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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煜觉得贺森的轻松是装出来的。
他转移了话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他们面前的几幅水彩风景画刚好是方婷婷的作品。
苏煜赞叹道:“婷婷真的很有绘画天赋，年纪轻轻就能参展。”
贺森表示赞同:“她确实很有天赋，之前还拿过国际大奖。”
俩人又继续往前走。
贺森忽然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幅画。
春暖花开的季节，阳光下两个小男孩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
年龄大一点的男孩坐在秋千上，年龄小一些的男孩在后面推动着秋千，小男孩看起来很费劲，却很开心……
贺森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那些被他强行封锁的记忆像洪水一般挡都挡不住。
小男孩笑吟吟地问:
“哥哥，好玩吗？”
“那我再用力一点，哥哥就能飞到很高很高，可以看得很远很远。”
小男孩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乐呵呵地说:“我不累，只要哥哥开心我就开心。”
………………
永远都回不去了……
苏煜看着贺森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森睁开眼睛，双目微红地盯着这幅画，胸膛剧烈起伏着。
苏煜轻声问:“你喜欢这幅画？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去。”
贺森移开视线，语气冰冷地说:“不喜欢。”
然后快速往前走去。
苏煜看了一眼这幅画，跟了上去。
“哥哥，我去趟洗手间。”贺森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声，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苏煜等贺森走了一段距离，也跟着走了过去。
他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贺森颤抖着手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捧凉水洗脸，他双手撑着洗手台，低着头。
额前的发丝被打湿了，冰凉的水珠顺着鼻尖滑落下来，他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
苏煜看着腕表的时间，已经过去八分十二秒了，贺森还没有出来。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伸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刚好看见贺森低着头撑在洗手台上。
这个角度，苏煜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门带上，走了过去。
贺森依然保持同一个姿势，丝毫没有注意进来的人。
苏煜把贺森僵硬的身子掰了过来，掏出手帕温柔地帮他把脸上的水擦干，又擦了擦他的手。
贺森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手也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苏煜将人抱在怀里，唇瓣微啓，声音温柔道:“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贺森慢慢地回过神来，咬了下唇，应了一声。
苏煜在新建的小群里，发了条信息:
[ 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了。]
很快就收到林逸的回複: [ 好的。]
贺森和苏煜离开了展览馆。
一到车上，贺森就无力地靠在苏煜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他小声地说:“哥哥，我有点累了，先睡会。”
苏煜把他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温声道:“嗯，你睡吧。”
贺森根本就睡不着，没有一点睡意，他闭上眼睛全是曾经那些画面。
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跟林逸在自家的足球场踢球，一个小身影跑了过来，身高还没他三分之一高，说话还奶声奶气的:
“哥哥，哥哥，我也想学踢球。”
他打趣道:“你都没有球跑得快呢，要是摔倒了，哭起来我可懒得哄。”
小娃娃拍了拍自己的小短腿，骄傲地说:“我跑得可快了，而且我是男子汉，摔倒了也不会哭的。”
第303章 至少有你，还好有你
一个周末的上午，小家伙从身后拿了一张纸递了过来，开心地说:“哥哥，这是我刚给你画的画，你喜欢吗？”
上面是两个小孩玩秋千的场景，用彩色画笔填了鲜豔的颜色。
他把画递了回去，嫌弃地说:“这麽丑我才不要。”
小家伙急哭了，打着哭嗝说:“哥哥，妈妈不让我画画，说画画没有出息……这是我昨天趁着爸爸妈妈睡着了，半夜偷偷起来画的，画了好久好久……就是想送给哥哥的……”
最后，他实在拗不过小家伙，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张“幼稚”的画。
小家伙立马就破涕而笑。
小家伙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比往日更透亮。
他总是没什麽耐心搭理他，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后面追着跑。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年。
忽然有一天变了。
所有一切都变了。
再也回不去了。
苏煜察觉到身边的人并没有睡着，他的身子时不时会发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