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倒是直接整的小官不会了,可忙活起来他又比谁都卖力。
内城一处不起不起眼的巷子里都是敲打声,容秋进去就是笑,这是一进工部就精挑细选的老匠,看着打造出来的成品,随意挑选一个都完美。
第二天是容秋第一次上朝,眼睛都不知道朝哪转,只是睁大眼看着,学着一切。
扭得脖子都酸了,出来还脑子蒙蒙的,真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谁能想到正二品大员礼部尚书被脱了乌纱帽、官服,满脸通红的喊冤枉也是无用,看的心惊肉跳心有戚戚。
可是官场上就是如此,容秋再想着头发稀少几跟白发的户部尚书,想着他那上奏的内容走出这金銮殿。
曹左侍郎被皇帝升为礼部尚书,可谓是门口车水马龙都是祝贺的,曹卓却在容秋家里躲闲,晚上都没等到人。
施工处,往常几十个人在上面拉着才能动弹的木头现在竟然下面一个大力的工匠就能拽动。
这滑轮、小车还有这些模具,真是省了咱们多少力呀。
最重要的是这些弄湿了搅拌一起就可坚固的所谓水泥,真是谁能想到呢?
容郎中真是太厉害了,你们说人家脑子怎么捯饬出来的。
就说了几样然后俺们倒腾了两个多月才弄到这坚固的程度,容郎中才说满意,人家刚来就把俺们都要过去,还把俺们家人都给了房子。
本人可不知道这些私下议论,之前请客的都成了自己人的容秋就安排独当一面,除了设计和采办的都划分成三班轮换,反正在殿中也没宵禁。
他只是想既可以全部的精力用,又可以不浪费劳动力,但是整个工部却都夸他体恤下官、工匠,名声超好。
只是小声点就好,不过宫殿群很大也无需担心。
看着精细打磨的新鲜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处,工匠们黝黑的脸都乐开花。
吃饭顿顿有一片子红烧肉,或是肉块熬菜,最重要的是管饱,怎么能不说好。
前些日子饿着肚子干体力活还被嫌弃慢,真是糟透了。
这么一对比,心里更偏向谁都不用说。
本以为的日子竟直接提前一个月上奏宫殿已修好,朝堂上都傻了眼,别说王公都因扭头太过剧烈,酸了一下脖子。
这怎么不报告自己?
想到他有现在,不都是自己栽培的结果。
皇上一句欺君之罪倒是让朝堂上恢复正常,连丞相都睁开眼,心里想着就是再简单修缮也不可能不到一个月修好,几座宫殿可是给了3个月时间都是短的。
一定有猫腻,众人心里都这么想。
容秋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带着大臣去看,本以为就是派个太监检验一番得了。
瞅着落在最后的当事人被小太监提醒才朝这走,官员们都是看戏。
来到宫殿门口,发现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
进去皇帝亲自敲打,发现不是轻空回响,刑部官员还使劲踩了踩地面,他猜定是沙子木头填塞的,可声音确是沉闷的邦邦声,里面得多好的木材、石头和粘合剂呀。
三合土再用黄米、糯米、红糖、鸡蛋等稀罕物就是现在普遍用于土木方面的材料,无论是城墙、堤坝还是住宅高楼都是这个,但每样价格都居高不下。
面对官员们的扯到户部大方上,皇帝还是笑呵呵的摸着柱子只听着。
国库没钱,修宫殿拨了这么多钱财,李公跟工部尚书秦公从没有什么亲近行为啊。
容秋其实三日前就修好,善后把外面收拾干净才上报,如今到好似自己故意不留把柄似的。
看着手疼的丞相,皇帝也拍了拍墙,立刻皱皱眉甩手。
问花多少钱财修,得到的答案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放屁,就你说这数的十倍我都把头割下来给你。
吏部的一个官员把话撂下了,睁大眼牛气的瞅着容秋。
皇帝给个眼色,丞相后面跟着的官员打了个圆场。
容爱卿,此事你干的很好,不仅完成的甚合朕意还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停顿一秒直接金口升为右侍郎。
容秋立刻跪地磕头感谢,其他朝臣心里艳羡不已又个中滋味自个才懂。
看皇上颇有兴致,身旁大太监更是好一顿夸,容右侍郎,还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说出这其中的秘密。
容秋也不知道怎么说,陛下,臣这,臣还是让挑几个老工匠来说吧,活都是他们做的。
众人怒,要是自己站那多好,那凭借自己的口才肯定让圣上高兴,这么个大好机会真是可惜死了。
哈哈,有点你上司秦公的影子。
众人一想可不是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是臣的分内之事,不叫苦不喊累的,嘴巴跟粘着似的。
小太监跑着带来几个工匠时,皇上已经和朝臣们检查一圈没发现疏漏之处,反倒这心更是好奇。
等亲耳听到泥会变的比砖还坚硬,个个张大嘴犹自不信。
可是等亲眼所见,就连皇帝都怔愣了好一会。
灰色的粉末、沙子、碎石子放圈里搅拌,那么软泥似的倒进个木桶里,说等会就变。
那就等午饭过后再进宫来看吧。
皇帝一锤定音,众人虽然可惜但还是往外走着。
容秋倒是在午时这时间段眯了一会儿,他这些日子连轴转实在是撑不住。
在刚进兵部时,他小时候那些想什么写什么的册子就翻看着能弄出来啥。
老工匠没人有一手绝活和经验,但知道弄出来是一回事,但得磨成颗粒,而且这时候的杂质真的是愁的掉头发,没办法,笨有笨招。
自己的钱财买原料一点点试,20多天才弄出几种凝固时常、坚固程度不一的比例设定。
被喊起来后,他洗把脸又喝了碗粥就直接跟着王公身后走向皇宫。
小容啊,不要骄傲,要虚心。
容秋心情复杂的低头回道是,他知道王公是想问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告诉他。
但说他自私也好,还是从来不信任旁人也罢,这是他的杀手锏,进身之阶。
竟然竟然真的凝固了。
看着木桶里被铁锤硬砸都没有痕迹的灰块,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人都激动的直打摆子。
圣上那眼睛直看着自己,容秋赶紧再次确定组成的几样,圣上,臣勒令下属们弄出新的一种材料用于建筑上,是工匠们夜以继日捣鼓出来的,臣虽有功但自认小功尔,所以想为那些
行了,不用说了。大手一挥,转向户部尚书直接说重赏。
户部尚书脑子还停在水泥上,嘴上下意识全答应。
旁人看着心里思量,这人能处,有好事是真分,不完全揽在自身上。
容秋出宫这一路上,几位尚书都问着跟自己聊天,为了不冷落还得这边一句赶紧转头那边一句,是真的第一次体会到这感觉。
回到办公房第一件事就是把比例写在奏折上递交上去,然后把这次有功的名单写在奏折上。
身边站着的梁鸣背过身再转回来,手还是泄露一点,颤抖不停。
先是呈到给王公,直接可然后是吏部,下面的知道现在正是容右侍郎春风得意,直接放在最顶层呈给丞相。
因陛下说了这次功臣他要看,亲自奖赏,所以丞相再不想也得第一时刻让看到。
第二天早朝上户部尚书难得见一笑,皇上给拨的银两这下够用了。
官员住灰不溜秋的不雅观,也没有上好木料的香味,但这可档雨雪,比茅草屋强百倍,给百姓们住倒是合适。
容秋面对这大功,没有要官职的赏赐,但皇帝还是给了家人圣旨,自己的媳妇和奶奶名义上可以参加朝廷的宴会,其实就是可以领朝廷的钱,等同于官身。
诰命夫人的朝服也会根据资料特定由宫内的绣女制作,以前容秋不了解,可自从当官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官员夫人都是诰命夫人。
这圣恩真是大,容秋跪在地上接旨,起身又是个面生的太监。
年轻白皙的脸,说话巧又快,自我介绍是大太监的徒弟,容秋拿了大荷包,又没有看清怎么揣入袖口的,但不妨碍说笑几句。
怪不得皇帝喜欢这些太监,谁都喜欢被奉承,那无害甜腻的语言和笑容,真的很难让人生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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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每一处都打听着,在厚衣穿两件,芦花、菖蒲被吹满天地时,运河的码头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