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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承平道:“征军令。要想打仗,首先得有人手啊。”
“怕是不好征,毕竟那些人只知道你刚和妖族打完又要和其他部落打,把你当成了灾星,恨不能一口一个唾沫星子喷死你。”离北王道,“你现在还有多少人手,要是不够的话,告诉我差多少,我写一封迷信传回草原,让那边秘密增派人手过来。你放心,绝对都是精兵强将,我们离北部的二郎们在马背上长大,个个身强体壮,绝对一个顶三个。”
盛承平写了一段话之后停了笔,道:“萧大哥,如今剩余的部落中,一半以上都和我作对,剩下的也在观望,为什么只有你坚定不移地支持我?”
“当然是因为我懂你。”离北王道,“我们离北民风淳朴,平日里不过放放牛,喝喝酒,日子过得是舒心又自在,而且在离北草原上,也只有我们萧氏一族,不像你们中原的这些部落,王室之外还有四五个大家族,动不动就搞夺权那一套。王室换了一茬又一茬,中州的部落从一开始的六个变成了十个,再到现在的十八个……哦哟,我是年纪大了,后来出现那些小部落我一个都记不住。
“我们离北部的人更喜欢肆意而为,自由自在的生活。”离北王道,“盛小子,你就当我支持你是为了我以后的儿孙们可以少记几个部落吧。”
盛承平道:“那就多谢萧大哥了。”
半个月后,双方大军在伊贝平原上展开了第一次交锋。和盛部在经历过妖族一战之后还没有恢复元气,可同样的,其他的几个部落也没有恢复,甚至还不如和盛部。这一场仗,不为了赢,根本目的是为了试探彼此的底线。这一场仗,盛承平提剑着甲亲自上阵,而他的对手,是由原恩王和南乡王合盟组成的军队,双方的力量相差无几,互相试探之后便点到为止。
但是之后的几次交战,尽管每次都靠着葛家的巫蛊打赢了,在复盘战局的时候,盛承平却发现,每次战后的折损却没有减少,作战的时间也在延长。这表明其他部落在战术布局、行军路线,作战计划等方面都得到了改善,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谁输谁赢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当晚,盛承平将和盛部的士兵都聚集起来。他针对今日与对方交战的时候总结的经验,制定了详细的战术安排和训练作战计划。
阿飞替盛承平清点人数的时候,对着花名册和真实站在他面前的人数了一遍又一遍,发现不管怎么样都多了一个人。他挠挠头,将这件事告诉了沙鹰:“哥,我是数错了吗?花名册上写的这一队只有44人,可不管我怎么数,都是45啊。”
沙鹰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直接抢过花名册。
一一对过人和名字之后,他指着队伍末尾那个多出来的第45个人,道:“你是什么人,是怎么潜进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那第45个人把头上的盔甲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妖冶邪魅的脸。沙鹰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可还没等他想起来他是谁,阿飞已经跑过去和那个人抱在了一起:“是你啊,夕华公子!”
夕华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阿飞噤声:“别这么叫我。我现在有新名字,华夕。”
阿飞道:“你改名字了?”
沙鹰捂着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肯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这时盛承平出现了他的身后,问道:“怎么现在还没有开始练兵?”
“当然是因为有客人啊。”沙鹰指指向了在那边叙旧的阿飞和夕华,“大王,鬼王来了。”
盛承平看到夕华的那一刻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你不是跟着花神走了吗?为什么还是回来了?”
夕华道:“嗯。”
“什么意思?”沙鹰附在盛承平耳边告诉他夕华改了名字,盛承平听后若有所思,“怎么,他们同意了? 你从离开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几万年的规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破了?有这么容易吗?”
夕华走到他面前,轻声道:“自然是有代价的。”说罢,他的手中燃起一团火焰,但是只有很小的一撮,风一吹就灭,和平时能毁天灭地的赤火完全不一样:“我的力量被封印了,剩下一点能用出来的力量也不过自保而已。这就是我下凡帮你所要付出的代价,想要解除封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施术者主动解除,二是我用比施术者强大十倍的力量强行挣脱,可那样一来,我也会受到严重的损伤。”
盛承平的脸上出现了不可察觉的情绪变化。但那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握着夕华的手,道:“多谢。”
“你不必这么客气,是我一定要来的,你就当是我死皮赖脸吧。”夕华道,“无涯封印我的力量,也是怕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我想你应该懂的,我们的力量十分强大,但同时也具有不可控制性,就像银翎和时女被自己的力量困扰着一直无法成为神域主神一样,一旦力量失控,届时只怕是要毁天灭地。”
盛承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愿意帮我,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再说了,你也不是一点力量都没有,我相信以鬼王的智谋,肯定能为我出谋划策,多添几分胜算。”
“嘘,我现在是华夕,不是鬼王。”夕华道,“麻烦和盛王为我保密啊。”
盛承平手上微微一用力,将夕华拽了过来,进而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没问题。”
他是第一次在盛承平清醒的状态下和他靠得这么近,这让夕华想起了花神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条件反射之下他推开了盛承平,道:“别这样。”
盛承平在他耳边吹气:“你说哪样?”
“……”
见他哑口无言,盛承平哈哈大笑。夕华不可思议地道:“你故意看我笑话的?”
盛承平道:“我没有故意,只是你的反应实在好笑,一时没忍住而已。”他看着夕华笑啊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实在让人分不清是装的还是真的开心。不过他也没笑多久,久经沙场的直觉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忽然神色一凛,道:“谁?!”
沙鹰立刻拔剑出鞘,朝着盛承平看的方向刺了过去。那地方有一棵几十年的数,刚好可以藏下一个人。沙鹰出剑又狠又快,摆明了是要他命去的,然而在他看清了树后的那个人时,又急急忙忙刹住脚。因为那藏在树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牧云平啊。
“铮”的一声,沙鹰收剑入鞘,拎着牧云平的衣领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唾沫横飞地骂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是牧云王子,切不可做那等偷鸡摸狗之事,只要告诉我一声,这和盛部所有地方你都去得,怎么还是这么偷偷摸摸?你知不知道,军营是重地,每天都有十多支队伍轮番巡逻,他们当中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你,幸好今天是我发现了你,不然的话,你非得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不可!”
牧云平撅着小嘴,道:“我知道了。”
夕华看到牧云平的那一刻很是惊讶:“他还在和盛部啊?”
“那是当然。”盛承平道,“其他部落打着要为牧云王妃母子俩讨回公道的名义向我宣战,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谁会想要一个没爹没妈还不听管教的小孩?所以在他们眼中,牧云平在哪里都无所谓,在我这里最好,这样就能说成是我挟持了牧云平,虐待牧云平,甚至天天盼着牧云平直接死在和盛部,那样他们就能更加没有底线的审判我。”
夕华道:“可你对他很好。”
“我犯不上和一个小孩较真。”盛承平道,“就当是我还了他父亲的人情吧。”
“你确实是个好人,我没看错。”夕华欣慰道,“你放宽心,总有一天,你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让他们看到你的善良和坚持。”
盛承平点了点头,将练兵的事交给沙鹰和阿飞后,他单独带着夕华进了营帐。夕华一开始还没有察觉,认为盛承平只是想和他叙叙旧。但他忘记了,盛承平从来不是一个会和谁亲近的人,单独带他出来只有一个问题:“除了来找我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