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祁一屿引发的正面情绪充斥他整个大脑,立刻将属于麦克白的情绪从他的身体里挤了出去,他重新变成了柏远岱。
祁一屿陪着柏远岱洗了个脸,又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小瓶东西往脸上喷,忍不住笑了一下,慢慢道:现在你才是柏远岱。
柏远岱理解了一会儿,权当祁一屿在夸奖自己,美滋滋将他的帽子口罩全戴上了,拉着祁一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一哥,其实我真的,怎么说呢,很高兴你能来。
这场剧从三个月前就开始排练了,那会儿我完全没想到你能来看。大概是柏远岱的肾上腺激素还没降下去,他的嘴开始不受控制的说话:我上节目前都没向导你能来。就算上了节目,第一天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你能来。这么一想真的。
世事无常,你永远想不到你接下来会遇到谁,发生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只有路灯和街道两旁的店铺里的光,柏远岱拉着祁一屿的手逐渐下滑,直到两只手慢慢够到一起。
柏远岱在门后转过身,他们离得很近,连影子都在身下缠绵,柏远岱低头在祁一屿胸膛上撞了一下,接着才抬起头感慨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一哥。
国道里只有一盏小灯还在锲而不舍的亮着光,柏远岱接着这点光望进祁一屿的眼底,也许是气氛正好,柏远岱忽然说:其实,我四年前就很喜欢你了。
是这一种喜欢。也许还要再早一点儿,可能我没有发现。柏远岱和祁一屿靠得很近,他们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和自己缠绕在一块儿。
一哥还记得你出国前一段时间,我是有点儿躲着你的吗。柏远岱几乎是贴着祁一屿,同他说悄悄话。
你是那个时候祁一屿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发现自己喜欢我吗。
柏远岱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不是,原来你真的没有发现啊。
发现什么?祁一屿仍旧一头雾水。
你出国前那段时间,我在做一些,现在想来有点儿幼稚的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可能是惊吓。柏远岱离祁一屿越来越近,几乎就贴在柏远岱耳边道:然后你就出国啦。
作者有话要说:女巫:关注我,看我如何三句话,让麦克白从英雄变成暴君!
第43章 夜宵
柏远岱偶尔会想, 如果不是祁一屿出国前他的单方面逃避,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就比如祁一屿会觉得自己不回他的信息很奇怪而不是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不回他消息这个事实。
柏远岱面对祁一屿,总是喜欢把错往自己身上套, 这大概是人类于是喜欢的人的通病, 错的一定不是他, 肯定是我。
四年前他是满怀着给祁一屿一个惊喜的想法去做的一切准备的。一开始他也没理清自己的感情,只是想送给祁一屿一件特殊的礼物, 还是经其他朋友提醒, 他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同给要表白的样子一样。
但这个念头一出现, 就立刻在柏远岱的脑子里疯狂膨胀, 一切情绪和行为都有了解释。
他就是喜欢祁一屿。
从喜欢他的脸蛋、喜欢他的歌声到喜欢他为自己弹琴, 喜欢他在人群中只看着他到喜欢祁一屿本人。
他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喜欢的时候,是满怀着喜悦的。
他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满腔青丝同礼物一起送出去,他希望祁一屿一起收下, 但就算被拒绝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只是真挚的、热烈的喜欢祁一屿,只是想将礼物送给祁一屿, 将他的喜欢传递给祁一屿,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只是出乎柏远岱的意料的, 无论是礼物还是情思,他都没有送出去。
柏远岱几乎是埋在祁一屿颈里, 又轻轻重复了一遍:然后你就出国啦。
柏远岱往祁一屿肩上一磕,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重启了, 戴上完美无瑕的笑脸拉着祁一屿往外走,无论是语气还是情绪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我们去吃日料吧?我预定好了位置, 我们到那儿就能直接点单了。柏远岱开开心心同祁一屿一起上了等在门外的保姆车,轻轻倚着祁一屿道:味道还不错,很适合两场之间偷吃一餐。
祁一屿盯着柏远岱看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好。
祁一屿不是不明白柏远岱的情绪,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问题。祁一屿从小就不怎么会说话,他母亲一开始以为是他发育缓慢,智商较低所以无法与正常人沟通,后来才发现祁一屿只是不明白。
比如受到疼痛应该告诉别人,这样对于普通人几乎不用学习的,脱口而出的东西,他却是在上了幼儿园之后,母亲的反复叮嘱下才学会的。
同别人相处也是。
祁一屿总是一副高冷模样,多数情况下都是不说不笑的站在一旁,让人觉得这是高岭之上,高不可攀。
只有锲而不舍的与他对话,同他相处之后才能发现,这就是个高塔上的小可怜,你不去接,他就下不来。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你,将你看到心软。
柏远岱不出意料的也心软了,又往祁一屿身上贴了贴,说:没事儿一哥,真的没事儿,你别担心。
祁一屿没什么反应,看了他两眼,干脆利落的也朝柏远岱贴了过去,将脑袋抵在柏远岱颈上。
柏远岱没想到祁一屿会是这样的反应,完全懵了。
正说话呢,撒什么娇?
温热的触感从柏远岱颈上传来,几乎是带着酥麻冲上柏远岱的后脑勺,他能感受到祁一屿的重量和温度,是一种沉甸甸的温暖盖到了柏远岱身上。
柏远岱忍不住想,再多一点也可以,一哥撒娇他肯定受的住!
但还没等他多感受一会儿,日料店到了。
日料店开得隐蔽,是会员制的餐厅,装修的日里日气,连服务员都是一身和服打扮,同他们鞠躬说:空帮哇。
柏远岱也回了一句晚上好,带着祁一屿往里走。进了包间以后服务员将平板递给他们就替他们关上了门,柏远岱脱了鞋,干脆躺到了榻榻米上将平板递给祁一屿说:一哥点单吧,我回一会儿血。
祁一屿没有客气,第一道就点了刺身拼盘,接下来就是寿司拼盘,波尔多红酒炖牛舌点了两份,铁板鹅肝点了两份,奶酪蟹宝土瓶蒸,蒲烧鳗鱼羊排烧,一份只有两口量的薄切柚香生牛肉干脆利落的点了四份。
祁一屿点一道和柏远岱说一道,全部点完柏远岱忍不住笑着问:一哥是不是饿了?
没想到喝完了清汤,吃的最多的反而是柏远岱。
柏远岱在舞台上挥洒了许多汗水,刚才只是露出了一些疲态还不觉得饿,清汤下肚柏远岱这才发现自己饿坏了。
饱吹饿唱,他们话剧也是如此。吃饱了涨肚子,一用劲就不行了,他们上台前的晚饭都是对付过去的,没有人敢多吃。
再加上舞台上费尽心神的表演太耗体力了,柏远岱一个人就将刺身和土瓶蒸吃了大半。精致的摆盘也就意味着可以食用的食物其实很少,柏远岱也才刚垫了个肚子,刚才就让后厨不必按照顺序一道道上菜尽可能快的全上上来。
服务员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按常理的客人,问了柏远岱两边您确定吗才退到后台去。
祁一屿确实是像来吃宵夜的,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吃了一两口。但奈何分量实在太小,他们点的菜很快就见了底。
祁一屿看起来对寿司没什么兴趣,刮了芥末也是问柏远岱要多少,接着顺便沾了沾酱油递给柏远岱。
柏远岱被芥末冲的眼睛都红了,眨巴着眼睛问祁一屿:一哥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点儿肉?鹅肝还是牛舌,或者他们家的牛肉不错,脂肪含量挺高的,吃着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