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旁边的学子解释道:山长讲究人要完美,无所不精,这样才不会被下面人蒙骗;跟朝堂上讲求做官精通学问、会使唤手底下的人完全相反。
容秋恍然大悟的点头,多谢兄台解惑。
不过这位衡山山长真的是神人,这太超前的理念跟如今这世道可格格不入。
岂料他这样的态度让本就好印象的学子们更满意,这位倒真是好似他们学院似的。
做官可用不着古语文章啥的,八股文写的再好,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还是吃饱穿暖,赋税的账本数字都搞不清楚,何谈旁的!
若连官都做不上,会那些小道又有何用!
衡山山长和陆学政言和,反倒身后的人开始互相针锋相对,坐着的书生们此刻都大口喘气,想插话都插不上去,自然还是山长和陆学政叫停,只是两边人谁都不服谁。
瞅着涨成猪肝色的教谕,在他眼光又扫过来时,赶紧背过身跟旁边的人请教。
你的体力怎么如此好。第二次歇息时,身旁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这台阶第一次来的人都是得毫无形象的坐着休息好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曾休息,连喘气都不怎么大的,真奇怪。
对这个容秋没啥隐瞒的,直接说道从小就是在农村长大的,音量并不低,听到的人都抬起头看他。
怎么跟说别人的事一样。有衡山书院的学子低语喃喃,旁边的同窗赶紧阻止。
哈哈,怪不得。
见这人只是笑着说知道了,容秋心里赞叹,果然是衡山书院,名不虚传。
尽管他知道再好的汤里都夹杂几粒老鼠屎,可是还是起了佩服之心。
谈论混熟容秋问出想问的,旁边人立刻骄傲的神情说道:崔学弟可是老师的得意亲传弟子,其实早先山长是停了收弟子的心思,可是一见着崔学弟还是惊为天人。
李云溪惊讶就不免大了声,那人可是百年难出的天才哎,8岁中秀才,11岁中举,不过14岁中进士,整个大齐朝都不会出现如此人物了!
讲道这个人顿时都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众多学子书生不管哪个书院、地方的都满面通红。
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啊。
就是,就是,咱们与他差距大到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但即便如此说,心里止不住羡慕嫉妒恨,这样的才能怎么就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不光三考三中,还六元及第。
啊,别说了。
容秋见都是沮丧挫败的脸,不由说道:与其想这些,不如想若是与那些一辈子不中秀才的老童生相比,咱们岂不是幸运多了。
众人抬起头来愣住,只见他接着说道:做人可不能光看自己无法拥有的,多看自己已有的才幸福。
太阳光好似五颜六色的映照在眼前,都投放在站立微笑的人身上。
是呀,我们有的别人也羡慕不来呢。
众人回过神的笑出声,纷纷比拼秀才、举人是多少名。
衡山上的风景很美,还有几个湖分别住着天鹅、金鱼、多种鸟儿,一种种类居住倒是不用担心打架。
在这里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学子动手,但是山长并没有把两帮人混为一谈,他们这方被伺候着也不会管,你们是客人。
洗衣做饭劈柴,草坪上还可以见几只母鸡领着多只小鸡啄虫子吃,嫩黄的羽毛和小嘴巴真的超可爱。
容秋怕大的啄倒是并不怕这种小的,喂着试探好几回顶多顺顺毛,手感很好。
连这么小的你都不敢捉,哈哈哈。嘲笑声也不小。
每个人都有怕的呢,那蛇呢,小蛇你不怕?
几人一听脸都白了,谁不怕蛇啊,即便是小蛇也能咬人。
满意的容秋重新抚摸着小鸡的毛,他让派人送只鸡回去好像脑子不好,自家里也可以孵蛋呀,这气温正在往热了变化。
来到适应了两天还给引着让到处看看,就是各种比赛,论道、经义、文章等这些就不说了,也算输赢来回半数,可是君子六艺输的一塌糊涂,算盘、计算账本、核实支出买进的账本翻来翻去无从下手。
陆学政和教谕们看着无论多少场比赛都是一个结果,除了容秋上场赢了一回,可这有什么用,每回10场不能场场只派一个人吧。
看着这边10个人又耷拉着脑袋回来,那边已经射中靶子,这边却连弓都拉不开,又气又羞的借着尿遁离开。
容秋看的津津有味,衡山的学子竟然六成的文武都会,不说全才但是有自保之力,这可越相处越觉得来晚了。
我滴个天呀,练这么多样,文章竟然不落下风还比咱们的好,这怪不得,怪不得。
李云溪这些天厉害的词可谓说了个遍,都没词夸了。
我也没话,就是牛呀。
6月的天说变就变,容秋和同窗们不少感染风寒的,就说这换季时期不感冒说不过去。
不过书院里的大夫和跟来的倒是派上用场了,为了保险还煮了家乡的土跟药一起喝掉,行吧,这时候命要紧,还想别的啥呀,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在他喝了三天药就能下床走动时,李云溪的鼻子已经拧出血来吃补气血的药,看这么几碗不同的药效汁,真的是只能说些祝福的话。
你怎么三天就好了,真不公平。李云溪有自知之明,他要半个月好了就祖宗保佑。
或许是水土不服,每年机会感染风寒,就这回鼻涕流的这个欢呀,要不是天气好帕子都没得换,说话间堵塞的很是难受,容秋赶紧安慰些就离开。
在大多数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容秋跟着混熟的衡山学子们一起下地干活。
干的有模有样的,你转来我们这上好了。
容秋心情高兴,但摆摆手说道不了,于是话题引到明年二月的会试。眼看他们放过,容秋低头闷声快干。
其实他有些想家了,想媳妇了,这样累下来脑子放空才好受。
作者有话说:
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先秦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81章
在茺州的七月,吃着荷花莲藕做成的当地点心和各种新鲜饭食,容秋提前准备了当地的小礼物和信件让捎带回家。
第一次发现官府的驿站还真挺便宜,但身旁的人都说做官的根本不用花钱都可,官人家属一路吃住在驿站,连带很多下人都当自家一样铺张,这上面不知道,下面确是统一的口径。
住了两个月就觉得茺州的面食真是一绝,烩面、油泼面、扯面、驴肉火烧、卤肉烧饼,其实还有的名字很陌生,但容秋却想传着传着也算改良换了新名字倒是没丢老辈的手艺。
在衡山书院里,容秋看到了很多徐州没有的书籍,学子做成高官然后就回报给书院,良性循环之下连官场上最新的事山长都知道。
他本人第一次听到大齐的丞相名字,知道六部尚书的名字,他们的家世和各自的奋斗历程,还有如今朝堂对于下一代皇帝的博弈。
怪不得最近牙行里的奴婢下人暴增,踏进这样的时节真不知好坏哪个多。
但当山长听到梦想当个学政时那哈哈大笑的样子,最令容秋本人憋屈。
在官场上可由不得你,你不害旁人,旁人也会因利益,抢你的座位而害你,到时连累你的家人,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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