠:“别急,被操死还有会儿。”
屁股被拍的啪啪作响,神经叫嚣着快感,李因沉溺在扭曲的快感里,早就被季峻予操得毫无自尊:“操死我,老公操死我。”
季峻予把他的腰托起来,胯骨紧贴着皮肤,精囊互相狠狠拍打在一起,随着操顶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穴口像是被彻底干烂了,血液和透明的液体被高速搅合在一起,冒出堆小泡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硬了,又快要射了,李因流着口水含混不清地尖叫,爽得双眼翻白,甚至觉得看见片白色的海浪,四肢酸麻,被药物放大的快感来势汹汹霎时就能将他湮灭:“哦,不要,停下,不要!”
下身好像要被捣烂,李因甚至觉得那根狰狞可怕的东西要把他五脏六肺都捅穿,如果可以季峻予一定会把自己钉死在他身体上。他被干的乱七八糟,阴唇外翻,生殖器断断续续吐着清水,脑子一片茫然。
阴茎已经射到只能半硬半软地甩动着滴水,数不清次数,整个身体都因为始终处于极度亢奋中而发麻。高潮的抽搐让大腿抽筋,膝盖早就跪得磨破。季峻予把做爱当成杀他的机会,挺着鸡巴凶狠又毫不留情,好像那句要操死他不是玩笑,而是真的要他死在身下。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欲仙欲死,季峻予顶的时候他就被抛上云端成了神仙,退出去故意逗他不操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去死。
精液射进来时,季峻予故意按住他腰往下坠。肚皮里的东西突突跳动,一股又一股烫得李因逃无可逃,双腿边痉挛边疯狂的踢打身上的男人:“不行,放开我,尿,要尿了,啊!”
他哭抖着失了禁,嘴上在喊不要,却紧紧咬着已经射完的鸡巴不放。可惜液体泛滥成灾根本夹不住,季峻予稍微一退就带着摊乳白透明的液体往外流。
恍然间,他看见父母牵着手站在他们面前。世界的色彩片片瓦解着,不断波动着看像上世纪模糊的纪录片。
“恭喜你,”他们尖锐地笑着,像两只恶毒伥鬼:“因因,你逃不掉的。”
性爱和迷幻药的快感让他无法思考,他呆滞地看着他两,直到季峻予重新又捅进来,又重新坠入到欲望的漩涡。
好冷,破碎的世界正千疮百孔,而季峻予地皮肤却干燥温暖。他累极了,什么都不想再追究。
像场混乱缤纷的梦,淫叫和肉体不停晃动、停滞,快感则断断续续。感官被放大千百倍,高潮让人爽到窒息。李因哭得鼻子发酸,咳嗽不止,直到什么都射不出来,眼神溃散尸体般摊开才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清醒时,天刚亮,阴天的清晨连空气都带着冷峻,一丝声响都透着寒意。
他浑身赤裸地躺在地板,血液,精液甚至是尿液凝固后将他包裹。他像个深度醉酒后刚被强奸完的受害者,脖子被吸出圈紫红的淤血,奶头破皮,从腿根到胸前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红肿的穴口正一张一合地往外吐精液,除此以外一动不动。
季峻予在旁边抽烟,声音沙哑:“醒了?”
他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看上去干净整洁却疲惫不堪。他递给李因套新衣服,让他先去洗澡。
李因洗得很慢,光清理季峻予射进去的精液就花了不少时间。嗑药和过度纵欲让他血色全无,动作迟缓,在水雾里撑着墙才勉强没晕过去。
他穿着季峻予偏大的衣服出来时,地上那摊罪恶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桌上刚做好的早餐还冒着热气,阿姨出来和季峻予打了声招呼,识趣地低头离开。从头到尾都没给李因一个眼神。
季峻予给他舀了份粥,一言不发地放在李因面前。
两人沉默着结束了早餐。季峻予率先从外卖纸袋里翻找出一个膏药,递给他:“记得擦一擦。”
不知道为什么,接过膏药时李因忽然想到母亲。他撒了谎,季峻予说的没错,他就是个骗子。
他妈根本不是被逼去卖身,她一直都是个妓女,父亲只是她众多嫖客之一。直到有次在破旧充满霉味的宾馆里,父亲掏了半天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长条蓝莓味的棒棒糖,说是给她的礼物。她在床上又哭又笑,很快就和他结了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感觉一切都失控了,他正在慢慢变成母亲。
“……谢谢。”李因双捧着膏药,笑得很淡。因为领口过大,青紫色痕迹在苍白的肌肤下格外明显,完全就是副被施虐凌辱到极致的可怜摸样。
季峻予失了神。他犹如一只丧家之犬,整个人萎靡着,别开脸不去看李因。
他又点了根烟,从清醒后他的烟就没断过。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他说。
司机来得很快,李因蹲不下来,季峻予便半跪着替他系鞋带。咬着的烟雾浓烈上升,熏得李因想哭。
打开门时,季峻予喊住了他:“李因。”
李因转过身等他开口。
他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嘲讽地笑了声:“……没什么,再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因烧了整整一周。离开季峻予家后他就开始浑身滚烫,满口胡话。
病热令他始终昏沉沉地,像陷入一个循环的梦境,真假虚实,皆是热忱的漩涡,而他无力分辨。
手机里什么消息都是空的。给季峻予发的文字石沉大海,李因时常从漩涡里惊醒,以为是梦里发送的消息,但对话框又否定了侥幸。
烧到第三天时,李因在夜晚忽然浑身打颤,缩进季峻予的衬衣里不停喊冷。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死了,双手胡乱抓着,用仅存的力气发语音哀求季峻予理理他,别丢他一个人。
高烧病人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很快他又开始不停地喊爸爸和妈妈,请求他们的原谅。
病热的幻觉比药物清晰太多,世界是迟缓与模糊,没有搅动脑浆的迷乱。他彷佛看见季峻予推门,床褥下压,然后就是股雨腥味混着熟悉的味,像含了麝香的水调香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因因。”
他情绪激动起来,死死抓住身边唯一的活物,在季峻予的手臂下留下片可怕的抓痕。
“季峻予,季峻予……我会死的。”李因神经质般唤他,声音小得近似梦呓。
他感觉自己被抱紧了,有人不断地吻他的耳廓:“我在。”
“那就死吧,到时候我会把因因吃掉再自杀,”季峻予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一起死掉怎么样?”
李因听完后安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含了口水渡过去。李因只需毫无意识地吞咽,从水到口腔里的唾液。
很快他就在药物作用中陷入沉睡。
梦境还在继续,他醒来时季峻予消失了。身旁的位置冰冷,水杯早已干涸,他翻遍房间和垃圾桶也没看见药物的痕迹。
他重新回到房间,模仿着之前的姿势躺下。好像迷信一点,就能重新看见季峻予。
可惜迷信毫无用处,他的脑子慢慢清醒,身体也在恢复。没了崩坏的帮助,他只能在现实中苟活。
给季峻予的微信消息积攒到了九十九加,到后面都是重复病态的“不要离开我”。他根本记不清什么时候发的,手指往上滑,滑到颤抖直至停止,都是片整齐规整的绿色,地狱火的颜色大致如此。
他重新回到了学校。没有按照自己的课表,而是跟着季峻予的课表在教学楼下等待。
季峻予把冷暴力做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情绪,看李因的眼神平静得像看团不复存在的雾。他把车直接停在楼下,李因追上去只剩发动机呼啸剩下的尾气。
李因怀疑其实自己已经高热至死,此刻只剩魂魄,但不断撞击着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群又一遍遍得提醒,死亡是种奢望。
他不死心又追到季峻予家楼下,被保安拦下要求业主通话或者亲自来接。
傍晚的雨在路灯下像群飞蛾固执地扑火,李因看见季峻予那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他面前等待验证车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户黑魁魁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李因举着伞,盯得目眩神迷,眼前模糊,也无法看穿。
验证通过的提示亮了。汽车加速碾压湿地时有脆黏的碎响,李因觉得像碾碎骨头时的动静。
等待从教学楼换到了教室门口,他贴墙在后门罚站,死死盯着手机,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铃声一响,他就弹起身子,扒开人群硬生生从狭仄的缝里冲进来。
季峻予坐在桌子上,戴着卫衣帽子,没有打理的刘海有些长。因为黑眼圈极其重,神情比往日愈加阴冷,像个帅气的变态连环杀人犯。他面前站着个笑语盈盈的男生,面容清秀,耳朵上打满耳钉。
“疼吗?”季峻予用手点男生的耳骨。
疼。李因在心里回答。
“肯定疼啊,”男生拉长调子,像撒娇:“要不你吹吹。”
“季峻予!”
李因声音尖锐,像是被捏着嗓子那样别扭。他走到他们面前,声却忽地哑了:“我,我们聊聊,好吗?”
“季哥,谁啊?”男生好奇地打探。
“男朋友,”李因迅速扭头盯着他,面露妒恨:“我是他男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季峻予站起身子,双手插兜:“我很不满意这个回答。重新说。”
李因抿紧嘴,不说话。
季峻予面无表情,扬起手扇了一巴掌。李因身子偏倒在桌椅上,摇晃了会才勉强稳住。
“重新说。”
他缓慢地抬起脸,带着半边胭脂像个失贞的怨女:“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既是质问又是控诉。
季峻予避开目光,侧过脸去:“……你先走,等会我来找你。”
“可是……”
“我他妈叫你滚,听清楚没?”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男生明显被这怪异的场景吓到了,不可置信般瞪大眼,连回答都顾不上就匆匆离去。
季峻予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教学楼后门走出去,直直上坡就有片被树林遮盖的空地。夜晚情侣居多,此时午休便空无一人。
季峻予捏着空烟盒,取出最后一根烟点上。他最近失眠的情况很严重,连带烟瘾一同泛滥。
还有情绪的问题,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尼古丁的镇定效果不错,走到偏僻的墙角时,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伪装。
“我们结束了,”他通知李因:“别来烦我。”
李因瞪大眼,像具沾了皮肉的白骷髅。他从包里抓出几盒药,因为太急切硬壳捏变了形:“我买了药,我们一起吃吧,就像那天一样,很好玩很舒服的,好不好?”
“或者,”他竭力思考着季峻予的喜好:“我用嘴,没人会来这儿。”他蹲下去刚想拉季峻予的裤子,就被一把拽住衣领,硬生生丢拽出去。
李因倒在草地上,感觉草像无数细碎的针。他哭了,他能挽留的条件完全用尽,就只剩卑微的哀求:“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你别去找他。”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吗?”没有药的话,不是只能用嘴吗?
“不是只能对女人硬吗?”
原来不是的。比他漂亮,比他会撒娇的男生遍地都是,他不过是最廉价的飞机杯,被勉为其难地用完后,还自以为是地为黄蕾那句话窃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太厉害,连他最后的,藏在深处自欺欺人的安慰剂也能挖出来砸碎。
季峻予一言不发,任由长长一截烟灰掉落。
李因恍惚地走上前,像个臆想症患者,喃喃自语:“我们回家吧,快下雨了。老公,我们回家吃药。”
这声老公像金刚圈,箍得他痛不欲生。他发疯似的挥开李因的手,像是怕沾上什么致命的病毒:“放开我,我不是!”
连帽卫衣滑落,露出张颓然的狰狞面目。季峻予失控般将他踹翻在地,不顾李因疼得蜷缩颤抖,抓住头发,逼他抬头:“妈的,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人和动物的界限在于,不可以杀死人,因为杀死人后会引来一系列麻烦事,但动物可以,只要别被发现。一直以来,季峻予都默默遵守着这个规则。
在失眠了几天后,季峻予开始深夜在城市巷口游荡。
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向他讨口。流浪汉带着狗,狗顺从、温顺地靠着他,画面温馨美满,一无所有的人类好像又拥有了所有。
季峻予从裤袋里掏出硬币,从高处散落,高傲地施舍:“自己捡。”
一个和狗相依为命的乞丐,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趁乞丐低头捡硬币,他捡起了一块趁手的砖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持续般传来消息提示声。季峻予如梦初醒,砖头脱落砸在地面,寂静的夜晚里震耳欲聋。
消息全部来自李因。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没有爱字,但全是表白。
他越看越觉得悚然。大脑的保护机制在崩坏,一切平静轰然坍塌,快要将他压碎。
必须要杀了李因,只有杀了李因才能活。大脑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大脑却选择缄默。
季峻予卫衣的袖子翻起,上面留着片淡了的抓痕。
李因激动地拽住他的手臂,回光返照般活了:“不是梦,不是梦,你来了。”
他带了刀具,想好了一切抛尸的方式,只要把李因切成好几块,像对待那只猫一样抛进大海,一切就可以恢复原状。
可是见到李因的瞬间,他只觉得困倦。李因身体很热,像个源源不断输送暖意的火炉,季峻予搂抱着他,终于能安心入睡。
上次用性爱代替了刺杀,这次则是用短暂睡眠换取了存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次呢。
季峻予像碰到什么滚烫的火星,努力想甩开李因。李因却不依不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不懂,你告诉我啊。”
“你想死吗?”季峻予低声怒吼:“不想死就别来招惹我!”
“那就死啊!”李因放高音量,步步紧逼:“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不要了,那就拿走。”
季峻予呼吸一滞,目眦欲裂。
他挣脱不开,慌乱中挥拳冲李因头部砸去。随着声闷响,手臂上的束缚终于散了。季峻予连滚带爬地逃远,狼狈至极。
李因没动静了。
季峻予瘫坐着,只觉悲从中来,反而笑了起来。他像是遇见什么可笑的事情,连眼泪都笑出来,直到累了,才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沉默了会,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李因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久到雨滴把唯一裸露在外的手指打湿,感官才慢慢复苏。他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墙面。
手机触感因为雨水变得迟钝,他动作也极其缓慢,用衣袖一遍遍擦抹屏幕,直到擦不干净留下条水痕,朋友圈才发送成功。
他像个程序设定的人偶,站起身摇晃着朝校门走去。
出校门,右转回家。走了很远,直到站在红绿灯口,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他才回过神,茫然地观看着四周来往的车辆、人群。
他突然出现在了这儿,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的。
他下意识接起电话,对面急切地传来阵关怀的声音:“你没事吧,我看见你朋友圈了。”
朋友圈?
李因很疑惑:“什么朋友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不说话了。换了种询问方式:“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吗?”
“不用。”李因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点出了自己微信的主页。
高泽铭还是不放心:“正好我最近回A市了,我两见一面吧。”
“……李因?你在听吗?”
李因声音颤抖:“听,听得见。”
一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手机屏幕被压碎了,雨把文字和颜色晕染花,但依旧能依稀分辨内容。
九宫格缺了两张,一看就是慌乱排序出来的产物,有他偷拍的季峻予的睡颜,有各种聊天记录,甚至有季峻予发给他那张淫秽照片调情的记录。
截图里放大后能隐约看清自己的脸,满脸精液,风骚入骨。季峻予又接了句:因因好漂亮。
内容炸裂,配文却只有短短六个字:季峻予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条朋友圈经过整二十四小时后没有任何人点赞、评论,但寂静许久的消息框在不断弹出未读信息,大多是来打探消息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质疑,只有当事人保持缄默。
李因把季峻予的消息设置了特别关心,手机随意放在床头,自己则窝躺在床上,任由普通提示声间断作响。
昏暗闷沉的房棺材似的,长方块的被褥就是裹身的布,露出截柔软的头发,只剩具安静的躯体。
进食和睡眠都被剥夺,李因成了没有生命的物体,无法动弹。他像只知道自己重病后被主人赶出家门的老狗,选择了偏远的小窝,静静等待腐烂后被无数虫蚁、老鼠啃食干净。
时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是凌迟,大门被踢打至整栋楼房都在颤抖时,李因觉得愿望实现了。
他实在没有力气自杀,季峻予一定是听见祈求,于是来帮他了。
他的神无所不能。
脚步从远处逼近,卧室门被粗暴地踹开,季峻予掀起被子,用脚尖踢了踢李因的屁股。
李因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骤然亮起的灯光像面照妖镜,烧得他开始恐惧,因为蠕动露出脊椎分明的后背。
季峻予嗤笑声:“真会装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住李因头发,用力拽下床。地板传来声骨头砸落的脆响,季峻予丢下些拽落的发丝,再度抓起一把,逼得李因不得不四肢并用,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被拖出卧室。
客厅的灯全部亮起,李因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夜晚。他用手去遮挡,倒像是光轻易穿过白至透明的手,全无作用。
“关,关了……”他把脸埋进臂窝,像个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含糊不清。
季峻予瞥了眼明晃晃的顶灯,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么怕光?”
他散漫地走到开关处,按下按钮。一片黑寂里,李因终于停下了难捱的呻吟。他还保持着磕头跪地的动作,肚子上突然被狠狠踢了脚。
旧伤又增新痛,他捂着肚子侧躺开,痛得呼吸不畅。
季峻予趁机用脚踩住他的胸口,不让他有任何藏脸的机会。
代替灯光的是更加直白的手机电筒。一圈刺眼的白光审问犯人般打在李因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无法逃过制裁。
李因悲痛地闭上眼。季峻予不肯罢休,脚下微微用力:“睁开。”
李因的眼睫毛在光影下透出片倒刺,黑眼圈是沼泽,睁开时把他熏刺得近乎失明,只剩下无焦距的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看了会,轻声问道:“失眠了?”
他蹲下身子,发现新大陆似的口气:“原来把自己发骚的照片传的到处都是,你还能失眠啊?”
借着微光,李因终于看清了季峻予的脸。
他瘦了,黑眼圈更重了。李因想。
“下一个是谁?来,告诉我,”季峻予亲昵地用手指绕李因的发丝,轻声细语:“发出去准备勾引谁呢。”
“还是你觉得被季峻予用过,能够卖个好价格?嗯?”
李因颤抖不止。因为抖动,牙齿上下打战:“不,我不是……”
熟悉的疼痛从脸颊处传来。这次尤其狠,李因感觉一片耳鸣,嗡嗡声始终在脑袋上空盘旋,大脑空白。
季峻予甩了甩发麻的手,骂了句脏话:“你知道那条朋友圈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你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德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终于回过神来。他盯着光源散出的点,瞳孔放大,像个被刑讯逼供的死囚犯:“我知道,我知道的,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
季峻予残忍地打断了他:“根本没人相信我们是情侣。他们只觉得你是最下贱、最无耻,也最便宜的男妓,而我不过是你最大的嫖客。被你烦得受不了,或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不得不上套。”
“你看过他们发给你的消息吗?”
季峻予看穿了他的懦弱,从卧室里拿出手机,用自己生日开了锁。
他一条条地念下来,大多是虚构的羞辱。看见黄蕾和高铭泽的关心询问时,语速慢了。
“因因真讨人喜欢,黄蕾那个多管闲事的傻逼喜欢你,连这个高铭泽也很喜欢你。”季峻予忍不住恶意,笑着逼问:“怎么,他也睡过你?怪不得,因因那么骚。”
李因下意识咬住手臂。好像这样做,季峻予的声音就能被疼痛忽视过去。
手臂上丑陋的伤痕在白炽光下尤其明显,歪歪扭扭的“季”字四周反倒干净。
季峻予注意到了自己亲手刻的字:“没刻完啊。”
“是不是刻完才会乖点,”他用手在李因身上滑动挑选,不像是单纯的愤怒,更像是在压抑兴奋:“这里,或者这里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像你这样的烂人,除了我谁还会对你好,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愿意操你的男人吗?”季峻予的触碰像条毒蛇,李因只觉寒凉刺骨,全身僵硬。
手滑到裆部,毫不留情地掐捏住李因已经勃起的生殖器:“你看,越是痛疼和羞辱,你就硬得越厉害。”
“李因,”他贴在他耳边,轻蔑道:“你是真的贱。”
“放开我,放开我!”李因突然发疯似奋力挣扎起来,露出了季峻予从没见过的神色。有嫌恶,有绝望,还有种自毁式的解脱:“杀了我,季峻予,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我不要活了,太痛,太痛苦………”他哭得凄楚,撕心裂肺般发泄着:“我只是爱你,我只是爱着你,为什么爱的这么痛苦。”
“爱?”季峻予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他把李因揪拽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能做到永远保护一个人,即使快死了还为他考虑,减轻他的痛苦吗?你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让我被所有人耻笑。李因,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