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问米月红。
上次赵穗上门,虽然赵穗这人不靠谱,但说铺子开在楼上不方便却也是真的,颜欢本来就没打算把楼上当作以后裁缝铺的铺面,而是先暂时让大家在那边做衣服而已,现在米月红过来,也是直接住在了这边。
这些天她一直让米月红还有王萍萍她们帮她看附件的地铺,她是打算有合适的就租过来当作卖衣服和接订单的铺面。
原先还打算就在自己家这里一楼做铺面。
反正房子够大,楼上也够住。
可是住进来之后发现这边环境清幽,赵成锡又不喜欢人打扰,还是算了。
米月红道:跟萍萍姐她们一起一共寻了好些处,最后我们讨论了一下,选了三处,给姐你看看。
她从手袋里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打开,里面画了一张特别简易的地图,上面标了三个地方。
一个是在学校北门外面那条新兴的小卖街里面。
一个是在学校东南门外对面一条大街上,那条大街里面进去是别的单位宿舍区。
另外一个就在工程集团宿舍附近,邻近原先的国营大饭店附近,那里也是一条街,原先有各种国营商店杂货铺在那边。
颜欢看了地点,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主意,不过还是仔细听了米月红的信息。
要说热闹,因为学校学生多,学校北门和东南门外对出的街道是更热闹的,因为学生平日里放学不上课的时候就喜欢在附近逛逛,尤其是现在摊贩还有各种私营小铺子冒了出来之后,铺租也不贵,两个铺面一个大点一个小点,都是两层楼的格局,下面可以做铺面,上面做工作室或储物室,两个铺子都是二十几块钱的月租。
邻近国营大饭店的那个铺面要说人流其实可能还没学校外面对出的街道热闹,但可能是大街道,旁边又都是国营大饭店和国营商店,再加上铺面大,门面已经有学校那边铺面的两倍,楼上更是还有两层这个铺面,当真奢侈,租金也很奢侈,要五十八块钱一个月!
这可是比得上一个五级工的工资了!
颜欢伸手摩挲了一下那地图,道:这个,我明天过去看看。
颜红安看了咋舌,道:妹子,这可真是大手笔。
说着生意,他可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米月红却是绝对颜欢的拥护者。
她道:你知道什么,这个才实用,三层楼,一层做铺子,一边卖衣服,一边卖手袋钱包,还要有柜台分别收钱和交接订单,二楼可以做工作室,三楼就做储存室,正好够用,租金虽然贵点,我们努力点工作就能赚回来了!
颜红安点了点头,道:这个说的倒也是,那把现在工程集团那边的屋子租出去,虽然租金少点,但也能抵上一些了。
租出去做什么?
颜欢笑道,月红,还有以后其他裁缝可能也需要住的地方,给她们住就成了。
其实王萍萍一直想把孩子接出来的事她是知道的。
她不是什么特别热心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会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但相处了一年多,品性也都知道了,现在王萍萍在铺子里帮忙,过上一段时间看她做的怎么样,有没有心思一直在铺子帮忙,再决定要不要让她把孩子接过来搬过去住。
月红一听这话立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颜红安:瞧你那点出息。
等有了铺面,我们再做多点宣传的工作,做好正版的招牌和标记,大家就会慢慢知道正版和外面那些随便仿制的区别了,
颜欢笑道,不过这样的话,你们要记住,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质量和版型一定要最佳,决不能有瑕疵,这样才能长期保得住我们的标牌。
这也是她不愿意把设计简单卖出去给工厂的原因。
就是农场缝纫厂那边,小胖熊和她铺子里面的标牌,她也打算是分开的。
这些都是要仔细考虑衡量的。
说了了一两个小时的话,米月红和颜红安怕颜欢累了,就也不多说跟她告辞了。
颜欢也没再留他们,由着他们自己回去了。
晚上赵成锡回来颜欢也没有瞒他,就把颜红安跟她说的那个梦的事情说了。
关于她自己的她先没说,只是说了颜家的事。
她伸手摸了摸他胸膛结实的肌肉,未侧了脑袋,道:红安哥说,那个梦,他就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一般,很难让他不去相信其实我是相信他的,赵大哥,有一件事我其实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你之前不是去青州城调查过我吗?一定发现你认识的我,跟调查到的那个以前的我应该有很大分别吧?
赵成锡原先还在想着她说的那个颜红安的那个梦。
他并不关心颜家的人和事。
他最在意的是怀中的人。
之前在颜红安说的时候,颜欢能发现关于她的漏洞。
赵成锡自然也能发现。
他还在想着这个,正准备问她,却不想她先说了这些话。
他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道:没跟我说过什么?还有,颜红安的梦里,你呢?你从来没出现吗?
出现了,
颜欢道,他跟我说,在他的那个梦里,我并没有离开沈家,更没有去农场,所以也没有摆脱沈家,然后就在他们的逼迫下答应嫁给那个姓郭的,可是却在结婚前夕出了事,进了医院总之是半死不活的了,然后婚自然是结不成了,沈家出不起医药费,就主动找了赵兰珍,把我踢给赵兰珍了后来被乔军长带走了。
赵成锡搂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紧,紧得她都有些疼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紧绷的脸,似乎是想让他放松些,却并不奏效。
而这会儿,赵成锡却是突然想到了沈岫岫。
她说她是重活一辈子的人。
上一辈子,她嫁给了他云云他一句都不信,因为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娶她。
她撒了谎。
但她说的有一点应该是真的,她的确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或者至少有那么一世,他们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同。
想到这里,想到没有他的她受到的伤害,折磨和痛苦,他就没有办法平静。
颜欢没有办法让他放松些,索性就靠近他的怀里,道:原先的我跟现在的我的确是不同的,我就是在沈家人准备拿我的婚事跟那个姓郭的谈交易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就像过去的二十年像是生活在梦中一样,那个梦里的我虽然也有情绪,但情绪很小,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按部就班别人说什么就做着什么,从来不知道反抗,从来没有自己强烈的意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那个我也真的是我,但就像是看梦里的自己,你明明看到,但没有办法左右梦里的自己,你明白吗?
他静静看着她,说实话,他并不是特别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她说。
颜欢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并没有什么欢愉。
她静静道:可是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突然醒过来,那么我很可能不会反抗那个婚事但是嫁给那个姓郭的,
她侧了侧脑袋,道,我一直在想红安哥说的成婚前夕我出了事,到底是什么事后来我想,就算我的意识没有醒过来,但那个我还是我啊,让我嫁给姓郭的,肯定是不成的,说不定我的性子突然爆发,跟那个姓郭的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
她说完就看到他的脸沉得呀。
她忙从他的怀里挣了挣,稍微挣开了些就坐起跪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吻了吻他的侧脸,绷得如果刀鞘般的下颌,柔声道:那不是梦里假设的事吗?这一世都没有发生,他们并没有伤害到我。
他扣住她。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颜欢却是突然又道,可是就算是梦里的事,我又总觉得像是发生过,这一世他们没有伤害到我,但那个梦里,如果我的意识没有觉醒听颜红安说,我要一辈子都要接受治疗,长期生活在医院和特殊疗养院里,难道我没有能力反抗,就要被人害到这种程度吗?所以我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明天你陪我见见赵兰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