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的随从都活着。他们见到对方五人,红鬃烈马,是北疆难得一见的良驹,另外,手中的绳索也与前两回不同。有一人的绳索是新制的,缠着金丝。
云浅点点头,目光如炬,金丝这个东西,寻常人家买不起,去查一查近日可曾有生人购买金丝,挨个查下去。
只要有破绽,就会继续查下去。
黄昏时分,风刮得厉害,马车的帘子刮得呼呼作响,路上的百姓拼命裹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唯恐被风吹开。
郑府的招魂幡子被吹得剧烈摇摆,险些被风刮到空中去,刑部的人在外埋伏着,当相府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丝毫不敢懈怠。
云浅一袭青衣下马,郑夫人在婢女的扶持下走了出来,满面泪痕,哭着让云浅去捉拿凶手。
云浅面无表情,步履如常般跨过门槛,心如铁,哪怕哭声震天,万分凄楚,她都没有半分动摇。
走至灵堂前,郑家老少哭得抬不起头,郑家儿子多,郑景轩是能力最强的。
如今失去最有能耐的儿子,郑家如同塌了顶梁柱,如何不伤心。
云浅没有去上香,目光黑沉,等着郑夫人哭着走进来。
她抬起双眸,温孤氏在何处?
郑夫人震惊,不由自主的颤抖,云浅黑沉沉的目光将她包裹,你不说也可以,我不会计较。打死了,还是送走,于郑家的局面而言,并无干系。
郑景轩死了,郑家也败了。
云相,您不替我夫婿伸冤,却来质问劳什子温孤氏,他可是死得冤啊。郑夫人脸色憋得通红,极为不满云浅避重就轻的态度。
她的夫婿是朝堂栋梁,是郑家的顶梁柱,被人残忍地杀害了,死得不明不白,云浅却什么都不问,是何道理。
云浅看着她,双眉轻轻蹙着,目光冷冷,她没有回答。
郑夫人觉得这些话不够,哭得更为大声:他自入朝,兢兢业业,办事认真,常宿在衙门里办事,云相,他这样的官死了,您就不寒心吗?
朱亭死后,你为何不将温孤氏放了,若放了,岂有今日大祸。心存侥幸,以为杀手不知你们府上的事情,如今暴露,他死了,你还在叫喊什么。是你们自己不知悔改,我亦三令五申,将温孤氏放了送去慈幼所,你们听了吗?云浅眼睛低垂,冷静地质问。
郑夫人不听,不断哭着反驳她的话:你是丞相,我的丈夫死了,死得那么惨,你们怎么不去查,来这里逼问我们孤儿寡母,你怎么那么偏心。你该去捉拿凶手,该去杀了凶手。
云浅眉头蹙得更深,她觉得眼前的女人不知悔改,一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错是别人的,委屈是自己的。
她后退半步,如避鬼怪般避开对方的视线,道:温孤氏在何处?
丞相,先找出凶手。郑夫人瞪起双眼。
云浅的眼神里带了失望,转身走了,大步离开。
风卷起衣袂,添了几分冷意。
跨过正门,云浅招来暗中的人,果断吩咐一句:将所有人都撤了,随郑家自己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