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急抓住他的衣袖,手指都在颤抖。
对上洛无尘略带疑惑的眼眸,我结结巴巴地问:不,不洞房吗?
洛无尘抚摸宠物一样的轻抚我的发顶,等你伤好。
原来是这样啊。
我最是好哄,洛无尘这样说,我便一点怀疑都没有了,反而十分感动,只满心认定他是体贴我怜惜我。
嗯!我用力地点头。
我最好打动,谁给我一分的好,我就恨不得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洛无尘也确实待我极好,他为我寻来疗伤的灵草,将我的身体悉心养好。
我本就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便有心动,他又待我这样好,我的心不知不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我却忘记了,我身上的伤大半都是来自于他。
又因为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好,便将洛无尘的好视为珍宝,傻乎乎的被打动,一点一点将自己所有都交付出去。
我也是真的没有脑子,只肯记得洛无尘对我的好,就算他给我难过与委屈,也都只从自己身上找理由。
成亲之后,洛无尘似乎都很忙,我不一定能每日都能见到他。
戮峰太大,却又没什么人。
除了我与洛无尘,似乎就再无旁人了。
我有些孤独。
我没有过去,过去的记忆仿佛从未存在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唯一同我的过去联系紧密的也只有一个洛无尘,我也愈发的依赖洛无尘。
可他向来寡言,不爱说话。
我虽然知晓他是我的夫君,却也畏惧他的冷脸,不敢过多纠缠问他问题。
心里的疑团滚出来,又被我踢回角落。
有时候,洛无尘有了闲暇,便会陪我读书写字,还会教我关于阵法与符箓的知识。
可惜这样的时光总是很短,更多的是我一个人留在戮峰。
数过一百七十二遍院子里的石头,留下的书籍也被我翻到卷边。
我实在无聊,便想下山走走,散散心也好。
可洛无尘总是不准我离开戮峰,每每我问他原因,他就会冷着脸,无需多问。
我见他冷脸,便不敢再多问,虽然茫然,心里委屈,也都只是自己忍着,过一会,还是同无事发生过一样重新去找洛无尘。
只是,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我又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雀鸟,一开笼门就会逃跑。
为什么洛无尘不肯让我离开戮峰呢?
倒是来替我开药的秦清知道后,调笑道,你同你夫君新婚不黏在一起,老往山下跑做什么?
我讷讷,我不是我没有总想往山下跑。
再说,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秦清觑我一眼,剑尊也是关心你。
是
这样啊
是哦。
我无措抿唇,是哦,我身上还有伤,确实应该静养,不能到处乱跑。
待你伤好,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同你一道。洛无尘道。
洛无尘这样说,我更觉是自己无理取闹,羞愧得无地自容。
嗯我闷声闷气地应,我知道了。
之后,我便没有再提下山的事情了,只安心养伤。
只是,有时候,我的心中总有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升起时突然,淡去时也突然。
我被折腾的心慌意乱,忍不住同自己的夫君寻求慰藉,央他,夫君,你亲亲我。
你抱抱我。
夫君便会将我抱起,怜惜一般的亲在我的眉心。
不怕。
我把脸往他的臂弯里埋了埋,依恋非常。
夫君真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伤得太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待我彻底伤好,已经将近一月过去了。
洛无尘说等我伤好便与我洞房。
我一开始还有些怕,慢慢的我就有些期待。
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的冲动的。
想要与自己喜欢的人亲近是本能。
我想要同夫君更亲近些。
我想同他做真正的夫妻。
一日,我察觉身上伤痕消退无几,便鼓起勇气去找洛无尘。
洛无尘注视着我,晚晚,怎么了?
我脸也红,声音更是化了糖一样又轻又黏,夫君,我们是不是该洞房了?
洛无尘微怔了一下,似是没有料到我会主动找他说这个。
我愈发羞得脸颊热烫,吓坏的兔子一样颤个不停。
被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我颤得更厉害了。
怕?
我攥着他的手指,轻轻摇头,不怕。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害怕。
洛无尘温柔地拥抱了我。
我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
只是,偶尔,我会做些离奇的梦。
梦里是我堕入黑暗,在泥潭深渊里挣扎的模样。
每次醒来身上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便愈发黏洛无尘了。
洛无尘像是察觉到我的郁郁,带我下山游玩散心。
有时近些,有时远些,夫君带我去南方的桃源赏了十里的桃花,游过碧波荡漾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尝过各种甜的酸千奇百怪的灵果,也
同洛无尘在北境的大雪里一起白头。
偶尔,我们会双修。
舒服是舒服的,可舒服之后,却总有一股空虚,仿佛冥冥之中缺失了某种东西,又被孤独感和失落感填满。
我摸向小腹,心里感觉仿佛缺了什么一般的空落落的。
是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
回到择天宗后,洛无尘也不再拘着我,除了禁地,我在择天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
时间便这样一日日过去,不觉距离我与洛无尘成亲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虽然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回忆起过去,但我也不像当初那样彷徨,没心没肺的做洛无尘快乐的小妻子,一心只想同自己的夫君长长久久。
这日,我坐在一株大树上看风景,突然来了几个择天宗的弟子,说说笑笑,你追我赶的。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凑巧,他们口里谈论的人正好是我。
一个说,真不知道剑尊为什么要娶那谢晚。
要你多嘴,另一个玩笑一般的推搡了他一下,剑尊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可以置喙的。不过,至少谢晚的皮囊可是没话说的。
不过是花瓶美人罢了,那弟子不以为然,红颜枯骨这个词知不知道,再漂亮的皮囊,没有修为在身,没几年就谢了。
原来我的手指蓦地攥紧了,在择天宗的这群弟子眼里,我只是一个走了大运才同洛无尘成亲的花瓶草包。
其实不仅他们瞧不起我,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明明我是洛无尘的妻子,是洛无尘名正言顺的道侣。
可在被这样贬低的时候,我却懦弱得连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真是没用。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子,还不如娶碧瑶仙子,虽说修为不高,说话的那个弟子露出一个轻浮的笑来,但至少还能替剑尊生一个两个
于是,他们哄笑起来。
第65章 我曾经逃过婚吗?
心底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像是有不知多少根极细的针,扎进我心头最娇嫩的那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