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家略远,距离三文村差不多三公里。也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看家具陈设也是贫苦人家。
席间,陈茶偷偷把小表姐拉到一边,我看大表姐眼睛都哭肿了,怎么回事?她记得大表姐是招的入赘女婿。还是外婆保的媒人。
小表姐叹息一声,看了大表姐一眼,大姐夫一喝酒就打人。昨晚又打了。还威胁着要杀我们全家。
陈茶皱眉,么舅他们没来教训大姐夫?
教训了回头打大姐打的更厉害。现在我们都不敢惹他。
陈茶不认同这种处理办法,你们越这样他就越变本加厉。要不,回头我收拾他一顿?
小表姐连连摇头,你可别!大姐生了男娃以后,这才好过些。你教训完他就走了,留下是大姐受罪。
陈茶虽然依旧不觉得忍气吞声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像小表姐说的,她只是临时回来几天,帮了却不能一直帮,对大表姐来说,反而是灾难。只好点头。
你就假装不知道。小表姐提醒陈茶,一会儿吃饭可千万别说这事。
陈茶:
她似乎没那么傻?
从大姨家离开的时候,陈茶偷偷往大姨枕头下面放了五百块钱。
她现金带的有限,暂时只能给这么多。
******
程樘第一次知道亲戚还能这么走,有些不习惯。不过挺兴奋,晚上搂着陈茶一直说羡慕她。
对陈茶来说,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麻烦。俗话说人多是非多。不过她知道对亲情贫瘠的程樘来说,有这么多疼陈茶的亲人确实是一件特别让人羡慕的事。
陈茶在程樘背上轻拍,柔声哄他:以后,他们也都是你的家人!
他们都会爱屋及乌,也会对程樘好的。
不说别人,一起吃了几顿饭之后,要不是差了辈,么舅都要跟程樘称兄道弟拜把子了。
陈茶说的只是一句很真实的安慰话,却不知道触动了程樘哪根神经。
他翻身压在她上方。
迷离中,陈茶听见程樘哑声道:陈茶,我爱你!
陈茶声音被撞击的支离破碎,艰难地回应他:我也爱你!很爱。
******
去完大姨家就是轮到了二姨家。
二姨嫁的比以前更远了,离三文村得三十里地。跟双河县平坦宽阔的大道不一样,这里不是崎岖的山路就是弯弯绕绕的水路。
为了照顾晕船的程樘,他们特意去买了辆自行车。
山路骑自行车也相当考验体力,纵使强壮如程樘,翻某些山头的时候也只能让陈茶下来,推着自行车上坡。
往往换来陈茶不客气地嘲笑:程樘,你这不行呀!大男人骑这么几米路的自行车就喘?
程樘:确实几米路没有错,但坡度不算?
他斜眼睨陈茶,看了眼远远把他们落在前面的么舅他们,低声威胁陈茶:你大姨妈走了吧?今晚让你看看体力行不行!
被威胁多了,陈茶脸皮也厚了,朝程樘吐舌头,略略略!可惜,今晚我们可能得住二姨家。听说二姨家只有一张床。
程樘:
为什么这么难还要住下?
因为按照惯例会吃晚饭,吃完晚饭就太晚了,交通如此不便怎么能轻易回来?
不能不吃?
陈茶摇头,这叫招待新女婿席,除非你不想娶我。
程樘:
那得吃,爬也得爬了去。
******
二姨家是两间竹屋,看起来摇摇欲坠,程樘都怕吃着饭屋顶突然砸下来。
显然其他人没这种顾虑,该吃吃该喝喝。
程樘已经是个相当不八卦的人了,但是他看着空荡荡的破屋子,和绝无仅有的旧家具,再看看桌子上跟大舅大姨家虽然不能比但是绝对也算丰盛的饭菜,小声问陈茶:会不会把二姨家吃垮?
陈茶心里既感动二姨跟二姨夫对她和程樘这个新女婿的重视又对他们这种近乎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无奈。只能悄声回程樘:我们临走给他们留点钱。
程樘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努力去听二姨夫说话了。
他语言不通,听平辈说话还能容易些,他们多少会些普通话。这些长辈地方口音太重,他得连猜带蒙。
晚上除了生病夜里睡不好的大姨夫和大姨一家回自己家,其他人都在二姨家住下了。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干,大家都熟练的很,木板往地上一架,临时做了张大通铺。
男人一屋,女人一屋。
这么睡铁定不舒服,当然多数人也不是为了来睡觉的。
吃过饭就凑在一起打麻将,开了两桌。
一桌坐桌上,一桌坐刚搭的地铺上。
程樘不会这个,看着陈茶玩。
看着看着他勾了勾唇角,陈茶赢三局输一局,再赢两局输一局,再赢一局输两局,再赢三局输一局,如此反复。
而且输得的时候钱多赢得钱少。看起来陈茶赢局多,实际上只输不赢。
一众长辈让她哄得高高兴兴。
尤其是赢钱最多的二姨和二姨夫,一直夸陈茶给他们带来了财运。
几个人玩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
轮到三姨家就近多了,她家就在三文村上头的村里,步行都能到。
三姨家家境算起来应当是陈家这些兄妹中最好的一个。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俗话说娶为妻,奔为妾。
三姨当年是自己送上门的。
三姨夫看起来老实可心底也多少有点不珍惜三姨。
尤其是三姨只生了两个女孩。
敏敏表姐还有个妹妹,叫春春,比陈茶小两岁。
三姨夫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买菜都得三姨夫自己去。
不过三姨夫也算给陈茶面子,张罗的饭菜跟大姨家差不多。
三姨轮完最后一个就是么舅。
么舅现在自己过。家里没有女主人的弊端就体现出来了。
他结婚最晚,房子修得最好,是石头的。
虽然一眼就看出来么舅很用心的收拾了,但依旧很乱。
么舅虽然荷包瘪,但是爱面子。
也是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陈茶怀疑他出去借钱买的酒菜。但是这话肯定不能问。
借没借钱不能问,但是八卦陈茶还是敢问。
小舅妈什么情况?
么舅脸黑了,凶巴巴道:小孩子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别说陈茶,连敏敏表姐都不怕么舅,隔着程樘给陈茶解释:前两年咱们这的人都去城里打工做生意。小舅妈不是会理发嘛?就拉着小舅去城里开理发馆。理发馆赚没赚到钱咱不知道,反正小舅妈是理丢了。
么舅嘶了一声,用鸡骨头扔敏敏姐,教训她:你别跟陈茶不学好!我是你们的长辈,当我面说这些合适吗?也就是我脾气好,这要你们外公还活着,看他会不会用竹条给你们嘴抽肿。
敏敏姐哈哈地笑。
么舅比他们大不太多,所以没长辈的架子,几个晚辈都特别喜欢么舅。有时候会有点没大没小,但是也不会太过分。
敏敏表姐敢说无非是么舅已经不在乎了。
至此,陈家这些亲人的门,程樘算是认了一遍。尽管除了么舅家,让他自己去,他一个也找不到。
对陈茶来说回到故乡是如鱼得水。
对程樘来说到了陌生地域就有点水土不服了。
真水土不服。
程樘上吐下泻,身上起了一片红疹。
等到外婆手术那天,程樘反而躺在病床上输上了液。
好在他体质向来不差,输完液就好了很多。
陈茶扶着程樘到手术室门口时,外婆的手术还没结束。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