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徐路薇斩钉截铁说的那句女孩子也可以,还有她第一次带外地朋友回来,桩桩件件都牵动着徐路栀敏感的神经,由不得她不多想。
不过这时候,她也可以在心里跟徐路薇叫嚣:是你的朋友又怎么样,她现在跟我躺在一张床上!
哼╭(╯^╰)╮!
面对着徐路栀真情实感担心的眼神,林倾月有些好笑:胡思乱想什么。
她跟徐路薇根本就没多熟,有什么好吵架的。
那姐姐你住到我们家好不好?徐路栀说,外面酒店多贵呀。
林倾月毫不犹豫摇头:不要。
没说理由,只是拒绝,鲜明地摆了立场。
干嘛不要。徐路栀噘嘴,两条小腿垂在床沿,晃呀晃,细得可以轻易捞起来。
林倾月看得晃眼,不耐烦起来:我过几天就走了,不在乎这点房费。
虽然内心里,她还是很在乎的。
哦。徐路栀忽然转脸看向她,笑意盈盈,那好吧,姐姐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送送姐姐。
林倾月觉得自己凶了点,说话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不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还要人送干嘛?
这也不要那也不用。徐路栀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过来,姐姐,你是不是在骗人。
林倾月心不在焉:骗什么人了。
徐路栀不肯放过她:姐姐,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
林倾月的心颤了一下,转脸望过去,眼神锐利了几分。
徐路栀刚脱口而出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激怒了对方,但说完,她就再也不后悔了。
眼前女人的神情明显有了波澜,像一匹烈马引颈长嘶,几乎能把她从马背上掀翻下去。
徐路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头一松,又一紧。
她的话太直白,肯定惹姐姐不高兴了,驯马远远没有成功,她还是先下去的好。
不然等被掀翻在地,就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倾月变了脸色,依然是那般艳的脸,神情却冷淡下来,语调也是冷的:小朋友,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出小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没有了半分宠溺和温情,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徐路栀知道自己越界了,现在的姐姐还不能允许自己闯入她的领地。
她低头,轻声说:对不起姐姐,是我多嘴了。
少女低着头颅,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半长的头发垂落下来,看得人心里一软。
林倾月叹一口气,摇摇头:没事,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没有留半分余地,而徐路栀也没有胡搅蛮缠,轻轻嗯了一声,跳下床。
她关上房门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礼貌地道别:姐姐再见。
林倾月淡淡地听着,直到房门外再没有脚步声,才有些烦躁地抱着个枕头坐起来。
抱了几秒钟,鼻端闻到不属于自己的香气,很浓,是栀子花的清香,无孔不入地充盈着她的细胞。
林倾月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徐路栀刚刚抱过的。
林倾月毫不犹豫松了手,换了个枕头抱,视线瞥到地上,是一把小小的花伞。
被主人遗落在这里。
她闭上双眼,说不出的烦闷。
伞不能不还,还了就意味着还要再见到徐路栀。
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想留下来,四处漂泊的自己,见到无忧无虑的小朋友,究竟该如何自处?
林倾月几次三番把伞拿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收了起来,搁在桌角不显眼的角落。
却还是每次一抬眼,都能轻易落入眼帘,让她迅速联想起少女的音容笑貌。
林倾月自己也没发觉,她潜意识里,是不排斥徐路栀的接近的。
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徐路栀虽然算是被赶出来的,但却一点都不气馁,只是在走出酒店房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外面的炎炎盛夏也没那么热了。
椰子汁还剩下一点,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多看了那根吸管一眼,随后毫不留恋地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
打车回到了家里,第一个撞见徐路栀的就是林姨。
林姨正在思考晚饭做些什么呢,看见徐路栀回来,提高了声调喊她:怎么了,栀栀?早上不还高高兴兴的吗,这会儿蔫头耷脑的?
徐路栀有些茫然地抬头:外、外面太热了。
哦,原来是这样,都是太阳不好,把我们小栀子都给晒化了。林姨高高兴兴地哄她,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快擦擦,瞧这小脸红的,可别中暑了!
徐路栀接过,整张脸埋进雪白的毛巾里,浸了水的凉意扑面而来,直冲五脏六腑。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室内外温差太大,一时间有点受不住。
半天了,这时候才感觉到寒意逼人,就好像林倾月淡漠的眼,让她心里有些发疼。
说到底,她也还只有十七岁,哪怕更加勇敢,更加无畏,也还是会难过的。
徐路栀闷闷地把眼睛埋在毛巾里,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直到脸上温度渐渐下去,毛巾的温度渐渐升高,她才抬起头,把毛巾还给林姨。
栀栀有点难过,就一点点,过会就好了,没关系的。
再说姐姐生起气来,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呢?
想到林倾月微寒怒意的面容,桃花眼没了平时的弧度,带刺的眼神淡淡扫过来,美人发怒,让人又怕又爱。
像是扎手的玫瑰花,宁愿冒着头破血流的风险去一亲芳泽。
徐路栀垂着眼站在一边,看林姨择菜,脸上神色逐渐趋于平静,眼睛又清又亮,看起来还是那么乖。
水龙头哗啦啦的,林姨回头问她:栀栀,你晚上想吃什么?
啊?徐路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还圆鼓鼓的小肚子,刚吃了午饭,就让她想晚饭,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呢?
但是她心念一转,又想到了什么,蹑手蹑脚地凑过去,软软地叫了一声:林姨
怎么了,栀栀?林姨对这套很熟悉,从小到大,徐路栀一旦想要些什么,就会这么甜甜软软地跟她撒娇。
跟只主动蹭人的猫一样,怪让人怜爱的。
徐路栀亭亭站在那儿,神情有些迟疑:林姨,我不好意思说
林姨来这儿二三十年了,把徐路栀当自己小孙女看,一腔的母爱早就泛滥得一塌糊涂。
她擦了擦水淋淋的手,鼓励地回头:有什么想要的,大胆跟林姨说,没事,林姨肯定不说出去啊!
真的吗?徐路栀眼睛亮晶晶的,脚步往前挪了挪。
当然是真的,你林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林姨慈爱地说。
徐路栀放下心来,甜甜地笑了笑,颊边梨涡显现出来,认认真真地问:那个林姨,吃什么能让自己大一点啊?
什么大一点?可怜的林姨已经年近六十,尽管相貌生得年轻爽利,但早就不在乎这种事了,一时间不能理解徐路栀说的是什么。
徐路栀斟酌着,示意她低头看:就是那个,你低头看看!
林姨听话地低头,只看见自己的双脚,惊诧地问:咋,你要让脚更大点?
不是!徐路栀无奈,意识到少女情怀实在难以跟林姨讲清楚,算了,我去问姐姐吧。
虽然跟徐路薇的关系也并没有亲密无间,但问起这种事情来,总还是比问林姨来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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