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云渊深深地看了一眼画面中的少女。
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天真之人
师父?云修竹轻唤了一声。
谢云渊这才把思绪拉回来,他并未解释,只是接着道:她身上有些蹊跷。
云修竹他们早已习惯谢云渊忽然的沉默,和无事发生般地继续,他们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听。
她天生九天仙骨,天资极强却修为平平,金丹似自毁过,身上还残留有追魂令的痕迹,只是追魂令隐去了痕迹,若不是刻意检查,恐怕很难查到。
顿时,云修竹和莫虚白都变了脸色。
谢云渊口中的追魂令,他们都曾经历过。
所谓追魂令,其实就是追踪法术的一种,它更难察觉,更难蒙骗,也更不好消除。
这种追踪法术,算不得稀奇。
不少门派为了保护下山的弟子,经常会在弟子们身上下追魂令,以此寻找他们的踪迹。
只是当它出现在一个被人赶出师门的修者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云修竹和莫虚白对视了一眼。
云修竹说道:说不定是她的个人恩怨呢?
谢云渊注视着画面中呼呼大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年轻女子,他漆黑如夜的双眸,透不出什么情绪,却也正因如此,配上他绝伦的侧脸,竟有丝宽恕众生的悲悯感。
谢云渊喃喃:希望如此。
反手,衣袖翻飞,暗香浮动,面前的画面同云朵一起消失。
谢云渊对他们说道:修竹、虚白,你们在此继续观察。我下山一趟。
说罢,他并未召唤应龙,而是低调地御剑下山。
刚走出不到五米,云修竹担忧地开口:师父。
谢云渊停住,却并未回头,玄衣男人立在剑尖,身形瘦削又挺拔。
还有何事?
云修竹轻咳几声。
有话直说,莫要浪费为师时间。
云修竹还是扭捏了片刻,莫虚白是个急性子,他说道:师父,你方向反了。
谢云渊:
莫虚白:您这个方向,是上山的。要是下山,您得调个方向诶对,往这边。
这下子,高冷背影的谢云渊,终于调转了个方向。
他脸上似起因不明的淡淡粉红,谢云渊收在袖中的手往下一甩。
为师知道。
人便顺着这股风,向山下飞去。
山洞内。
凤天天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醉灵气是一方面,她的身体在自动休养,又是一方面。
讲真自裁金丹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的事。
她当时是急于脱身,没有办法。
这就好比,要么断条胳膊要么就地阵亡,两相比较,当然断条胳膊轻一些。
可放在全须全尾的人眼中,断条胳膊已经是重伤了。
凤天天自裁金丹,就好比自断手臂。
她从赶路,到上山,再到群体斗殴,都是拖着一条断臂上场的,虽然等正道魁首的时候她休息了会,可不久后还是被方尚翎揍得够呛呀。
现在灵气有,时间有,她不养伤,那真当她是傻子啊?
总之两天两夜的长觉过去,凤天天是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别说痛了,要她去大闹天宫下海捉龙,那都是一碟小菜,轻轻松松。
不过醒来后,她就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
倒不是黑,她不怕黑。
也不是精神恍惚,她不恍惚,充沛的灵气让她精神倍棒。
更不是心魔,心魔出没出现她不知道,馋鬼是住在她心房里走不了。
黑不隆冬的山洞她待着没毛病,但架不住无聊啊!
凤天天已经在山洞里做完《雏鹰起飞》《时代在召唤》《舞动青春》等一系列广播体操,健身操、瑜伽各自也来了一套,可黑黢黢的洞里,她既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剩多久。
是真的无聊。
睡吧,睡不着。玩吧,又不知道玩什么。
凤天天忽然想到,虽然她和青衣大兄弟许易安进了不同的洞窟,但相隔应该并不远。
毕竟洞窟是直勾勾往下的,没有偏左,也没有偏右,应该就是并排着的两个窟窿。
固体的传声效果,比空气来得好。
凤天天不禁喊道:喂!隔壁的大兄弟!
没人理。
凤天天咳了咳。
对,这里是修真界,大家比较含蓄,比较礼貌。
她改口,依旧中气十足,喊道:隔壁的
喊到一半,卡住了。
修者怎么互相称呼来着?
她声音之大,洞外静坐的两人都听到了。
呼啦呼啦,满山飞鸟乱窜,似在抱怨山中怎么来了这么个粗鄙之人。
云修竹和莫虚白竖起耳朵。
隔壁的许凤天天重振旗鼓。
许?
隔壁的许大兄弟!!!凤天天放弃挣扎了。
莫虚白:
请问这和隔壁的大兄弟有什么区别?!
凤天天:你在干嘛,要不我们玩成语接龙吧?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凤天天:你不做声,我就当你同意了啊!谁接不上就算输,输的人请喝酒,十年佳酿那种,不许赖皮啊!
对面还是没回应,强行许下十年佳酿的酒鬼凤天天,自行开始了比赛。
人定胜天!凤天天开始了游戏,一、二、三数到十回答不出来就算我赢啊。
洞外的莫虚白不禁吐槽:许易安还有意识没?她如此霸道开始游戏,还有近半天时间,许易安不得负债累累?
云修竹轻笑,道:你对凤姑娘,倒是上心啊。
住口我才没有。莫虚白迅速反驳,师父说她天赋高,我倒想看看谁天赋更高。
云修竹和莫虚白都以为许易安没了意识,哪里知道,在凤天天数到六的时候,许易安回应道:天外有天。
虽然中气不足,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但好歹是回了。
凤天天:又是天你故意的吧。哈哈哈但你失策了,我凤天天怎么会怕天字!天伦之乐!
乐不可支。\那边继续回道,凤姑娘,你不是姓凤名汐吗,怎么自称天天?
糟糕得意忘形,差点露馅。
虽然没人看,凤天天信念感很强地摆出深沉脸,说道:过去的我已经死在了千剑阁里,现在我的,是重生的、是全新的我。全新的我改名换姓,就叫凤天天。
许易安:你只改了名。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我数到八了,你最好快点。
支支吾吾!可恶!你故意的吧?!
凤天天就这么和许易安成语接龙接了下去。
许易安声音不大,一直有回应,洞外的云修竹和莫虚白也错估了许易安的情况。
越是自尊心强的人,心魔越可能重。在凤天天沉睡的两天里,许易安已经在暴走、崩溃的边缘徘徊过多次了。
他虽不至于意识涣散心神崩溃,但体内的灵气在暴走边缘,靠着最后一丝意念强撑。
两人接到出生入死之时,不知这个词勾起了许易安哪些回忆,他久久不能回话,就连洞外的莫虚白都忍不住说道:死而后已啊,这么简单不会么?
这时,啊啊啊!的狂喊声灌进三人耳内。
这是许易安的喊叫。
紧接着,咚!
咚!
咚!
是他捶打石壁的声音。
渐渐地,这咚声中带着细微的水渍声,凤天天判断,应该是拳头破了,见血了。修仙之人身体强健,若是用灵气护体,石头伤不了他们分毫。
青衣大兄弟看来是神经衰弱了啊!
凤天天顾不上十年佳酿到手的喜悦,她大喊道:喂!许大兄弟,你撑住啊!谁都有心灵的垃圾,最好的方式是说出来,实在不行,咱憋一口气,等出去了把出这变态考题的人胖揍一顿也好啊!自残要不得,自残不是青少年的好榜样,这不过审的啊!!!
胖揍?
莫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