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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含明第一个发现他们,一枪将他们击飞:“有敌人!”
然而,已经迟了。那些壮汉早就不是一般人,他们身上有魔气,虽然会损伤他们的生命,但也算拥有了通天之能,人数又多,对付聂含明一个还未成为正神的小神官绰绰有余。本初枪化为人形,与聂含明联手作战,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太弱了!”
聂含明道:“与其骂我,还不如赶紧把这恶心的东西消灭!反正你身上有我的烙印,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器灵。”
那些早已经没剩多少神志的壮汉……或者应该将他们称之为魔物,他们嘴里发出的声音十分尖锐,一双眼球布满血丝,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散发出阵阵黑气,恶心至极。他们一个蓄力,便朝着聂含明这边猛冲过来,傅声见此情形,立刻在聂含明面前开了一道空间之门,那些没脑子的魔物直直地撞了进去,这就不知道被传到哪里去了。
“没事吧。”傅声道,“小爷我的空间之门开得及时吧?”
聂含明不敢懈怠,他盯着面前剩下的那个魔物,道:“还剩一个。”
傅声道:“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他抬起手打算一掌劈了那恶心东西,忽听阿尔罕尖叫道:“大人!大人!你别杀他!他是我阿爹!”
傅声半路收手,阿尔罕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爹可不会手下留情。他像猛兽一样嗥叫一声,眨眼间就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傅声怒骂真是麻烦,然后拎着阿尔罕的衣领,将他带到了天上,道:“风师,把他吹一边去!”
风师颔首,抬起风师扇,大喝一声“风起”之后,阿尔罕他爹就被一阵平地而起的风吹到了不知何地。
无涯道:“正好你飞上去了,站得高看得远,不如就顺便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傅声道:“好。”
整个平州境内到处都是魔气,他们这样的仙体也不能支撑太久,要不然也不会徒步来到牧云古城,而是直接落在魔气源头了。傅声飞在空中本就吃力,还提溜着一个不怎么轻的阿尔罕,没一会儿就咬牙切齿的,他四下看了很久,忽然注意到往西三点钟方向有许多人聚集,似乎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往那边走!”傅声指着厚重围墙另一边,然后,他问手上的阿尔罕,“那是什么地方?”
阿尔罕揉了揉眼睛,道:“那边是牧云幸存的族人生活的地方,你指的那里,是功德坑。”
“功德坑?”傅声把阿尔罕放在地上,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阿尔罕支支吾吾,无涯手上搓出一团火球,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一把火烧死你。”
阿尔罕被吓得结巴,师如彻摸摸他的头,道:“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阿尔罕道,“这其实也是我阿爹阿娘告诉我的。”
原来,自蛮族在离北大败而归后,疫病变得无法控制。于是他们修建了一道又长又高又厚的围墙,将已经发病的族人困在围墙东侧,而西侧,则是还保留神志的人居住的地方。可是一道围墙而已,拦得住人,却拦不住魔气,就算是生活在围墙西侧,每天也会有不少的族人发病。而“杀人”是他们已知唯一能抑制疫病的办法,于是,“舍一人保百人”便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在围墙西侧有一个宽四十余丈,深六十余丈的巨大深坑,深坑的里圈,从洞口往下约三丈均铺就了光滑的大理石和带毒的荆棘,巨坑之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深坑旁边有一个小木楼,木楼顶端竖立着一根长竿,它是吊人用的——这个就是被舍弃的族人,一般情况下是老人以及病弱的人。他们会被倒吊在木楼上,被放干全身的血,他们的血会被盛在一个铁盆里,其他尚且健康的族人只要喝下他们的血,可保半年时间内不会病情反复,也不会被感染。
这个被选中放血的人,则是拯救全族的功臣。放血还不是他要做的全部,在他死去之后会被丢进深坑里,那深坑是最近百年中出现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时常能听到坑底传出呼呼声,很像风声,但谁都知道,那绝不可能是风。而某一次,有一个族人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深坑里,那么深的坑掉下去必死无疑,其他人在为他惋惜的时候,忽然发现坑底变得平静,不再传出任何声音。后来,他们将放完了血的尸体丢进去,发现同样有效果。
于是,被选中的人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平息坑底的神秘物体。
而那个坑,后来也有了名字——“功德坑”。舍弃自己的性命,换取族人的生命,此乃无量功德,会被永远铭记。
傅声听完了只觉得汗毛倒竖,他道:“我操,这他妈哪是功德坑,分明是杀人坑!今天杀老人,明天杀残废,后天就会杀女人,直至最后剩下的一部分人为了能活下去斗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整个牧云部,会彻底成为历史!”
“现在不是你捶胸顿足的时候。”无涯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什么功德坑就是魔气的源头,投进去的尸体被填做了魔气的养分,这根本不是在压抑魔气,尸体会成为魔气的养料,加速魔气的孵化,虽然不清楚这功德坑已经存在了多久,但我们已经来了,而魔气还没有成型,那就必须尽快将其铲除!”
“对,有道理。”师如彻道,“我们这就出发吧。”
“嗯。”傅声点了点头,他拍拍阿尔罕的头,笑道,“你就在这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阿尔罕点点头:“好的哥哥,不过,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呀?”
傅声骄傲地说道:“老子是来拯救你们的大英雄。”
师如彻一个爆栗敲在傅声头上,道:“够了!赶紧走吧!”
众人开始往西部走去。阿尔罕向他们解释了什么叫功德坑,脑子里已经有一个大致的概念,可当他们真的看到功德坑的真面目时,才发现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唯有亲眼见过了才会知道什么叫毛骨悚然。
那杆子上正吊着一个人,他两鬓斑白,明显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此刻却被捆住双脚倒掉在木杆上,周围的一圈人漠然地看着他,一个身披黄袍的男子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割开了他的喉咙,他在恐惧中尖叫,却无一人会帮助他。说他是拯救了其他人的功臣,但只有真的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无涯朝葛怜衣使了个眼色,葛怜衣立刻会意,率先飞出去将那老人的穴道封住,让他不再流血。而无涯则直接震飞了功德坑外围了一圈的人,他站在木杆上,道:“你们简直是荒唐!”
为首的黄袍人道:“你是什么人?”
无涯道:“我从中原之地来。”
“中原人?”黄袍人道,“我们不去中原,反倒有中原人跑来送死了!”
无涯道:“送死?也不知道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缩在这黄沙漫天的地方苟且偷生的人是谁!”
黄袍人从地上站起来,他道:“你不要打断我们的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杀人的仪式吗?”无涯指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老人,道,“你觉得给他安上一个功臣的名头,就能掩盖你们杀人的事实吗?”
黄袍人道:“舍一人而救百人,值得!不然的话,你难道想让我们这么多人都去死吗?”
无涯一时语塞,明明知道这样不该,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呸!”眼看着无涯有些说不下去,傅声接过他的话茬,唾沫横飞道,“舍一人救百人,那怎么不舍你自己的?我看你膘肥体壮的,身体一看就很健康,既然你这么有大义,为何不往自己脖子上划个口子,放了血给你的族人喝啊?”
这次换黄袍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我是族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