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巧,图了一时嘴快,后果远超乎想象。
易远航的父亲和江年的父亲是一个村子出来在B市打拼的旧识,江年的父亲把易远航的父亲当自家大哥看待。当年江年的父母离婚,江年改和母姓,易远航的父亲就大发雷霆过,批评江年的父亲软弱——这是一个骨子里极为传统的男人,他家里还讲究宗祠族谱那一套,易远航上边还有三个姐姐,怎么可能容许这小子搞同性恋。
江女士把事情往易远航的父亲那儿一说,再下一步才是找易远航的单位。
老易从外地飞回来的那一天,易远航就被扫地出门了,还附带一通痛打。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易远航用完好的右手捶桌,他的左手在和父亲的近身搏斗中壮烈牺牲了,“不是说我这个年纪的该把我爸摁在地上打吗?”
“说明你也是大孝子,没舍得对你爸下毒手。”江年安抚他。
“我还得这么鼻青脸肿地去上班啊!我怎么着,一指禅啊,我剩只右手能按鼠标都不错了!”易远航痛苦万分,“你妈也忒狠了,搞到我单位,还要调动我爸妈。”
“瞧瞧,这人还在想着怎么上班,够爱岗敬业的。”江年强颜欢笑,“我允许你出去说是你老公打的。”
易远航叹息:“唉,苦命鸳鸯。说真的,你妈说出去了又怎么样了,也没人说同性恋不能当医生啊,他们直的在科室里明着瞎搞的多多了!”
“你们年级组团出去嫖娼集体被捕,让校领导出去认领而你不在里边的时候,就有你不是直男的端倪了。”江年对易远航所在医学院的八卦也是门儿清。
“哎对,我就这么一个媳妇儿!”易远航张开他的独臂去抱江年,被江年一巴掌拍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年朝餐厅门口方向招手:“还是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赵老师吧!”
金梦渺只当是普通的朋友聚餐,到场之后才知道易远航请了赵轩梁过来,光看这两口子耍宝没说话。
赵轩梁在他对面落了座,他也懒得抬眼皮看他。
“真得谢谢赵老师,要不是赵老师让小梦通知江年,我们现在都得去喝西北风了。我太惨了啊,我小金库都被老头掀了!”易远航看似敬赵轩梁一杯,实则还是在和江年打情骂俏。
“不至于吧,我的工资还是养得起你的,你先长点心吧。”这次劫难之源还不就是易远航没把用完的成人用品收拾好。
江年不像易远航还在被家里把控经济命脉,他出来工作得早,他妈再手眼通天也断不了他的工资卡。
易远航悔不当初:“唉,吃老婆的喝老婆的算什么好1。我还说从老东西那搞点钱出来给咱俩弄套共同财产,现在好了,房子和车都没了。”
“滚啊!”江年很讨厌易远航叫他老婆。
那天只不过帮了个顺手的忙,赵轩梁跟易远航一共也才说过几句话,就被请来参与熟人饭局,还得坐在自家表弟对面听别人两口子聊什么是好1,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金梦渺看着盘子里的凉菜说:“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轩梁说:“你把我的微信给出去了,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金梦渺说:“我不知道。”
旁边两口子还在不停秀恩爱,誓死要共度这次难关,江年也受不了易远航了,叫停道:“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吃饱饭再说吧。”
“唉,医者不能自医,年啊,哪天我早上起来没给你发消息就要小心了,我可能已经被我爸抓去电疗了。”易远航哀叹,拿刚端上来的啤酒又敬了赵轩梁一次,“再次谢谢我们赵老师啊。”
赵轩梁很难应付这种场面,说:“不用叫我赵老师的。”
出了学校还要被叫老师,感觉这辈子都不会下班了。
易远航的手部动作停滞在半空,想了一下:“那怎么称呼,跟着小梦叫表哥吗?我应该比你大。”
这话让赵轩梁沉思了一下,说:“就叫名字吧。”
外边的人好像喜欢管金梦渺叫小梦,家里人一般叫梦渺……自己则是不带称呼,直接跟他对话。
金梦渺也扫了一眼赵轩梁。在这里易远航的年纪是最大的,本博贯通的老油条一枚,江年是他的青梅竹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管赵轩梁叫了太多年的哥,忘了他只比自己大一岁。
话少是小孩早熟的象征,赵轩梁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悄性早熟。
赵轩梁还特别喜欢把放在“哥”的位置上,摆“哥”的谱,这些共同加强了赵轩梁是个年长者的形象。
饭局到了后半程,易远航喝高了,一股脑地把他们医院那些腌臜事往外倒,痛骂了好几个带教江年劝都劝不住。金梦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他们,听到有趣的事就笑一下。
这音乐餐厅请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歌手驻场,唱至动情处,音响的声音盖住了身边易远航的聒噪。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赵轩梁问他对面的金梦渺。
“果酒也算酒?”金梦渺摇了摇瓶子的半杯液体,“难道你不喝?”
“不喝。”赵轩梁很擅长从类似的场合抽身出来,比如旁边的易远航情绪激动到要挂到他身上,他轻而易举地闪了过去,“过年回家吧,我妈很想你。”
今年金梦渺寒假没回家给了罗琼不小的打击,念了一个春节。
“抢得到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给你买。”
金梦渺想想也是,有寒假的人就是自在。“你这话说的,现在你妈叫你带表弟回家,过几年她开始催你找对象,你是不是也要带一个回去?”
赵轩梁清晰地“啧”了一声,和前几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的音量截然不同。
“我分手的原因是他要去结婚了,杨希告诉我的。”金梦渺把筷子搁到一旁,看着赵轩梁说,“报了个假行程给我,只为了出去相亲。”
“他”,在场的四个人都知道具体是谁的人,因为“前前任”和“前任”这种尴尬的关系,只能用一个代词来指代。
江年竖起了耳朵,易远航发酒疯也变成了慢放版。他们都很好奇金梦渺和两位前任分手的来龙去脉,没听过的当然要从头了解,听过的也不介意再来一遍。
“谁是杨希?”赵轩梁不记得此等人物。
“‘娘娘’,你隔壁班那个,人家早看破我们是什么关系了,还特喜欢你。”
赵轩梁极度不爽,语气的起伏明显:“他是他我是我。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反正我不会去跟女人结婚。你别老这么说。”
“什么叫老?”这不是刚开始聊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前暗示过。”赵轩梁的记忆可清晰了。
“真能记仇。”金梦渺想象赵轩梁拿了个小本子写下“201x年x月x日金梦渺开玩笑说我要去骗婚,特此记大过一次”,“那你在学校里怎么办,这种环境不结婚会被边缘化么?”
“随便。只要我真不想,谁还能逼死我。”这些事情赵轩梁在十几岁时就想得很透彻,所以他才对金梦渺开他结婚的玩笑一向反感。
易远航停下了他的动作,甩了甩头,清醒了。驻场歌手一曲终了,在弹下一首的前奏,听得出是一首柔情的歌曲。
那兄弟俩没有他们在外边朋友的饭局上的自觉,旁若无人地对话了下去:
“So,你现在还是深柜?”
“没那个必要。”
“所以咱们俩还是很不一样的。”
赵轩梁的意思是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出柜,金梦渺则是一句话堵死了赵轩梁,咱俩不是一路人,当年不分手最后也走不下去。赵轩梁那个气啊,简直像回到了家里,老妈劝自己去跟金梦渺和好,而金梦渺还在甩臭脸。
“环境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赵轩梁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么不找对象?”
“没什么好谈的。”
金梦渺也没有其他了解赵轩梁的途径了,有什么想了解的都要靠自己开口问。他不知道自己问这些在期待什么答案,“我还爱你”?就当年那种不讲理的分手方式,他们该继续恨彼此下去,恨到他们都老得没力气恨了才对。
“那咱俩的事算彻底过去了么?”说出这话,看来喝高的人不止一个。
“你说算就算。”赵轩梁表示他那边没什么过不去的,一切取决于金梦渺自己的态度。
“以后就像普通兄弟那样?是哪样?”
“我爸和我大伯那样。”
——这可把话聊死了。易远航想。
只听那驻场歌手用情至深地弹完间奏,又从主歌部分唱起:“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易远航和江年被他俩的家人穷追猛打,一逃再逃,暂时切断了和家人的联系,蜗居在城市的一角里。二人在网上搜罗各种被迫出柜的帖子,一看人家零几年跟家里闹崩的现在都没修复,深感这样的斗争很有可能会持续一辈子,就看小的和老的谁先让步。
临近年尾,二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剩下来喘息的时间留给了与彼此温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足够压抑,闲下来的时间讨论来讨论区都离不开身边最大的乐子——那对表兄弟。
他们都恨不得在那天的音乐餐厅设立好几个机位多角度拍摄金梦渺和赵轩梁,拿回家拉片分析他们的微表情。
“听到小梦说他分手的理由,我第一反应还是他冲动的成分居多吧。相亲又不等于结婚,也可以当成缓兵之计,相完拒了跟对象过,两边说好了也可以不等于背叛的。”江年在第N次复盘时说。
“成烁也没跟小梦说啊,那不就是骗了。”易远航说。
“因为他知道小梦的性子就那样,认准了的死理改不了,不会让步的。唉,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我得忏悔在小梦的事上这么想过,到了你身上我才懂放你走不如叫我去死。”
易远航还有心情说俏皮话:“为了你我愿意被族谱除名。”
“滚吧你。”这话也就是说来图一时轻松,族谱算个屁东西,少了易远航的名字受伤最大的是易远航他爸,老易的若干威胁里也只有涉及浅的事情能掐死他俩的脖子,“你老实交代,你想撮合小梦跟表哥有没有私心。”
易远航叫冤:“哪能啊!”
“那你怎么不去撮合成烁和小梦,你还有成烁的联系方式吧,他老给我发消息,给你发了没?”成烁还没放弃从他们的共同朋友里寻找金梦渺的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了啊,我没回!”江年向着金梦渺,分手一事上帮亲不帮理,先站在金梦渺那边,易远航哪敢和成烁继续聊,“那不是看赵老师显然对小梦还有意思吗?”
“成烁更有。”江年猛然想到,“你不会是看上了表哥想背着我在外边做0吧。”
易远航浑身汗毛倒立:“瞎说什么,话不能乱说!”
“那认真地说,撮合朋友和前任复合真是要遭报应的吧。”
“你还信报应不报应的啊,那你真该跟我爸多聊聊,他说搞同性恋会天打雷劈。”
“呵呵,我本来想说搞邻居家弟弟天打五雷轰,想起那俩是真兄弟,这话还是收回了。”
四个人结伴出行比三个人的组合来得方便,可以两两搭配。易远航找了好几个备用理由去游说赵轩梁加入他们的朋友熟人局,结果第一个邀约发过去之后赵轩梁就答应了。
“表哥这么好懂啊。”
“好懂有什么用,小梦自己也看出来了。你的任务是去推动他们发展。”
“怎么推?我下药让他们来一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靠你有病吧不要靠近我。”江年嫌弃道。
金梦渺又是到了场馆才懂他表哥也来了的,看着背着羽毛球包走来的赵轩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对易远航和赵轩梁都是。
赵轩梁这么积极参与刚认识的朋友组织的活动,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他?害怕二人单独见面的场合尴尬,一定要借朋友的局么?
易远航是个习惯左手持拍的右撇子,被亲爹打残的左手还没康复,他用右手只能打点散步局,对抗的强度上不来,叫来赵轩梁他们四个也没法打双打。还不如金梦渺和江年打单打,易远航在旁边当拉拉队。
“哟!”易远航假装没读出金梦渺的心理活动,上前去拍了一板赵轩梁的肩膀,和高中男生一样熟络,“懂行啊,也经常打?”
“没,同事推荐的。”赵轩梁对于打羽毛球的认知还停留在高中时超市买一块拍子直接上阵,这次是收到邀约后请高人指点购买的。
易远航腹诽道:我擦,这同事跟你有仇吧,这拍子又贵又挑人。
“怎么说,打单打双?”金梦渺阻止他们对那块破球拍的吹捧,“易远航,你事先没说今天打双打啊,钱花了总要尽兴吧。”
金梦渺也就是个业余水平,打个乐呵,要打双打易远航是半残,跟赵轩梁打单打光力量上就是碾压局了,原本就打算来和江年打点菜鸡互啄的单打。
“你们玩你们玩,我跟你表哥聊聊。”易远航拉走了赵轩梁,让他那块重金购买的球拍没有用武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手勾对角,劈杀大斜线……许久不打球的赵轩梁也看出金梦渺和江年打得轻松写意,行云流水。
奥运会的余热还没过去,业余选手们也想在球场上使出一些世界名将的绝活,结果往往是下网。
一记球半场杀不死之后金梦渺摇头笑了笑自己的水平不足,用球拍挑起球头扔给了对面的江年,走到自己的接发区夹起球拍,像模像样地遵守正式规则。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瘦,宽松的浅白运动服紧贴后背,勾勒出他凸起的肩胛骨,而赵轩梁用想象完成对腰腹的刻画。以往的金梦渺不爱动,总是慵懒地待在一旁,赵轩梁很少能看到他运动时的小腿肌肉线条,都是以静态的为主。
这样一看金梦渺在上大学之后还长高了两三厘米。
赵轩梁看得入了神,易远航都不好意思打扰他,让他眼神收敛一些。
他俩闲着也是闲着,站在场边还总被隔壁场的人打量,易远航把赵轩梁叫去一起买水。走到自动贩卖机旁,赵轩梁的目光还停留在金梦渺身上。
“嗨嗨嗨,”易远航那只健全的手在赵轩梁面前晃了晃,“过了啊。”
赵轩梁疑惑地看他。
“不介意我直话直说吧?你是不是还对小梦有那种意思。”易远航从上次和江女士的对话里尝到了直话直说的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轩梁也不掩饰:“有又能怎么样?你们都是他朋友,我们当年怎么散伙的你们都知道。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
“那你用实际行动追啊,你让他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早有所改变了嘛。”易远航感觉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有那个意思,但我不打算追他。”赵轩梁说出了一句常人难以理解的话。
“哈?”那他们干嘛来了?
“我没觉得我有改变多少。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适合在一起,现在也只是我对他有意思,他未必对我有想法。当年的事是我伤害他太多,后来想了很多,还是认为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赵轩梁淡淡地说,“好不容易从乱伦的关系逃离出来,还要让他再回去吗?”
“哎呀,你们都谈过一次了,当年怎么放开思想搞乱伦的,都要把错误推给年纪小不懂事吗?都搞同性恋了,还给自己上这么高的价值干嘛!”易远航直拍大腿道,他要把上次对付江女士的那套理论再次搬出来游说赵轩梁,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小梦那个前任,你也懂的吧,人模人样的,说相亲就去相亲了,没到三十岁就想自动变直了。你认死了你是表哥,永久地把自己从备选列表里剔除出去,就放着小梦跟下一个还不如你的男人谈,一次次被伤害,你能忍我不能啊!小梦明摆着也是纯弯的!你还不如自己上,出柜什么的,外边的男人不了解,你自己总了解自己吧,有什么事自己扛啊!”
易远航一通慷慨激昂地说完,赵轩梁如醍醐灌顶,确实从中受到了启发,但还是没有表现在外在动作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易远航。
“卧槽不要这样看我,我扛不住!”易远航直呼要命,“不是我说你啊,当年你们那事儿,你就应该把他绑起来这样那样睡服为止,你怎么能他不理你你就放弃了呢?”
闻言,赵轩梁被语言的巨大力量击中,整个人定格在原地,瞳孔都缩小了。这个“shui”服一定是“睡”而非“说”吧。
长这么大以来,违背人伦、惊世骇俗的事也干过,还是首次感到自己的思维落后于时代,竟然被社会与法治的框架局限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了一整个大学时光去反思,最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反思出来!
易远航见自己的理论有受众,备受鼓舞,趁热打铁道:“我听说你们当年没有做过?”
“嗯。”金梦渺以他的视角那么说出去,赵轩梁无需反驳。
“那你找个时间点告白拿下了啊!”易远航鸡血上身,“我跟小梦也是这么多年朋友了,都是哥们儿,我也希望他能幸福是不是,你只管上,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帮忙!”
我们很熟吗?赵轩梁充满疑惑。
和别人聊涉及下半身的话题,和不熟的朋友自告奋勇当恋爱僚机,这二者都让他浑身不适应。
以前他和金梦渺之间也没有谁追谁,就是搞着搞着就安上了一个情侣的名头。到大学目睹了很多人的为爱痴狂,才后知后觉一场正常的恋爱是怎么个发展流程。
他望着球场上的金梦渺。
经历过一次分手,在当下的时间线可以得出结论,性很简单,爱很难。到了这个年纪,他们开始说一些很现实的东西,工作、财产、出柜与否……不是一个“爱”字就能消解掉所有。
若想要重新开始,要拿什么去弥补过去的创伤,拿什么给予金梦渺安全感,拿什么证明不会重蹈覆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比说重要,在想明白之前他不想动手,宁可退一步安安稳稳只做表哥。
虽说如此,但金梦渺近在眼前,还是想去触碰他。
赵轩梁和易远航一走,金梦渺就问候上了:“你们两个怎么打个球还要叫我哥出来?”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明知故问,易远航想撮合你们。”
“我去,”金梦渺空有骂人的力气,搓了个滚网的球差点过不去,“不是你说的世界上三条腿的1到处有吗,我没男人又不是会死,你那么想当红娘,还不如给我介绍个新的。”
“我们都觉得赵老师挺好的。”江年挑了个高球。
“你们又不用跟他谈恋爱。”金梦渺没有杀球,而是选择和江年打起了四方球,两个人把对方满场遛着转,“赵轩梁这个人吧,闷,自以为是,脾气不好,不会照顾我的感受,天弯还想当老封建,脑子经常转不过弯,毛病多了去了。”
金梦渺每打一拍总结一句,羽毛球飞行的“嗖”声和赵轩梁的缺点一起回荡在江年的耳旁。金梦渺停顿了一拍没说话,暂时凑不出更多的词了,江年用假动作骗了一拍收吊,竟然被金梦渺轻松识破打了回去。
“你真了解他啊。”江年勾了个对角。金梦渺说的那些缺点里肯定有一些作为朋友是感受不出来的。
“就是对他太了解才不想继续啊。”金梦渺带着一股怨气,不起球,等着江年回球过来强行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局以金梦渺的这记杀球下网结束。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多拍回合,两个人累得够呛,在场边干喘气,那俩说去买水也不见回来。
“过了这么多年,弄不好痛改前非了呢?”这句话并非调侃,前任能复合无非就那几个理由,一个人在分手后的改变与成长打动了另一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你把他捧得那么高你自己去和他谈吧,算上易远航一起,让他左拥右抱。”金梦渺不以为然,搭着江年的肩歇息。他横竖没看出来赵轩梁改在哪了,大有性格越来越扭曲的趋势才对。
一瓶能量饮料冷不防地从他俩中间递了过来,回头一看,是一脸贱兮兮笑容的易远航:“说我啊?”
“我草别吓人好吗!”江年自动夺过了那瓶饮料,边骂边拧。
金梦渺只能从另一边接过赵轩梁递来的水了。跟成烁在一起的时候还好,现在身边的人换成了赵轩梁,还要被当做各人负责各人对象来处理的感觉很坏。
“打得不错,什么时候开始打球的?”赵轩梁在问怎么没听过金梦渺喜欢打球的事。
“到B市以后,出来散散心,活动活动,这场馆是江年同学家里开的。”金梦渺仰头咕咚咕咚地吞咽,喉结滚动,不露痕迹地白了赵轩梁一眼。
总不能说是在和成烁交往时候爱上的打球吧?在他那里还学会了更多事情,亲爱的表哥要不要听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梦渺算是发现了,易远航把被迫出柜的压力转化到了撮合他和赵轩梁身上。易远航本人也觉得他学医屈才了,应该发挥优势,早早做gay中红娘才是——实则不然,秋去又冬来,赵轩梁和金梦渺还是毫无进展,就是见面打球了几次。
赵轩梁逢叫必到,刮风下雨都阻止不了此人的按时出勤,纪律性远胜他带的高中生。
期考前一周出来三次,算起来把老师的空闲夜晚全拿出来打球了,期考后更是一副全天闲在出租屋里待命的模样,巴不得易远航马上问他几时出来。
该说什么好?他爱他,他也知道他爱他,他不愿意表露,他也不想往下发展,剩下两个人提供了见面的机会,在旁边凑热闹看好戏,谁都明白,谁都不点破。
每次饭局就放着赵轩梁表演,欲说还休,搞得金梦渺每次都要拷打自己的内心,回顾那些少年时期的不堪心事——真希望那些被瞪一眼都会尿裤子的高中生来现场见识一下赵老师的另一面,在这里看狗都深情。
这偌大的城市就只有他们4个男同性恋吗?爱打羽毛球的男同那么多,只有赵轩梁一个人不嫌弃他们的业余局愿意降低水平参与其中?这场馆的时薪比赵轩梁做老师的还贵。
易远航懂不懂得凡事要适度的道理啊,把赵轩梁捆死在他们的饭局里只会适得其反吧。
上了几个月的班,金梦渺也快完全适应工作节奏了,完成从学生到上班族的身心转变,比刚毕业时要好处不少。但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同岗位有个同事病倒了,还有一个老板的亲戚提前回家居家办公了,这两个人的活平摊到剩下的人手上,本来上班还经常摸鱼的金梦渺忙得想抠喉咙催吐。
“买了回家的票。”赵轩梁发消息过来附带了截图,“回程的之后买。”
买的是年三十的票,两个人的一起,早上去坐车,晚上到了直接吃年夜饭。
“你怎么不提前回去?你不是放假了吗?”金梦渺懒得吐槽赵轩梁那边还记着他的身份证号了,先登上网站把自己账号里成烁的身份信息删了,交往三年,不是每个痕迹都能及时清除掉。
还是放假了的老师有空啊,大清早的就买到了票,有这等抢票的功夫应该去开拓副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轩梁也是的,不问具体哪天回就先买了票,看来都知道表弟没这么好命,得打工到最后一刻。
“待久了我也受不了。”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赵轩梁和亲人团聚的最佳时间在三天,过年的七天去掉来回程他都经不起念叨。
金梦渺窃笑赵轩梁的狼狈,转头做工去了。
过年的前几天,地铁里的行人一天比一天少,到后面还在坚持上班的都是他们纯种为上班而生的冤魂野鬼,满车厢都是怨气。
大学时金梦渺每天都在怪罪他那个破专业,把自己过得不好都怪到专业身上,做了半年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工作,被各种对接气得不成人形,他也学会了自嘲:我为什么在做设计,因为我命贱。
回家之前四个人最后聚了一次,易远航一开口就是:“一起去洗个澡吧!”
其余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易远航吓坏了:“我操啊,干净的,纯素的!我保证!”
“你竟然还挖掘得出干净的场合。”江年鄙夷道。
“不要乱说啊,我洁身自好第一人!”易远航为自己补正说明道,他的生活圈子也没有乱到那么离谱,“大冬天的我就是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打打牌上上网,这不好吗,下次见面就明年了啊!”
“真别说,人家按摩技师都回老家了吧,就剩我们这些要坐班的人了。”金梦渺是不想去的。
“哎呀,就在边上,走吧走吧,我都买好票了,里面海鲜自助特过瘾!”易远航说着还上了手,推推搡搡的,要把兄弟俩从球场推到洗浴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四个背着球拍的傻叉一头钻进了某大型洗浴中心。
“你来过吗?”
“没。”
金梦渺怀疑只要自己在,赵轩梁连被媒体大批特批的野味都要尝两口咸淡。
他们俩有过一段共同的成长经历,那几年一个人没做过的事另一个人也不会做过,在这个范围之外经历的事就不得而知了。金梦渺没进过洗浴中心,大致知道是怎么个流程,进去淋浴完毕后发现要全裸才能泡浴池,整个人懵了。那个南方人去北方上学的第一天穿内裤进澡堂的笑话,他一下子理解了,还想效仿——一转头全裸的赵轩梁就在他身边。
操了,易远航,你就让分过手的前任全裸见面啊,没分过手的人做事就是硬气。我们之间是能互相看鸟的关系吗?你们B市的文化氛围不该是这样的吧,还以为你们都比较内敛的。
金梦渺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赵轩梁的下半身看,上次在自己家偷偷看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赵轩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上而下地轻轻一睨,说:“走吧。”说完就向前进了浴池,语气仿佛在监督班上学生跑1000米。
赵轩梁半倚池边,这儿不让带手机,没事可做,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
金梦渺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数羊——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往赵轩梁那边看,不能因为在一个池子里就起了什么不该有的生理反应。可是赵轩梁的肌肉线条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视线里明明就有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就算水雾缭绕,也看得到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若是视线在偷偷转移至某处,也能脑补出沉睡的那玩意儿在折射之前的全貌。
很好,至少赵轩梁现在没生理反应——能得到这个结论,就说明金梦渺还是有在偷偷看赵轩梁,他暗自骂了一句自己,又开始在心里骂赵轩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那张脸走哪儿都吸引人啊,而且好像对他身怀巨物却毫不知情一样。是男人吗?是gay吗?
一个人可以不在乎自己外在的这些俗物,可是赵轩梁的内核又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吧。
肚子里装满要吐槽的话,金梦渺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肩膀也紧缩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体态,被赵轩梁收入眼中,便问:
“怎么了?”
“没什么。”金梦渺在心里追加了一句:还能怎么,因为跟你一起泡澡不适应啊,知道你还问?
赵轩梁打量了一番金梦渺,那目光穿透了他的心事,然后说了一句极其流氓的话:“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我擦!
金梦渺一激动,差点要用力拍击水面,又不想表现得过于激动,咬牙说:“是你说我们当普通兄弟就好的。”
赵轩梁困惑地看着金梦渺:“我说的就是你刚来我们家那会儿,我还跟你出去裸泳过……”
“行了!我泡完了,先走了。”又被戳中了哪条过往心事,金梦渺倏地站了起来,也不怕打滑,匆匆三步并作两步离了场。
脸上的红晕一定是因为泡热水加快了血液循环,而不是害羞什么的……金梦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以啊梦,我理解你了。”在浴池里神秘消失的两口子在自助餐厅那边等着金梦渺,江年拦下金梦渺说。
金梦渺瞪了回去:“不要想得那么低俗好吗?”
虽然那段感情里从来不缺低俗的成分。
“那你还不拿下?”
“我看你是自己馋了,不要带上我。”
江年避之不谈,向跟在金梦渺后面过来的赵轩梁打招呼去了。
这家店主打的海鲜自助还是不错的,量大管饱,精品也不少。金梦渺风卷残云一般地吃,赵轩梁叫他吃慢点别噎着,金梦渺顶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了。易远航使了半天眼色都给傻子看去了,赵轩梁也没上手给金梦渺剥虾去壳,金梦渺吃完一盘又去拿新的了。
“看看看!”易远航兴奋地直拍桌子,赵轩梁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朝易远航所指的方向回头一看,金梦渺拿着碟子在帝王蟹的柜台前面,有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性在和金梦渺交谈。他们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只看得到金梦渺脸有点红了,表情慌张。
二人稍稍说了几句话,金梦渺甩了甩头,加快步伐拿着餐品回来了。
“干嘛?搭讪的啊?”江年的兴奋程度不亚于他对象。
“是啊。”金梦渺可郁闷了,“上来就说约,吓死人了。那人就不怕我是直的吗?我把gay写在了脸上?我就不能是母直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弃吧孩子。”江年劝道。金梦渺的气质已经超脱了母直男的范畴,臻化入境了——不用施粉黛眉,也不用矫揉造作,无需外界的物品加以干扰,在能保持自身性别特征的前提下,浑然天成地散发出一股气息:他站在那儿就是他自己,和母不母的没什么关系,而当事人对此并不知觉。金梦渺以为上班后没人问他取向的问题是当代人的社交距离,实则是大家都默认了。
“真没点眼力见!”易远航痛斥搭讪者,“如果小梦是一眼弯,那我们四个不是明显的两两一对出来吗?难不成是表哥的正宫气场不够啊!”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是谁没眼力见?都是四人出行,如今赵轩梁替代了成烁的位置,易远航情不自禁地去对比,以前有类似情况的时候都是被成烁直接回绝掉的,不用金梦渺自己出手。
赵轩梁阴沉着脸不搭话,专注于用工具肢解龙虾。易远航见状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住嘴了。
他们一桌人是安静了,还有外来人士想打破这里的宁静。
所有人在公共区域都穿着洗浴中心的浴衣,但还有人身穿统一的服装也能带着“典型同性恋”的气场,只见那人扭着腰肢过来,在靠赵轩梁的那一侧停下,说:“小哥哥,你好帅啊,我觉得你很有气质,想认识你一下,方不方便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咯。”
卧槽好直白!
易、江二人和赵轩梁认识了一段时间,对他的古怪性格有了一定了解,总之赵轩梁的脸由黑转绿指定不是什么好特征。
赵轩梁说:“我不用微信。”
世间竟有此等之烂理由拒绝搭讪?这都什么年头了,出入公众场合总得扫码吧。
赵轩梁的确不喜欢用微信,那玩意儿用来办公就是反人类反社会,偏偏还得加那些狗屁家长群发布通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其他软件也可以的哦!”那人的声音可以用又骚又夹来形容。
“我不交友,免了。”赵轩梁还是那么淡漠。
“那你早说啊,哼!”那人又扭着腰走了,甩的脸比赵轩梁还臭。
赵轩梁还好,大学时也习惯了S大的民风开放,用同一种冷淡回绝了那些追求,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
而易远航和江年快憋出内伤了,等那人走远了才爆发出笑声,江年猛掐易远航胳膊:“你是不是找了什么同志会所啊?含钙量这么高?”
“不是啊!很正经的,我看网上推荐的,都没在圈里问过!”易远航鸣冤。
他们几个吃饱喝足,先是去了休闲区打了几个来回的乒乓球,有了这两次搭讪的插曲,易远航说起了在G圈里道听途说的传闻逸事,掺杂着医院的故事会说。他嫌边说话边移动哪一块都不过瘾,刚吃完饭,搞上头了弄得胃肠不适可不好。他们改去连线打手游MOBA,可是一个人只长了一张嘴,又要讲故事又要骂对面,实在忙不过来。
最后他们开了一张麻将桌,这下易远航尽兴了,连吃带碰,杠上开花,自摸清一色碰碰胡,一气呵成,讲完一句故事会抱一句牌名。
金梦渺的牌技一般,也不熟悉B市这边的麻将规则,将就着玩。赵轩梁也好不到哪去,他运用这项技术仅限过年时给家人凑个角儿。打双羽毛球的时候赵轩梁会做球给金梦渺杀个痛快,到了麻将桌上就不会喂牌了,两个人一通瞎打,被易远航胡到没脾气。
这儿通风不好,饭后的血糖上升,还得接着听艾滋病故事集锦,金梦渺连连叫停,要先一步去歇息。
他一走,赵轩梁又跟随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年对被撇下的易远航说:“你喝高了吧,再这样下去多少个朋友都要被你说跑。”
易远航两手一摊投降道:“我平时也不这样啊,这不是打开了话匣子吗,攒了多少年的素材一股脑倒出来了。而且我不出点力,怎么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时机啊,他们得到猴年马月才开窍!”
“呵呵,就他们俩那样独处有什么用,人家要的外力是推他们一把摁头上!”江年痛斥易远航的不中用。
金梦渺头痛得不行,路过电影厅一头钻了进去。里面稀稀拉拉地躺着几个人,玩手机的有,小声亲昵的也有。洗浴中心的电影厅比电影院舒适得多,没有莫名其妙的按摩椅,宽敞的双人椅放平了还能睡觉,金梦渺随便找了一张空闲的就躺了上去,在头痛欲裂中失去了意识,哪管后面有没有表哥尾随。
在这儿也就是把电影的声音当成背景音效听个响儿,也许有人再看,但总归不多。这网上下载的《泰坦尼克号》盗版资源还要播删减版也是忒不厚道,可能是为了防止某些人临时起意把它当做助兴的素材吧,这些场所本来也暧昧不清的。
还好是gay,只能欣赏人体美学,产生不了那种感觉,金梦渺昏睡前这么想。
赵轩梁还有些不同,别人晕血,他晕异性的裸体,进来的时候刚好播到删减后的part,还逃过了一劫。
映入眼帘的就是金梦渺领口大片白皙的皮肤和清晰分明的锁骨,电影里刚画完画,而金梦渺睡在此处亦是另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面。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呼吸颤动,嘴唇微微张开,唇色淡粉。
电影画面在切换,洒在金梦渺脸上的光影也随之变化,光影流转之间,赵轩梁也忘记了自己屏住了气息。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离金梦渺吹弹可破的脸蛋只有分寸的距离,他不仅想触碰他,还想吻上那双嘴唇。
金梦渺的身形与容貌都与少年时相差无几,都有一种属于成年人的少年感,不同的是现在的金梦渺被另一个男人留下了无形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揪心的痛无关乎世俗的贞操观念,而是本属于他们二人独有的亲密无间,被旁人横插了一脚。造成这种分离的正是赵轩梁自己,没有过往的混账,哪来骗婚男加入的机会。
“嗯……”金梦渺轻语呢喃,仿佛是看透了赵轩梁对他有不良企图,翻了个身,四平八仰地躺在椅子上,上肢乱摆,胸口的露肤度更大了。
赵轩梁手臂撑在扶手上,有一种他们在做性爱前戏的错觉,等前戏到位了就会用传统体位进行到底。这种想法真实而下流,他的欲望也是在和金梦渺重逢之后回归的身体,那儿的感觉骗不了人。
“哥……”金梦渺的梦话还在继续。无论他梦到的内容是什么,都是对赵轩梁下流想法的谴责。
覆水难收,赵轩梁自嘲道。他掀起金梦渺额前的碎发,留下轻轻一吻。
他只能做到这里,再多的于情于理都过不了自己心理那一关,要是过得去,就和易远航说的一样,当年也不会那样散场。
可是就在赵轩梁要离开电影厅时,他看到金梦渺的下体突兀地挺立了。
男生在睡觉时无意识地勃起再正常不过,在这个还算是公众场所的地方,也只有等它慢慢消退这一个解决方法了。
赵轩梁不是当年那个不顾时间地点宣淫的少年,金梦渺也不是和他一起排遣欲望的爱侣。若他们现在还是十七八岁,是会用手,用嘴,还是找个隔间野合一下?
在融入人类社会的途中,赵轩梁渐渐有了常人应有的羞耻心,再回首往事,会对过去自己的兽行不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别碰我了!”
“我就摸摸,不会怎么样的。”
“我说了我不舒服了。”
“你想不想我嘛,这么久没见了,不然我们去上面休息厅嘛……”
“不要,你别动我!”
“宝贝我很爱你的……”
远处传来一对情侣暧昧又黏腻的对话与打闹声,不堪入耳至此,衬得赵轩梁他们当年的荒唐事越发可笑。
在还没有深入了解社会规则的时候,赵轩梁认为同性恋没有错,这是天生的;兄弟乱伦也没什么错,搞的是自己弟弟,也弄不出小孩,管别人屁事;找个没人的角落搞一下也没有错,不被看到就没伤害到其他人。如今第三条被全盘推翻,第二条在反复动摇,只剩第一条能坚持下去。
也不对,过去的他并非没有伦理道德观念,而是精虫占据了上风,另有一套能自圆其说的方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生理反应消退的速度成为了度量时间的单位,估摸着差不多了,赵轩梁出门去找洗手间了。金梦渺睡眠浅,在头疼与混乱的梦境中挣扎,身边的人一走,他感知到了动静,大脑唤醒了身体。
这种短暂的睡眠总会在醒来后让人感到无比难受,如同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他想了好半天才记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缓了一会儿之后也出去解决生理问题了,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小梦?”这个声音金梦渺忘不掉,是他分手一年不到的男朋友。
成烁揽着一个男孩,二十岁不到的样子,该说什么,成烁也是口味一向稳定。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是不是要说一句“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金梦渺在想逃的同时又痛骂了几句易远航,这里不是同志会所真说不过去吧,上哪找来这么多喜欢男人的男的。他所处的位置空间有限,一退后碰到墙壁,而成烁还有别的话要说。
“有事吗?好巧。”金梦渺冷笑了一下。
“你误会了。”成烁放开了那个男孩。
金梦渺轻蔑地望着高出他半个头的成烁:“没什么好误会的吧,咱们散了这么久了。”
小男生见势不妙,迅速解读当前场景,他不想被当成小三毒打,跟成烁说了一句“下次见”就溜之大吉。
赵轩梁洗手时听到了外面金梦渺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出来见到金梦渺与一名陌生男子僵持在洗手间的门口,场面自带一股浓重的火药味,而且他只在很久以前见过金梦渺脸上有这种不善的表情。
“是你?”
目光接触的一刹那,成烁先认出了赵轩梁。赵轩梁纳了闷了,这世界上为什么这么人认识他,还是说出来洗个澡都会碰到学生家长?这长相也不能是家长啊。分神了几秒,赵轩梁才想起来,这是金梦渺照片里出现过的另一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烁无视了赵轩梁,对金梦渺穷追猛打,这还是分手之后第一次见面,他一定要把没来得及解释的话说清楚:“小梦,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好好说说吗?”
金梦渺甩开了被成烁捉住的手臂:“说什么说?你自己回答,相亲是不是事实,隐瞒行程是不是事实,分手是不是事实?早结束三百年了还在说什么!”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的寒假,彼时金梦渺还是大四的学生,开学回了学校被封控到毕业,成烁直到分手成定局都没再见过金梦渺一秒。而成烁发来挽回的消息在金梦渺看来都是死缠硬磨,在背叛式的分手之后成烁本人也成了不堪回首的一部分回忆,金梦渺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
金梦渺扯过赵轩梁的衣袖,在他耳边说:“帮我甩掉他,随便用什么方法。”
说完,留下了两位前任自行处理。
比起因为劈腿分手的前任,还是前前任兼表哥更能和平相处,他和赵轩梁之间不包含欺骗的因素。
赵轩梁恍神了一下,金梦渺这种决绝的语气,也曾用在他身上过。
“小梦的表哥?你好,我想,你也许知道我是谁。”成烁友好地伸手。
“你好。”好个屁!赵轩梁万分不想和成烁正面对上,自己最不堪的过去都被金梦渺当成笑料说给成烁过,两个人一起痛批不是人的前男友,那两个人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甜蜜都是他的罪证。
操,表弟的前任再难对付,能比家长难搞?这么一想,赵轩梁的信心暴涨,语气也豪横了起来:“他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你们结束了,他不想再继续,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中间有误会。”成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会,重要吗?他决定了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你再做什么不都是死缠烂打。”
“表哥,我想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吧。”成烁亮出了自己的牌,他确实知道赵轩梁和金梦渺的那些往事,知道金梦渺根本没有给赵轩梁挽回的机会过。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轩梁的敌意,在三年的恋爱里听了很多金梦渺碎片化的转述,从中提炼出了“小梦的前任一定是个很垃圾的人”这一要点。他怜惜金梦渺在上一段恋爱中受到过的伤害,坚定地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去爱金梦渺,愈合金梦渺身上的伤痕。
那个渣前任竟然好意思以扞卫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小梦又在想些什么?
“正因为我知道他认定的事不会改变,我才这么说,否则也没有你发话的余地。”赵轩梁既要输出观点,也要保持自己冷酷的外表,这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是要为这场临时起意的吵架拼命,“他在乎的是你的欺骗,你骗过他,他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和他一样,说过一句错话金梦渺就在细节上全盘否定一个人,不再回头。
“由你说出来,还挺好笑的。”
“好笑就好笑吧。无论如何,我是他表哥,而你只是他前任。”
“表哥?他一样可以不见你,前几年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去年过年他还是和我一起过的。”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地相互攻击,意指对方不过是金梦渺和自己分手后聊以慰藉的玩具,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身旁。
成烁也给自己找好了化身疯狗的理由,再正常的人被断崖式分手,恋人还去吃了回头草,谁都会疯狂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现在在我身边。”赵轩梁的语气还是那种掀不起涟漪的冰封。
“你怎么敢保证你们不会再分一次?”
闻言,赵轩梁稍作停顿,合着成烁在对话里默认他们兄弟俩复合了?
正在吵架的势头上,输人不能输阵,赵轩梁一心驱赶成烁,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就凭我不会去相亲结婚,不够?”
在相亲一事上自知理亏的成烁被赵轩梁这句话踩着了尾巴,气急败坏道:“话不要说太早,你们才几岁,家庭的压力都没有给到你们身上!”
“那走着看看吧。”赵轩梁不理会成烁的激动,“我今年几岁都好,我很早就知道我的取向,从那时就做好了后续的打算。”
成烁反唇相讥:“是吗?我怎么听小梦说你恐同来着?”
“误会,我只是深柜,恐同即深柜,被他倒过来说了。”赵轩梁活了二十多年,才发现自己还有一点幽默细胞,能把金梦渺刺向他的利刃拔出来当成武器,“恐同也比去相亲的好吧。都做过前任,我能体面地离开,你呢?”
是不是在末尾增添一记诡异的笑容彻底藐视对方为好?赵轩梁想了想,不太符合自己的行为逻辑,点到为止,希望成烁听得懂人话就自己滚。
成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走着瞧就走着瞧,都是前任,谁还没分过手了,不过是交替更换了前任和前前任的身份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这两个人为自己争风吃醋,换个普通小0来了早该往死里尖叫了,但金梦渺自看到成烁那张脸开始,胃里的东西就有如翻江倒海,坚持走到最近的另一处洗手间就冲进去抱着马桶吐了出来。
赵轩梁找到他的时候,他刚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在洗手台狼狈地漱口。
“赶跑了?”金梦渺从眼角的余光得知镜中的自己虚弱不堪。
“嗯。”赵轩梁点头,“不过他好像认为我们现在复合了。”
“哦,这样。”
“你不介意?”
“不介意。”金梦渺的大脑思考不了多少东西,想到什么说什么,“死了的前任才是好前任,还管他怎么看干什么?”
再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赵轩梁蹙眉:“那我呢?”
“呵呵,问这个。”金梦渺惨然道,“你是我表哥,还能怎么样?你自己说的。你们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堆口水话。”那些内容还是不说出来的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前任开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私生活有多么混乱。”金梦渺捶了捶胸口,感觉缓过来了,“真是尴尬死我了。”
他拧开水龙头接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冲了好一会儿,打湿了自己发际线附近的所有头发,索性将刘海全都向后拂去,用清水充当了临时发胶。赵轩梁在旁边沉默地注视这一系列动作,当金梦渺感觉他好受了一些,关上水龙头对着镜子整理仪表,二人的眼神在镜中交汇,赵轩梁不止被金梦渺久违的清爽造型吸引,还从金梦渺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信息:他被前面这两段感情消耗了很多。
“走吧。”金梦渺招呼定格了的表哥,“我怕他搞到你单位去。信息时代,大家都在网上裸奔,他真想查的话很快就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了。”毕竟他也是通过网络手段得知成烁背叛的。
“知道就知道吧。”赵轩梁不以为意。
“你这人怎么这么装呢?”金梦渺飞起一脚踹向赵轩梁,“工作不要了?”
“我也没那么想做老师。而且这也不是违背师德。”
“谁敢聘用跟表弟交往过的同性恋啊,你是私德有亏。”
“你不是嫌我深柜吗?那帮我出了。”
“嘿,本来想说我曝光你的信息对不起你的,你这态度……”
“我无所谓啊。”还是被学生在网上搜到S大清考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更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诚然,同性恋当教师不是一种优选,在一条微信都要告到教育局的当下,就算你知我知不可能对学生里那些毛孩儿感兴趣,也不能轻易出柜。最近网上就有一则新闻,就是类似的情况,家长给那名同性恋老师写信挽留也未能阻止他被开除。
在路上打闹了一通,金梦渺轻松了不少,问道:“那你对什么有所谓?”
“不知道。”赵轩梁闷闷不乐道。
不知道?他竟然回答不知道?金梦渺被这个回答气得有点想笑。
“卧槽卧槽卧槽!”易远航嚷着一串粗口向兄弟俩走近了,“你们猜我碰着谁了?”
江年不给易远航卖关子的机会,直指矛头:“不是你告诉成烁我们在这的?”
“冤枉啊!他给我发了多少信息,我一条都没回!”易远航说着打开了手机的对话框。
江年挤兑道:“你敢回吗?他还给我发过‘告诉小梦我不会放弃的!’”
看这两口子演了一出双簧,金梦渺只是笑了笑。一个小团体里有两个人分了手后剩下的人特别难做事,还是他们这种前前任加入战局的状况,他也没权力阻止朋友和前任来往。
“我先回去了。”他很疲惫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走了?上边有休息区的啊,一个人一间的。”易远航说。
“没带药出来啊,睡不着的,下次要约我提前说,我好做准备。”金梦渺扯了扯领口,望向指示牌,“吐了一次,不舒服。”
“啊这样,那下次见,你多休息。”江年在背后下了死劲掐易远航,找的什么破地方。易远航拼命甩开江年的手,这也能怪我?
赵轩梁开启了自动跟随,跟金梦渺一起往更衣室走:“我送你吧。”
“不用,这个点应该还有末班车。”
“早过点了。”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一起。”
兄弟俩在重复拒绝的过程中进了更衣室,金梦渺因今天的洋相尽出而自暴自弃,当着赵轩梁的面剥光自己换完了衣服。赵轩梁说的“我送你”也止于“送”这个动作,上了出租车后一路无言。
午夜时分,宽阔的车道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乘客不爱说话,司机就自嗨,纵情播放他的短视频神曲歌单,用上半身的摇晃打着节拍,脚底下油门也要踩到超速的临界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梦渺坐新能源车很容易晕车,上车之后就把手机揣在兜里,倚着车窗看着外边同样飞驰的车辆,还有道路两侧高楼林立的CBD区,楼顶上亮着各种各样叫得出名字的招牌,此时仍有不少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们途经这个B市里最具有精英感的街区,不断向后退的路灯柱子看起来都要比其他地区的高大茁壮。
他满脑子都是今晚的混乱,赵轩梁和成烁的对话,他听了个开头,尔后胃中发生剧烈反应,才另找了个地方去吐的。
前任这种东西,竟然也是货比货得扔。
“刚开始分分钟都妙不可言”,他以为至少不会像前一段感情那样后悔曾经开始过,换回来的东西却比跟赵轩梁的那段惨多了,落得个面目扭曲的结局,自己也不像自己。
他也考察过成烁的人品,最初的成烁身上都是年轻人的活力,不会给自己打上“三十岁”的标签,鄙视过假双性恋和骗婚gay,还高喊过争取同志权益的口号——成烁找的借口里就有一条“快三十岁了难免有压力”,实际上算了虚岁再四舍五入才叫“快三十”。
火没烧到自己身上时,都是不知道疼的。
赵轩梁也在看向他那一侧窗外的街景,和退后的霓虹闪烁一同映在车窗玻璃里,不知他又在想什么。
司机抄了一条近路拐弯,再开了十来分钟,抵达了金梦渺居住的小区,这一块生活气息富足得多,门口的小摊小贩还在吆喝他们手推车上的夜宵。
赵轩梁跟到了金梦渺的家门口,说:“早点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金梦渺半掩房门,随时要关。
“后天中午的车,别忘了,人多,提前去。”
“我知道。”零点已过,怎么不多一句提醒是“昨天”的后天,还是“今天”的后天啊?
“回家前记得开够你的安眠药。”
金梦渺叹气:“我生活能自理的好吗?”这种关乎生命安全的东西肯定放第一位的啊。
赵轩梁一个一个步骤地做完了给自我安排好的任务,跟头上带着任务问号的NPC表弟交互完毕,准备收工:“那我走了。”
“你也早点休息。”金梦渺客气了一句,赵轩梁没接下句就走了。
搞什么?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上次封控的时候不是很强横地闯入了吗?这段时间都表现得路人皆知了,还在装什么,怎么既要又要啊?
今天对他改观了一些,但也没多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以B市的占地面积来说,赵轩梁和金梦渺住得算近的,但是不在一条地铁线上,中间得换乘一趟,所以除夕那天他们在车站碰的头——还有碰头的必要么,买到的票都没挨一起。
这还是金梦渺第一次参加真正意义上的春运返乡,学生放假比上班族早,放假时只有一半人在路上。
再往前追溯就是记忆模糊得忘记具体年份的时候了,他妈妈还活着,他是个小不点儿。他们居住的那个城市火车站建得早,翻新了无数次都摆脱不掉破旧的影子,更别提金梦渺小时候,那车站和现代化沾不上边,连外边的广场在内,都是大型犯罪现场的代名词。
那一次也是快过年的时候,赵东洁托人买了回X市的票去找父母,可是到了车站就连钱包代车票被偷走了。赵东洁原地蹲下掩面嚎啕大哭,她的证件和工钱都在里面,车票也是加钱了咬牙买的。当时金梦渺站在一边,扯着妈妈外套的布料,傻乎乎地看着妈妈的动作,不明白其中含义,钱不是可以再挣吗?
母子俩徒步回住处,金梦渺还嚷嚷走太远脚累了,赵东洁说你这么大妈妈也不可能抱你回去呀,金梦渺停在原地嘟嘴不高兴。
之后赵东洁说了什么来着,他记不清了,好像是“算了孩子没丢就行了”。
总之那是赵东洁唯一一次下定决心带金梦渺回老家投奔父母,直到她去世他们都在那个城市生活,没有一起回X市,金梦渺也不知道当年母亲的具体想法。
虽说这阵子总在和易、江两口子打趣还在上班的都是纯种打工命,但B市太大了,大到全国天南地北的人都赶往这里挖掘自己的第N桶金。
年三十,乌泱泱的人挤满了候车厅,从二楼餐馆往下望,可见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攒动,偌大的车站里也得人人都侧着身子走。
金梦渺以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他以提前返校之名去找成烁过,但当时过了初六,怨气最重的那批打工人都被分流走了。
赵轩梁给金梦渺买了个D座,他自己在另一节车厢的A座,问金梦渺要不要换座位,金梦渺想不是B座就行了。上车发现自己还是理想化了,这车超载得要走不动路了,又是老车型,过道只能站一个人,从车厢末尾上车去找前排的座位全靠蠕动。
过道和车厢连接处都是人,站在金梦渺座位旁边的人前胸后背各背着一个包,扶着座位的靠背来保持平稳,列车行驶稍不平稳时一个踉跄,包压到了金梦渺脸上,连忙说抱歉,口罩下的面部表情写满疲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年回家的路上,都互相体谅体谅。金梦渺在心里默默感谢赵轩梁帮他买好了来回的票。
出了省,旁边站着的人下了车,但车厢内此起彼伏的孩童尖叫声穿透了降噪耳机。
高铁已经是很现代便捷的出行方式了,出站那会儿金梦渺还是重新认识了一次“风尘仆仆”这个词,身上一股高铁的味道,头发也被耳机压塌了。
罗琼哪在乎衣锦还乡不衣锦的,俩孩子健康平安回来团聚比什么都重要,她看到金梦渺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还是赵东智劝她晚点要吃饭眼睛红了不好看。
被罗琼抱着的那一刻,金梦渺觉得自己挺操蛋的,去年就为了前男友和前前男友这种狗屁东西撒谎不回家,他和赵轩梁那些破事又关罗琼什么事呢——说关其实也关吧。
赵东智和赵东林说好了一年在一人家里过年,其实他们都默认了,等老人都走了,这个家就该散了,这不是还在么。今年他们去赵东林家里吃年夜饭,赵轩梁和金梦渺下车带着行李就过去了。
邻里街坊的来串门,对这对兄弟俩夸了又夸,这个帅了那个俊了,有对象没有?
赵轩梁说没打算,附近能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难搭话。
有个半熟不熟的邻居也就记得个大概,见了金梦渺都说他一点都没改变,听到他说大学毕业工作了半年了都吓了一跳,直呼自己老糊涂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啊,还停留在你们上高中的时候。
金梦渺在只有哥俩的地方哼哼道:“我就一点没变么,不是说上班了人会变成熟?”
赵轩梁说:“好事,显嫩说明你的生活没烦恼。”
“去。”金梦渺骂道。远亲近邻的不懂,赵轩梁还能不懂?他的烦恼一茬接一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俩开始有互动了。罗琼那叫一个高兴,能有什么说不开的事呢?两个孩子在外面相互照料还是不错的。前几年闹成那样,所有人看着都难受。她问了赵轩梁也不会说具体情况,那就让她按自己的思路去设想吧。
注意到这个变化的还有别人。堂姐赵怡秀也在娘家过年,这俩弟弟是如何从亲密到陌生的,他们亲戚之间偶尔走动走动,她也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猜了个大概。
看上去不对付,但她和赵轩梁其实没什么过节,就是很简单的看不爽他。一个小了好几岁的堂弟,一出生就获得了全家人的喜爱,就算他一如既往地不善交流又摆着一张臭脸,所有人依旧向着他。说白了她讨厌这种装×的小屁孩,直到赵轩梁长成了外人眼里的大帅哥后,赵怡秀也不曾改变她的看法,内核还是一样的。
金梦渺要比赵轩梁讨喜得多,不过他加入这个家的时候赵怡秀已经很大了,哪能跟表亲产生多大的感情,熟不起来。
但是,这个半路出现的小表弟让她看着长大的赵轩梁发生了巨大变化,那些仅对金梦渺一个人展示的好令赵怡秀惊奇不已,赵轩梁原来还有像人类的一面。
而后的数年,她作为堂表姐远距离观察两个弟弟分崩离析后再慢慢修补起来,猜不出原因,只能说一句:人这种动物,很奇妙吧。
得知赵轩梁去做老师的时候,她也是说的这句话。
吃完了饭一家人在电视机前等待春晚播出,聚在一起说完了工作,绕来绕去又到了赵轩梁和金梦渺的婚恋话题上。
赵轩梁直言没兴趣,不急找。金梦渺也跟嘴道刚开始工作,好多东西都没上手,谈恋爱会耽误别人。
罗琼想说些什么,赵轩梁找了一句最直接的“B市初婚年龄都三十了,催我们干什么”来封死话题。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啦,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看我们家怡秀,刚毕业就定下来,结婚小两口玩两三年够了就可以要小孩啦!”赵怡秀的母亲说,“轩梁你做老师,可以考虑系统里的人哦,回来找我们介绍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赵怡秀猛拍她妈大腿。
“我又没说错。”她妈自豪得很。
金梦渺感觉赵轩梁的脸都要气歪了。
“好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不一样的!”老封建的话题还是要由真正的老封建赵东林来封锁,赵轩梁玩不来的。
紧接着春晚开始了,赵怡秀的儿子跑到电视机前,跟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开场舞挥舞胖乎乎的小胳膊。都是看个乐呵,自家的胖娃娃比电视机上的歌舞更讨喜。
受小孩欢迎的节目过去了,小孩无聊,嚎了起来。小东西还说不清楚话,跌跌撞撞地扑向金梦渺,拍打他要和他玩,金梦渺讶然。
“更喜欢大舅舅还是小舅舅?”孩子爹先发制人问道,总比被这一家人问“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好。
小孩又拍了拍金梦渺的膝盖,发出一串“啊、啊”的声音,满屋子的人笑作一团,除了赵轩梁。
“你真不招小孩喜欢啊。”金梦渺把小孩抱到腿上,握着他的手臂击掌,侧着头对赵轩梁说。
“我又不是幼师。”与其要和小孩玩,赵轩梁不如看春晚。
“小舅舅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金梦渺低头跟小孩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小孩大声点头。
有人自告奋勇帮带小孩,赵怡秀两口子乐享其成,只见赵轩梁也拿着烟花爆竹出去了,真是稀奇。
“你抱抱看。”
“不要。”赵轩梁面露嫌恶之色。
“怕小孩啊?”金梦渺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小孩圆润的脸蛋,跟大人的触感很不一样,“我还行啊。”
“还成天说我,你自己想当爹吧。”赵轩梁的语气怪异得很,这人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我哪能啊。”金梦渺撇嘴,“我早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当爹还需要料?”赵轩梁不屑。
“你是不是想象不出我在上面的样子?”金梦渺也不装了,意思是他在下面的样子赵轩梁还是想得出的,而且是经常想。如果同性恋在中国还没有去罪、去病化,他们两个人里面病得更重的人是金梦渺。他勾了勾手,让赵轩梁再靠近些,说点悄悄话,“别说,那会儿我真想过,近亲搞出了弱智怎么办?佳欣就很爱看那种,虽然咱俩没那个功能,但发挥想象力的空间还是要有的吧。”
赵轩梁活生生被这句话弄哑巴了,他膈应得慌,只得老调重弹,用鄙视他人的首发抬高自己:“我特别恶心那种搞同性恋还想传宗接代的人,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将来。”
怎么说呢,金梦渺希望他们现在在用旧版本的电脑QQ聊天,那么他就用快捷回复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来把表哥的表决心环节搪塞过去,而不是现在这种当面聊天,还得句句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刚开始搞同性恋的时候只懂得发情。”
“当着小孩的面说什么。”赵轩梁的脸被金梦渺手上的仙女棒烟花照得通红。
“你现在知道小孩还在啊?他又听不懂。”说到前面的话题时就该打住了,而不是说到不喜欢的话题就把小孩扯出来。还装!
“咳。”赵轩梁正色道,“你说的是那时候纯生理层面,我说的是后来建设心理的事情。”
“哦……这样。”
金梦渺带小孩去玩了,在外边的空地上放烟花,过了一会儿,有其他家的孩子加入进来,赵怡秀和她老公也出来了,带着孩子一起玩,场面十分热闹。赵轩梁则在角落里和人群抱吃距离默默观看。
赵轩梁想了一下金梦渺是个直男,跟女性结婚生子的画面,不是骗婚的那种。他浑身刺挠,心窝被猫爪子挠了一样难受。
他从小不喜欢过年,也是他不擅长应付的社交场合之一,总是盼望每餐饭吃完就能立即收工回家,父母不要再和那些亲朋好友说废话了。他对“过年团聚”也没有执着或喜悦,只是觉得自己一年到头都漂泊在外,妈想见他,见总归是要见的,扮演一下归家的游子,更多的东西他也给不了了。
金梦渺又是怎么想的?从他去年没回家来看,这个“家”似乎可有可无,只是他年少时的一个落脚点,里面还有不想见到的人。
赵轩梁一直知道金梦渺在他母亲离世后内心就是空荡荡的,他想给他陪伴,陪伴错了方向。金梦渺再找又分手之后,赵轩梁忘记了金梦渺还是孤零零的。
易、江那样的朋友能给予的关怀还是有限,他们可以谈天说地无所不聊,下班之后到处游玩,到了夜里还是要各回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轩梁可以方言自己不需要亲吻、拥抱和性这些亲密事件,了此残生也无所谓,但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如果金梦渺需要呢?他也写过,“因为寂寞”。二十岁上下就“因为寂寞”了,往后随着时间推移,还是会去找那些“还不如你的男人”,面临随时爆雷的风险?
其他跟金梦渺一样在亲情路上坎坷的人,会期待成年之后组建自己的家庭,他们这些天生就弯的人走不了性多数可选的生儿育女道路,找到一个相知相守的人度过一生就是最好的结局。自愿单身到终老在赵轩梁的价值观里是个优选,比被骗光青春感情金钱只剩一滴眼泪的好。
转瞬即逝的念头里,赵轩梁希望和自己玩过老二玩过屁股的表弟可以走一条相对轻松的人生路。
金梦渺还在期待未来那一个契合灵魂的人么?他们还年轻,谈过两场失败的恋爱也不至于对爱情丧失全部信心,再往后呢,放弃幻想,专注解决生理需求?
金梦渺哪里知道他表哥在旁边怨天尤人,从人类的劣根性畅想到G圈现状,还给他安排上了一个疾病缠身的中老年生活。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么后面,刚放完烟花,还高兴着。
散场之前家人们互道了新春祝福,金梦渺掏出了红包送给小外甥。
赵怡秀也很意外:“你没成家,不能收你红包的。”
“收下吧,也是小辈,讨个彩头。”金梦渺硬把红包往小孩手里塞,小孩兴奋地捏着红包,眼珠子在妈妈和小舅舅之间来回转碌,“就当我们俩一起送给他的。”
“你竟然还取了现金买了红包壳。”上车前赵轩梁对金梦渺悄悄说,他就没打算打封包,他们这的风俗是没结婚就不用发红包。
“是啊,上点同性恋税,过几天还有,高中同学结婚。”这些红包都要有去无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自己家,罗琼把家里的男人们赶去洗澡,她打开了全屋大大小小的灯,隔了一个春节才一家人团聚,要按当地习俗干净亮堂地守岁。
他们围坐在茶几前,等待主持人倒数新年。
罗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故作神秘却表情藏不住心事。她双手背到腰后,拿出了两个红包举在面前,挡住了她笑眯了的眼睛,要两个小的给她拜年发红包。
“妈,都多大人了……”赵轩梁显然不好意思收红包,推脱道。
“哪有多大,刚开始工作,还没成家,你们多大了都是妈的孩子。”罗琼把红包递给金梦渺,她不是他的生母,也是这个家里唯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在多年的相处里早就把金梦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梦渺快拿着。”
成家……这个概念今生都无法完成了,比工作了还要收老妈红包更能戳中赵轩梁心尖上那个缺口。
“谢谢小舅妈。”金梦渺笑吟吟地接下了他那份红包,“祝小舅和小舅妈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他噼里啪啦地报了一串祝福词,赵轩梁跟着复读了两个词组。
外边仍是鞭炮连天声,一家人凑合看了春晚剩下的节目,《难忘今宵》过后,赵东智打了个哈欠先回房休息了,再刷一会儿短视频外面的人也该消停了。
赵轩梁将要起身,罗琼叫住了他:“轩梁,妈妈有话跟你说,梦渺也来听。”
兄弟俩竖起了耳朵,罗琼坐直了说:“你们以后不要再给我们打钱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在大城市都不容易,对自己好一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和爸爸都有收入的,家里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我更不需要花钱,给你的就存着吧,以防万一。”赵轩梁说。
罗琼的病情在他高三那次突发入院后一直稳定着,没再复发,定期复诊、按时服药即可。但他们家那点薄弱的家底在那年就被全部掏空了,后面几年两口子老老实实上班也挣不了几个钱,还得还债。有病人的家庭都知道生病是颗时刻会爆炸的地雷,无法预防,说来就来,存再多的钱都会觉得不够用。
金梦渺跟他哥一个意思,由赵轩梁代表发言。
“哎,我们也是有准备的嘛,你看这几年,我不也是好好的。”罗琼也知道自己的话缺乏说服力,“男孩子在外面自己拿多点钱在手上的好……你们在那么远,我们两个也帮不上什么忙,唉……你们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啊,不要再闹矛盾了,我们很担心的。”
“我们过得挺好的,没什么要帮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罗琼一狠心把谈话的重点点了出来,不再迂回,“按理来说,我们养儿子的人家都要给你们准备婚房的,不然怎么成家。在X市还好,我们能照顾得到,你们在B市,那个价格我们实在是出不起啊。一个都好办,还是两个,我们不拖你们的后腿就不错了。”
她紧张地望着自己坐着都得仰视的儿子,眉眼里有一股小心谨慎感。有些事情以前认知不到,小姑子留下来的儿子说养就养了,添副碗筷的事,而当她身边人的子女逐步走进婚恋,她方才幡然醒悟社会对于婚育的要求。赵轩梁因为表弟到来失去的岂止生活空间和生活费数目,儿子肯定不会抱怨,但她心里始终有愧。她爱金梦渺,也明白赵轩梁本不用承担他们夫妻抚养金梦渺的一系列连锁后果的。
成家,又是成家。大过年的搞一场正经谈话就为了说这个。
赵轩梁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有一种当场出柜的冲动,要直接说我们俩都是同性恋,别再想什么成家的事了,死了这条心吧,没必要委屈自己的生活去攒什么房车彩礼钱。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拖不拖后腿的。有什么需要用钱的我们自己会挣,都有手有脚的,供我们读书这么多年,我们报答都报答不完。”赵轩梁摆出一副班主任的作态说。
他拿着父母的辛苦钱荒废大学四年光阴时总是一边骂自己不是个东西,一边点击桌面游戏客户端。生活回到了正轨上,他对父母的补偿亦是对自己的赎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小舅妈,你快收着吧,我们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和赵轩梁一个立场的金梦渺帮腔道。
“轩梁,我们供你读书,不是为了要你回报我们的。那成了什么了,听话,乖,就当妈求你了。”
罗琼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轩梁也不好再说什么,关上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久违的压抑感又上来了。
“好啦,咱俩都是弯的,肯定是祖上哪个谁出了问题。”金梦渺知道赵轩梁八成在钻牛角尖,说了一句不像安慰人的话。
“那又关我妈什么事呢?”赵轩梁翻了个身,面对墙说,做着无用的反思。关于那个夏天,他总是在反思自己对金梦渺做过的错事,避开母亲病重一事来回忆过往。在今天他也不愿再假设若母亲再度病重自己又会如何做,大家现在都好好活着不是么。
进入防疫的第三个年头,所有人都变得惜命无比。
“我想给家里换一套市区的商品房。”兴许金梦渺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共鸣,片刻后赵轩梁说了心里话。
“然后咱俩回来就不用睡一张床了?一年就这几天,为了避嫌多买一个房间,哇,好奢华的手笔。”金梦渺说话的同时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没有停下过,他们最需要避嫌的年岁也过去了。
“你真那么想避嫌,以前就该叫我妈买两张行军床放着。”赵轩梁说。
罗琼照顾他们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到位,青春期都那样过去了,两人顺利长大成了人,好像也不用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贷款给你爸妈买房,你继续在B市租房啊?”
“嗯。”B市那房间也指望不上买房。
“这么需要钱,当什么老师啊。”赵轩梁那个拿死工资的日子比金梦渺的还没盼头。
“你说得对,我回去就辞职报班转码。”赵轩梁又在说那些听了只会皮笑肉不笑的幽默了。
“转码?你班上多了吧,思维定势里还是想靠老老实实上班挣钱啊。”金梦渺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