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力被带回家后就是洗了好几遍热水澡,尤其是头发更洗了多遍,去虱子跳蚤另外把破衣服都烧了,老容氏先将就着儿子的衣服给他穿,看着撑开下摆也短些挺好笑的,见他只看着满满的米饭和菜也不动弹,劝道快吃啊。
望着一张张温和劝吃饭的脸,容力捧起把脸遮住,留下两行泪。
回去的马车上容力坚定牵着马走,被容秋一句要学会赶车就立刻挑上车辕,不过还是半个屁|股沾了点,休息的时候望着那大眼睛就喂水摸马儿的脑袋,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这一幕,容文海觉得这找的蛮合适,路上好好照顾出不了岔子,即便是读书人的装扮,但有那种害命的咋办,这下去回都放心多了。
从轿子下来打着竹伞送到码头,带着面纱的钟蓉蓉不经意把头发顺到耳后露出手腕,那一圈圈的红绳在太阳下越发称得手腕纤细又洁白。
容秋看的眼热,鼻子痒痒的,一摸没有流鼻血轻呼口气。
两人定亲是过了明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事,所以转头只当没看见这少男少女如璧人,柳树飘扬点缀,美的像幅画。
手心一握有些凉,我会每个月都给你写信的,别担心我,吃好喝好,等我会来想看着你长胖些。
什么长胖,我现在就正好,再胖我自己都忍不了。
怎么会,脸颊肉肉的多少人羡慕不来,一笑起来没有人比的过你。
钟蓉蓉笑出声,立刻拿出手帕压低声音,就你会说,在外面可不准惹不三不四的女子,知道了。
明明是问句的三个字,但是藏着许多的威胁,容秋立刻点头,在外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几句话就挥手离别。
想到这一走到夏季才来,钟蓉蓉就痴痴的望着,她总是看他的背影,温暖的怀抱时光真太短暂。
码头船还没划,容力就捂住嘴脚步不稳的吐了,容秋一看这样不行决定走陆路,也巧顺上去府城做买卖的商队,于是花了十来文钱就搭上。
春去冬来,在爆竹迎新岁中容秋已13岁了,他一直担心的个子已超6尺,切实有了七八尺不成问题的底气,心里更对跑步感谢着。
杨絮纷纷间就把一切行礼都收拾好,为了不愁找客栈,府学有教谕带队并且规定一起集|合,然后再一起出发去天昌郡。
临行前容秋特意去了邻居家,还没开门的店铺正展示放上新的流行,把最府城最时兴的花样摆在显眼的最前面或最上面,就怕压货。
见浩宇专心忙着,容秋站在一边看看也没打扰,也对伙计摆摆手。等觉得不对劲对上目光,低头当做没发现,这也不知道说啥。
浩宇,我要去郡城了。
那可好,不过去郡城回来说给我听,让我大致有个猜想,我还没去过呢。
让吴伯自己忙活,或许郡城往后就没机会去了。
那你自己小心,我也没兴趣,真不去,等正月末尾店铺会很忙的,你也知道。
我知道呀,但是感觉你在找理由。想说上次自己定亲,给了贺礼人没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感觉说出来岂不更尴尬。
吴浩宇一捏紧手里的布匹,娶妻生子再继承家里的这个铺子,一辈子跟爹一样就过去了,自己的人生一眼看到头,郡城啊,他怎么会不想去看呢,可若是看了,自己的心就更会关不住。
无论怎么邀请,见浩宇来回忙活速度更快,肩上直接扛起好几匹,在柜台上帮忙摆弄完的容秋摸摸后脑勺无奈离开。
伙计看着少东家打起算盘算账,上下嘴唇一起用牙齿咬住,想问又打起退堂鼓。少东家比东家可怕多了,可不敢上前去。
让活计去吃午饭,吴浩宇听着脚步声没了,打算盘的手不自觉停下来,看着账本发呆。
抵达府学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行程途中会下地活动,但果然还是站直的感觉好。李云溪一见着身边铁塔似的的容力,捂住嘴都没忍住哈哈大笑。
在哪里找的,这哪是书童,护卫都比这个强。
容力把手缩在身体后面,八尺多的大汉站在比他矮的公子面前竟然更可怜。
容秋一脚踢上姓李的屁|股,书童不也得背书箱和行礼,我这多重身份在一身,你笑个屁呀笑。
李云溪摆摆手使劲忍住,路过的读书人都对高大的容力指指点点低笑,容秋刚要转过头喝骂,旁边的李云溪却先大喝一声,笑什么笑。众人一惊吓赶紧跑了。
人的潜意识挺厉害,这也不保持啥读书人飘飘的气质了。两人看这情形,哂笑一声,身后的容力抬起头来。
教谕和训导们一一完检查学生们的行礼和书箱等,另容秋没想到的码头停着二层的大船,还是属于学院内的。
那不用的时候呢?
就放在那经常修理着些呀。李云溪无所谓一声,他家后院许多马儿,几年也也不见得轮流用一次。
容秋张张嘴没说话的心思了,只是竖个大拇指,在上去后,摇晃的很轻微,本发憷的容力咽了口唾沫放松下来,得好好练好水性才行,可不能给主人丢脸。
去往郡城的水面上船只众多,但没有比脚下这只好看的,还有薄纱、屏风,二楼处琴棋书画交流谈笑声夜晚都红烛如白昼,选在一层的容秋撕点棉花堵上耳朵蒙上被睡觉。
半夜时突听到有女子的笑声,以为在做梦没当回事,可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却见有条满是红色的船只正在自家船旁边,绳索相连。
以往只听闻过,现在才看着真的,旁边的金启明出来讲道,红船上是流动的妓|女,专门从事那种生意,而且还是官宦犯罪之女,没有赎身和特赦的可能,打扮的很是清凉,调笑间跟钩子勾你魂似的。
只是无论打扮多么宝气,耳鬓间都插有一朵花,胸以上还留有痕迹,一个个甩着帕子转头喊道哥哥莫忘了我,依依不舍的回到红船上,不一会两条船越行越远,再也不见。
容秋呆呆看着这一幕,摸了摸鼻子转回船里,他们住的相邻,闻着金兄身上的脂粉香没做出反应,门一关立刻洗脸,连打了几个喷嚏。
真熏人,还掺杂着酒味等难闻死了。
像这样的船只在扬州那里更盛行,书上写过苏杭周边江流上红船如萤火虫,夜夜不休。
金启明在书童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再带上玉佩,想到刚才提议给找几个姿色上等的玩玩,容秋毫不犹豫拒绝说不要,眉头一紧,他真想不明白,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想到直勾勾看着船只的模样也不像是演戏,这个年纪正是感兴趣时候,真是无法捉摸。
下午听见敲门声打开是李云溪,见眼睛睁不开,浑身松散,取笑了句该。
精神有点不济,但昨晚真是爽。转个身认真道:你昨晚拒绝的对,等到郡城我给你找清馆玩玩,见见世面。除了科举有天赋,别人看你跟土包子似的。晃悠喝下茶水,感叹道:我呀就走个过场,反正去到交白卷,算了,交白卷挺没脸的,随便写俩字糊弄糊弄。说着,拿了个点心吃。
见其表情悠哉,容秋想自己第一次出门家人搜刮钱财给自己带着的模样,还有浩宇的紧张防备,那真是啥都压上。即便是现在,自己也不会租这样的大船去郡城。
不禁起了羡慕又妒忌的心思,真有的人生下来奋斗一辈子都比不上人家的起点。
啊,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好想揍你。
哎,你别把我茶杯抢走啊。
去你自己房间里喝,我这水配不上你,赶紧滚。
哈哈,不是,太有趣了。
有趣个鬼,赶紧滚,我得看书。
李云溪趴在桌子上捂住肚子笑的哎哟哎呦的,重新又拿起一个新茶杯倒上水喝起来。
这没脸没皮的模样,摇摇头走向书桌看起书来,果然他喝口水又嘟囔道:考秀才是四书五经,考举人是四书五经,考进士还是四书五经,一字一句耗到白头,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