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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异往后一倚,还没等说话,对面的钱向彪突然趴过床头,冲着他这边笑问:“诶,你跟吕思走那么近,一起上过厕所不?”
什么意思?
江景异不理这茬,直接问道:“欺负人就这么好玩?”
钱向彪立即抬手打断:“虽然你打了我,但我还是得好心提醒一句,我俩可不是欺负,只是远离异种。你最好也保持距离,避免恶心到自己个儿,得不偿失啊!”
李子淮摘了耳机,竖着耳朵听。从那天之后他就觉得江景异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平时里能少一句则少一句,也就钱向彪这个愣头青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景异脑袋一头雾水,他思考着“异种”这词从何而来,没来得及反驳,就因为吕思家庭条件不好?
钱向彪继续道:“你知道你刚来那天他抱出去的是什么吗,沾了血的垫子我操!一个男的,不对,一个二椅子住男生宿舍还来大姨妈,真鸡儿恶心!改天应该让我爸给学校投点资,建立一栋伟大的二椅子宿舍哈哈哈!”
话音刚落接了一阵贱笑。
江景异压抑着极度的不适,从钱向彪这段话里提取出一个关键信息,吕思是双性人。
吕思的自卑、被他人排斥的原因,顷刻间有了明确的答案。
江景异不是第一次听“双性人”这个名词,却是第一次实在的接触。
“钱向彪,”江景异从椅子上站起来,平淡地问了句:“你有意向退学吗?”
半夜十二点,411寝室只有吕思和李子淮两个人。
吕思坐在床下,盆子还放在桌上没动,一直呆坐着。
他洗澡回来听楼道有人议论,钱向彪和新来的打进了医院。他登时一惊,满心的疑惑和担心,疑惑是不是因为自己打起来的,担心江景异有没有事。
前几天江景异虽然打了钱向彪一拳,略占上风,但他俩的重量级摆在那儿,钱向彪要是真豁出去了,定然不容小觑。
江景异也进医院了,一定受伤了。
吕思没有江景异联系方式,只能鼓起勇气问寝室里另外一个喘气的:“他们怎么样了?”
李子淮带着几分厌恶,声音又不自觉地打着颤:“吕思,你给了江景异什么好处?”
吕思只是迟钝,但听得出李子淮话里话外的害怕,这么说江景异一定是因为自己才跟钱向彪动手的。
他问:“你说什么?”
微弱的手机荧幕光照着李子淮的脸,显得他面色有几分吓人:“钱向彪说他软组织挫伤,断了胳膊外加鼻梁骨,江景异断了两根肋骨。”
吕思猛然站起,椅子砰然倒地。
翌日清晨。
惠和安医院,顶层高级病房内。
江景异端着手机,面带笑容地躺在床上,若不是手上扎着针,断肋骨的片子在一旁扔着,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江建烨背着手,在病房内来回踱步,指手训斥道:“你还笑得出来,上学是去打架的吗!?”
吴秀秀女士瞬间不高兴了,上前怼了丈夫一肘子:“儿子总不能忍气吞声吧!”
江景异懂事道:“我这不是特地断两根骨头,方便你办事吗?”
江建烨碍于吴秀秀,不敢再发火,板着脸问:“办什么事?”
江景异淡淡道:“让他滚蛋。”
昨天跟钱向彪撕打,江景异完全可以不受伤,他毕竟拿过市级拳击赛的亚军,对付一个虚胖子还是绰绰有余。但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要是毫发无损,很难达到自己目的,于是特地有几下没躲,咬牙挨住了。
江建烨训斥归训斥,疼爱归疼爱,他就这一个独生子,总是能做到百般不乐意地顺从。
他说:“他家有点能力。”
江景异反问:“难么?”
江建烨撂了句“不难”。
这下江景异心安下来,散漫地扒拉着手机,吕思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他的微信,刚加上。
一只黄白色小土狗伸着舌头,趴在水泥地上,这是吕思的头像。
江景异:你怎么加的我
吕思:你怎么样?
江景异:先回答我问题
吕思:年级导员大群里,别处还伤到了吗,肋骨疼不疼
江景异刚打出“不疼”两个字,随手又删掉了:疼
吕思:吃止疼药了吗,那怎么办
江景异:想喝你兼职那家店的咖啡
这句话刚发出去,江景异又发送了自己的定位,并附文:我爸妈下午不在,你上完课可以来么?
江景异盯着聊天界面好半天,就在他以为要落空时,吕思回复了——
好。
第7章 习惯
惠和安医院是江建烨投资建的,江景异住的自然是顶级中的顶级,这病房堪比五星酒店套房——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会客的起居室,再通向外面还有一道长廊,整个层楼就这一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