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瞎, 鸦凛, 看得出来你俩有问题,郁柏澜侧过头看她, 嘴角勾了勾,你就留下吧,看看他要说什么。
鸦凛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低下头应道:是
郁柏澜转过头,走了。
淮墨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地宫那长长的回廊。
你看出什么了?淮墨突然问,他俩怎么了?
那还不明显?郁柏澜语气轻快,一个羞涩,另一个也不自然,肯定是有情况啊。
淮墨冷笑一声:你观察的倒还挺细。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你怎么就看不出
他的后半句声音太小,跟蚊子哼哼似的,郁柏澜没听清,回头问道:什么?
淮墨低下头,不去看他:没事。
郁柏澜眨了眨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谈话间,已经下到了地宫的最深处,也就是上次和鼹鼠婆婆会面的地方。
鼹鼠婆婆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看到两人走了下来,鼹鼠婆婆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向他们身后张望:羊安那小子呢?
郁柏澜指了指身后:和鸦凛在外面叙旧呢。
我就知道,鼹鼠婆婆皱了皱眉,这两个家伙还真是
他俩怎么了?郁柏澜随口一问。
老青梅竹马了,他们从小一起从魔种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当时两人伤痕累累,互相搀扶着来投奔我那是他们还是两个小不点,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鸦凛决定出去闯荡时,羊安这小子还百般挽留来着鼹鼠婆婆眸子划过一抹怀念,絮絮叨叨。
然后,看了看面前的两人,这才意识到什么,轻咳了两声:抱歉,老身唐突了。一不小心说多了,让恩公听了些废话。
倒也不能算是废话,也算是一段有趣的故事,郁柏澜勾了勾唇,没怎么在意,伸手,递出了手中的空间符,喏,婆婆,这是第一批的符纸,你把它们发下去,明天就能开工了。
鼹鼠婆婆恭恭敬敬地接过了符纸,低声应下:是。
郁柏澜环绕四周,突然发现这原本昏暗阴森的地宫,突然围起了不少红色的丝带,看起来喜庆不少,他愣了愣,开口问道:婆婆,这是
啊,你说这些啊,鼹鼠婆婆明白他的意思,今天不是五十年一度的神启节吗?大家都想着讨个喜庆,便简单的打扮了一下。
噢。郁柏澜本是不知道神启节是什么的,但看鼹鼠婆婆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也不想露了怯,就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淮墨看了他一眼。
把符咒送到后,郁柏澜和鼹鼠婆婆又絮叨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两人从地宫走上来的时候,鸦凛正和羊安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看到郁柏澜出来后,鸦凛直接变成了乌鸦,盘旋在了他的上空。
羊安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郁柏澜多嘴问了一句,谈崩了这是?
羊安有些尴尬的笑笑,没有回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玉佩,献宝似的递给了郁柏澜:恩公,这个您收着。
郁柏澜没有接:这是做什么?
鸦凛羊安迟疑了一下,在下想要感谢,您对鸦凛的照顾。
我可没有照顾她,郁柏澜推开他的手,这玉佩你自己留着吧。
不不是的,羊安努力想要表达些什么,这个玉佩,是当初鸦凛和我
鸦凛在半空中突然发出一声短促有力鸣叫。
羊安吞下了后半句。
收下吧。淮墨突然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郁柏澜。
郁柏澜顿了顿,接过了玉佩:好。
羊安行了一礼,忙不迭地跑了回去。
四周恢复了安静。
郁柏澜手里攥着玉佩,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淮墨:我收这个做什么?干嘛平白要他的钱财?
笨,淮墨轻嗤一声,你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不是他想给你的报酬,这是那个乌鸦不要的东西,这个山羊想经你手,把这个东西给那只乌鸦。
是这样吗?郁柏澜抬起头,冲天空中的乌鸦喊了一声,鸦凛?
鸦凛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否认。
郁柏澜伸出手:喏,不管是不是了,这东西你先存着吧。
鸦凛鸣叫了一声,似乎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突然俯冲下来,又爪子勾走了玉佩。
甩掉了一个包袱的郁柏澜甩了甩手,和淮墨一起回家。
路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想到,便问了:对了,淮小墨,什么是神启节?
淮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郁柏澜诚实地摇了摇头。
既然外人不在了,在淮墨面前,他也不用担心什么丢不丢人的问题了。
神启节是修仙界独有的节日,淮墨缓缓开口,是为了纪念上古时期的神启尊者修补界壁而设立的,五十年一次,在这一天,忌杀戮,共团圆,就是这样。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郁柏澜单手抚着下巴,眯了眯眼睛。
紧接着,又说:那,一般这一天,外面会不会很热闹。
我不知道,淮墨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我又没有过过这个节日。
出去看看?郁柏澜突然说,过节嘛,总得做些不一样的事。
没兴趣,淮墨皱了皱眉,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还不如自己修炼。
不喜吵闹是吧,我知道了,郁柏澜这么说着,突然卸下了脸上的易容,冲他笑了笑,那咱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怎么样?
不必了,淮墨也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微微阖上了双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启节的晚上是会有灯火大会的。
他的语气有些复杂:你若喜欢凑热闹,便去,不必管我。
可话音刚落,他再一抬眼时,一个黑白圆滚滚突然扑到了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接住团子,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男人,语气很不好:你做什么?甩我干什么?
逗逗你嘛,郁柏澜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懵懵的团子,你又不高兴啦?
淮墨没有说话。
你开什么玩笑,大过节的,我自己去凑热闹,把我们的淮小墨给扔下,他自顾自地说,我怎么忍心啊。
有什么不忍心的,淮墨轻哼一声,那你说,你想要怎么办?
陪陪我嘛,淮小墨,郁柏澜故意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什么?淮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晚。
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淮墨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淮墨不由得黑了脸。
郁柏澜所说的好去处,就是元礼祁的宅邸的后山处。
这里视野多好,郁柏澜斜靠在树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下面的街道,怎么不好了?我刚才逛了一圈,确认过了,元礼祁已经走了。
淮墨垂眸不语。
鸦凛也没有跟来,只有我们两个。郁柏澜突然说。
淮墨扭过头看他。
郁柏澜笑笑,没有说什么,而是眺望着远方,舒舒服服地吹着晚风,眯起了眼睛。
神启节也是团圆节,耳边突然传来淮墨的声音,声音很小,是要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度过的。
最亲近。他又重复了一遍。
郁柏澜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恍惚中,正对上淮墨温和的目光。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待他再次集中注意力时,淮墨又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果然是看错了啊。
他有些失望地勾了勾唇,紧接着掏出几枚灵石,转换成了两瓶酒,递给淮墨一瓶。
过节的话,怎么能少得了酒呢?他说。
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海城地街道,看着它的灯火通明。
内心涌起了一股失落。
他打开酒的盖子,轻轻抿了一口。
我的酒量不好,平常喝得就是一些桃花酿,也只是浅尝辄止,淮墨清冽的声音又传来,不过今晚罢了,放纵一把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淮墨又问:这是什么酒?
郁柏澜闻言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淮墨手中空了大半的酒瓶,再往上,对上了淮墨有些迷离的眸子。
二二锅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