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表哥探头探脑的跑过来,压低声说道:给了。
容秋就放下心,不让他出去,后门还给锁了,他就直接让表哥送纸条去隔壁家。
钟家,钟蓉蓉接过奶娘手里的纸条,听着来传纸条的是小秀才的表哥,直接皱眉就来回走。
赵嬷嬷在一旁递上茶水,小姐别担心,说不定是在屋子里散步,恐怕是累着了不能见风。其实她也就随意找个理由,可见不得小姐担心。
钟蓉蓉点点头,想着县城里最有名的大夫都说没事,的确是自己关心则乱,只是不亲眼看着,她就是无法放心。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别担心,我没事6个字,又气又无奈,稍稍放下心但又埋怨怎么不多写几个字。
奶娘,你一定要派人去看榜啊。
赵嬷嬷面上严肃点头,其实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人家6、70岁的老头学了一辈子都很多考不上的,小姐真傻。
或许是这就是看那小子好,所以充满信心?
这天晚上心腹就偷偷跟钟夫人禀告,这小姐把那小子放心上,自然是哪哪都看着好,可最后难为夫人犯难。
整个钟家除了小姐就没有一个人相信隔壁那穷小子能中,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钟夫人心里也点头,但是爱女之心还是说道:到时候榜单上没有名字,回来先告诉我,我好想想怎么说给闺女听。
愁死了,真是生了个讨债鬼,怎么可能会中。
*
三日一瞬而过,凌晨衙门外就挤满了读书人,虽坐在茶摊上或是坐在客栈里面,表面上都坐的板正,可是面前的茶杯却一动不动。
太阳慢慢升起,读书人又怕又急的擦着额头汗,又想快到时辰又想时辰慢点过。
终于,衙门口被捕快推开门,刀鞘敲打着杀开一条路,挤在前头的大多都是给看成绩的各家奴仆,自然毫不留情的被往外打。
随着红榜张贴上,捕快一走开,纷涌而争抢往上看。
小心翼翼的从第一个一直看到最后一个名字,若是中途有自己的,立刻狂喜哭然后奔走相告,或握住陌生人的手说道我中了,或跪地喜极而泣;若是没有,咬着嘴唇流血的不死心看好几遍,从下到上,从上到下,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哀嚎老天不公;也有不少直接去跳河的。
一张小小的榜单,百态不一。
哇,是我眼花了吗,这第一名竟然是叫啥容秋,这名字是哪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等等,我看看,后面的籍贯,申庄村,好像有这个村。
真是,谁知道这人?
我不信,这肯定是作,搞错了。
不管中没中的都群情激奋,集体堵到县衙门口高喊。上到80岁下到十几岁,都统称为儒童,可不信会有第一次考就能中的,根本不信。
大门很快重新打开,县令一出来鸦雀无声,心里就是想着作弊二字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若是假的会有诬赖县令的罪名,他们就想把第一名拉下来,中的能上一个名额,不中的万一能截取到自己。
可是县令却直接冷声说道:这榜单是由衙门一致决定才定,也好,把第一名的试卷随意贴出3张出来,让你们好好看看。
这也算惯例,写的很好的贴出来当标本,写的很差,语句不通的还会当众嘲笑说没有读书的天分。
这情形儒生们心想不好,但捕快动作很快,浆糊和试卷好似早已准备好,等人一看,统统白了脸。
一眼望去还不看答案如何,就觉得赏心悦目,横平竖直,答题工整简洁,跟一条线画出来似的。
再细看这字,下笔干脆,藏勾内敛却又结构明快,风格罕见,这还是最后一场的最难其中3张,仔细全部看下来,嘴唇嗡动,一个字说不出来,如同往自己的脸上狠扇耳光!
虽处文风昌盛的徐州,但他们这只是个偏僻的下等县城,又不是一郡中心城池,哪想过会冒出来啥天才。
衙门口的捕快听着一群在这里胡咧咧,啥至少20多岁,故意搞这么一出博名气等,他们可知道详情,于是直接冲他们吼道,这第一名可是只有9岁。
于是这天整个东徐县都被一个消息给惊讶到了,那就是此次县试的第一名是个9岁小儿,读书人范围内传名字,但贩夫走卒只会惊叹其年龄。
容氏铺子前面,吴家父子正劝去看看榜单,但父子俩统一摆手忙着给食客端上饭。
吴浩宇皱眉,抬脚说去帮忙给看。
容秋连忙拉住,榜单会张贴好几天,今天肯定挤死个人,没有名字现在看了也没有,要是考上了明日衙门口没有人也能好好找。
吴浩宇看着他这轻松玩笑模样,轻哼一声,你肯定有把握,你估摸你是第几名?
容秋胳膊擦擦鼻子上的汗,笑道说又不确定,谁知道呢,不过前6名我是极有把握的。
刘诚在一旁撺掇,让我去看吧。他刚来的时候大字不识一个,可是几年下来只要表弟有空就教认字,名字是会的,在他心里,虽说是表弟可是又绝不只是表弟。
容秋拍了下俩人胳膊,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真是。
他这个当事人都一点不急,瞧这俩货。
容父在一旁怀念的笑,放榜那日,衙门口捡鞋子两大筐呢。
容秋嘿嘿乐,心里不信,可是吴浩宇和表哥这俩却听的很认真。
岂不知他们在这里平常聊天,县城里却因为他吵翻天。
正给食客端上面条说道小心烫时,那边突然传来声音,转头一看是学兄,这亢奋的模样一时有些愣。
快,学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说着把碗接过去,随意放在人家面前。
被这一出弄的食客也拉起了脸,可是一看这虽然浑身脏乱还光着脚,但长袍的穿着只得坐下。
容秋就直接被拉进屋里,还说道:学弟,他们怎么配你动这双手呢,可不配。
几人围上来,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吴浩宇刚要把手放在其额头上,就被一句按了暂停键。
学弟,你知道吗,你,对,你是第一名啊,这次的县城的第一名。学兄说着哭了出来,他虽然为学弟高兴,可是看了好几遍都没自己的名字才跑来。
众人一口同声:怎么可能。
容秋都不敢置信,其他人更眼球一突。
学兄面带委屈后怕的说差点被挤死在人群里,头昏脑涨的,等到人群松散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老半天,这不,一看到第一名是学弟你,我就赶紧跑过来通知你。
父子俩手直抖的握住其手,嘴里语无伦次的道谢。
人走了吴浩宇关上门就说道:可惜这10文钱了,跑一趟给我也行啊。
站在那里开心傻了的刘诚皱眉,话可不能这么说。
吴浩宇从鼻子哼一声,说你傻就是傻,蠢死了,他刚才是骗人的,这都看不出来。
见刘诚不信,吴浩宇直接反问,相比容秋是第一名,他是不是更希望自己才是第一名?
刘诚张张嘴,一个字说不出来,被强拽着出去忙活生意,方才摊子前就吴父自己。
故意被留下的父子俩对视一眼,心里暖。
容父恨不得蹦几下,可是看儿子除了刚才一开始失态就不当回事了,又辛苦维持自己父亲的形象。
他恨不得回村在父亲和媳妇的坟前大哭一场,跟娘好好分享这个喜悦。容秋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此刻很平静,看着别人一个个精神失常,他反倒觉得没什么。
爹,我想去给蓉蓉说这个事。他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你总说我跟她做朋友是高攀,我不配,可是今后我一定可以配的上。
容父说不出话,挥挥手让去,等门一关立刻脸上笑着哭又立刻使劲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