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求生-(4)(2 / 2)

程樘主动帮他们洗衣服,帮他们干活,当然,不是白帮。

只是管的严,不允许大张旗鼓地交易,所以程樘赚钱的机会不多,加上在那里也总要买一些必须的日用品。

别人都有家里人寄生活费,他只能靠自己赚。

五年下来一共攒了五百来块,回来的时候买车票花了点,今天赶集又花百多块。

虽然东西便宜,但是搁不住买的东西种类多,锅碗瓢盆,衣食住行全部都要置办。

陈茶聪明,即使程樘不说,她也猜的到这些钱绝对来之不易,柔声解释:我知道。我没嫌弃的意思。就是觉着你的钱来得不容易,你自己留着吧!你不是说想做生意吗?做生意需要本钱,二百块不够的。

二百块放到家庭里生活,能够他们俩过一年,但是做生意,得看做什么了。

程樘所谓的生意绝对不是挑着担子去街上练摊。

程樘默了会儿,还是把钱塞进陈茶手里,赚钱是男人的事,让你拿着就拿着。

他也知道二百不够,实际上他是想用五百当本钱先做点小买卖,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一出火车站捡了个陈茶回来。

养女人跟养家畜家禽不一样,尤其是陈茶一看就是个娇滴滴没受过苦的,程樘自己是个糙汉子,但是想着能力范围内尽量让她稍微好过一点。

陈茶拿着这皱巴巴的八十多块钱,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被父母卖了,她没哭。

在火车上被人偷走全部家当她没哭。

被别有用心的好心人骗她没哭。

哪怕背人贩子关起来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这一刻,她忍不住了。

八十多块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让她最难承受的是这八十多块钱对程樘的意义和背后代表的信任以及关怀。

程樘见她哭了,傻眼了。他不会哄女人,干巴巴地用粗粝的指腹擦去擦她的眼泪,咋还哭了?

结果陈茶的眼泪越擦越多,程樘像被烫到,腾一下站了起来,拿手扒拉了下头发,神情懊恼不已。他原地转了两圈,皱眉问:嫌钱少?哥以后多给你赚点

话都没说完,陈茶直接从默默流泪变成嚎啕大哭了。

程樘傻眼,艹了一声,两手掐着腰,皱着眉,低头看着嚎啕大哭的陈茶,人生头一次手足无措。烦躁的用尾指抠了下眼角,掏出烟,看了看陈茶又把烟塞回口袋,走回灶台,弯腰取了一根麦秆,拿手掐断留了一小节塞嘴里,拿牙咬着走回陈茶身边,张开大手,用掌心在陈茶头顶揉了揉,温声问:想家了?

陈茶哭得更凶了。

程樘:

得,越哄越哭,程樘干脆不说话了,就跟罚站一样僵硬地站在房间中央的地上。

一直等到陈茶发泄完,哭声越来越小,他才松了一口气,找到新买的毛巾,洗完拧干,走回陈茶身边,也不敢说话了,只把毛巾递到她面前。

陈茶道了谢,接过毛巾擦完脸,自己起身把毛巾放了回去。

程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弄的陈茶特别不好意思,我不是个爱哭鬼。

程樘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茶有点尴尬,连忙岔开话题,你打算做什么买卖?我家以前就是做买卖的,也许有我能帮上忙的。

程樘犹豫了下,摇摇头,没太想好。我这辈子除了在钱榆村就是在西北荒地,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在西北的时候,经常跟工友聊天吹牛,有几个挺厉害的大哥建议我可以考虑做锡箔纸。

锡箔纸?

嗯。就是卷烟厂用的那种。他们说现在铝箔纸比较缺货,加上我也喜欢抽烟,就想弄这行试试。

这个锡箔纸是用铝水做的那种?

程樘点头。

那不得买设备?我听说铝箔纸制造比较麻烦,要把原材料熬成铝水然后用机器硬生生压成薄片?

我也不太懂,听说是这样。

陈茶抽了抽嘴角,她还想程樘要是做个小买卖,她就把这八十块钱还给程樘了,结果没想到程樘野心这么大。

别说现在手里还不到三百块,就是一分不花有五百块,也不够买机器零件的。

五百想开厂,就有点儿戏了。

程樘自己也知道,所以才说得这么底气不足。

陈茶叹息一声,程樘这买卖是不是好买卖陈茶不知道,但是知道做生意除了需要本钱还得准备一条退路。

就是说万一程樘生意赔了或者没赚钱,不至于饿死。

那在农村不想饿死自然首选是种地。

陈茶想了想问程樘 :村长说你的地被你二伯种着,不能要回来?

第7章 、患得患失

陈茶愿意守着一亩三分地当程樘最坚实的后盾。

但,前提是有一亩三分地可以守。

程樘薄唇紧抿,默了一瞬,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太好办!

陈茶是桃花眼,平日里看人总像带了钩子,此刻因为好奇睁圆眼平添几分娇憨,为什么?

程樘敞着腿坐在炕沿上,长腿斜斜的伸直,带了几分懒意,一手撑着炕,另外一只手习惯性的抠了抠眉梢,我二伯娘那人,有点难缠。

再难缠也不能不讲理,那地就是你该得的!

话是这么说程樘右手掌心扣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有点烦躁。

原本他没想留在钱榆村,只想回来弄个身份证明就走,也懒得计较被占的那点地。可现在有陈茶了,确实得要回来。

他总不能带着陈茶跟自己四处流浪,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姑娘长这么漂亮带出去不够惹麻烦的,在村里种个地最起码能解决温饱。

但是程樘想想二伯娘那个动辄撒泼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手就不自由自主的抵上太阳穴揉捏着,感觉脑仁一抽一抽地疼。

讲道理肯定是没用的,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不能动手,又不能跟二伯娘对着骂街,这地着实不好要。

况且,真撕破脸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最终程樘叹息一声,找了个干巴巴的理由,我二伯二伯娘养过我几年。

陈茶恍然,拉长了音哦了一声,你是怕你二伯娘耍无赖?

程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茶由此推测,那所谓的二伯二审霸占的绝对不止是地。

程樘虽然没否认,但是也不愿意再多说,用他的话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去跟长辈站在大道上争锅碗瓢盆像什么话?并且在说完后迅速岔开了话题,我明天出趟门,可能回来晚点,甚至有可能明晚回不来。

陈茶下意识皱起眉,一脸警惕,你要去哪?

放心,不会丢下你的。你也看见了我家就在这。程樘安抚道,见陈茶眉眼重新舒展开才接着道:我在西北待了五年,那边基本与世隔绝,钱榆村也相对封闭落后,想了解现在的情况我得出去转转看看。

陈茶哦了一声,猜程樘是想出去找赚钱的门路,陈茶眼睛黑亮亮的,不能带我一起吗?她也想赚钱。

程樘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果断的摇头,来回走几十里路的。

陈茶有些失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能坐车吗?

程樘轻叹,最近的车站步行过去也要十几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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