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
这个季节,他上哪儿给她变出给西瓜?
陈茶也知道这是为难人,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就突然特别想吃一样东西,但是真吃到了好像又不想吃了。
程樘思索了下,是不是怀孕的关系?
陈茶摇头:不知道。反正她以前不这样。
陈茶今天也只吃了个早饭,她怀着孕这样可不行。程樘拉着她开着车跑到市里。
市里有大型超市,说不定能买到西瓜。
最后西瓜没买到,不过陈茶又不想吃了,最后挑了个山楂罐头,抱着吃了一路。
程樘看着都牙酸。
吃完陈茶擦了擦嘴,突然来了一句:都说酸儿辣女!我这会儿这么喜欢吃酸,你跟你上辈子的小情.人怕是无缘了。
程樘嗯了一声,不是很在意,我跟你有缘就行!再说酸儿辣女就是一句百姓间流传的闲话,做不得准。
陈茶想了想,我也想第一个是女孩。
为什么?
这样我们就能生两个孩子了。
按规定,他们农村户口的,第一胎是女孩的还能再生一个。但是第一个是男孩就不能再生了。
程樘:一个他都快不想要了,还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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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开车回到钱榆村,天已经黑透了。
两个人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他们院子跟前。
程樘脸又寒了几分,还没完没了了!转脸嘱咐陈茶,一会儿我去对付他们,你回屋休息。她今天都累坏了。
陈茶从前挡风玻璃探头看了看,笑了,没事,他们应该是来道歉的。
程樘:????
道歉?是他听错还是陈茶说错了?
他们车到了跟前,程樘刚一熄火,村民们呼啦啦全围了上来。
打头的几个气急败坏地质问。
陈茶你个毒妇,你把我儿子藏在哪里了?
还有我闺女!你把人交出来。
陈茶推车门,程樘拦她,我去。
陈茶摇摇头,放心,他们真是来求我的。
程樘:你看我像傻子吗?
陈茶趁他分神,已经推开车门。
几只手伸过来。
来,尽管动手!我就看看谁敢动我。陈茶拨开程樘,对着窗外恨不得生吃了她的人群笑得弯了眼睛,态度极其豪横,明显有恃无恐。
程樘:
村民们手僵在半空,脸有些扭曲,到底还是让开了路。
程樘连忙从另外一侧跳下车护着陈茶也下了车。
陈茶施施然走到院子门口停住,抬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风,声音不低地自言自语道:这味道冲的我头疼,都没办法想事情了!
几个村妇哭着扑过来,我求求你还不行吗?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他才五岁没得罪过你。
陈茶轻飘飘地躲开,这味真挺冲!你儿子是谁?我认识吗?
这些人里有之前跟着陈茶打工的,对她脾性有几分了解,一挥手招呼众人:快快快!先把这院子收拾干净!
他一无权二无势,哪有几个人肯听他招呼,不仅如此还有人说风凉话。
凭什么给她打扫院子?钱亮,你是不是给她当长工当习惯了,她一开口你就一副奴才样!
陈茶抱着胳膊看他们吵。
程樘心里十分诧异,面上不显,见确实没危险,松了口气,依旧挡在陈茶跟前,呈保护的姿势。
那钱亮冷哼一声:你要不想要你女儿了你就继续说风凉话!希望你闺女被卖到山沟里让人糟蹋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那人噎住,恨恨瞪了陈茶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也去干活了。
其他人一听知道没别的选择也纷纷加入到给陈茶家打扫院子的行列。
甚至一小部分人还在心里偷偷骂祸害陈茶家的人也不得好死,弄这么恶心,太难打扫了。
陈茶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扔下众人回房间补觉去了。
程樘跟进去,把熄灭的炉子重新点上,火炕也重新烧起来。
他一边塞柴火,一边看陈茶。
陈茶大约累坏了,很快睡着了。
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眉头微皱着,一脸疲色。
程樘拧了条温热的毛巾给她擦净了小脸,轻声道:安心睡吧!我在呢!
陈茶脸往他掌心蹭了蹭,眉头竟然真的松开了。
程樘没忍住勾了下唇,再一次感恩上天让他遇见陈茶。
房间里虽岁月静好一片祥和,窗外却叽叽喳喳骂声一片。
外面的人一边咒骂程樘跟陈茶,一边动作迅速麻利的给他们收拾院子。
程樘倒不在乎他们骂什么,只是很纳闷陈茶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憋屈。而且打扫的速度相当快,似乎在赶时间?!
看样子跟孩子有关。
只是那些村民之前是真的想往死里整他们,所以霍霍的时候怎么恶心人怎么来。即使没来霍霍的人们看见程樘和陈茶家里这么狼藉一片也没少幸灾乐祸。
谁都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轮到自己恶心了。一边连连作呕一边还得咬牙打扫。
霍霍的时候很简单,一股脑往程樘他们家院子里倒就是了。但收拾起来可太难了。
地面还好,用铁锨锵起一层薄土,把粪便污渍都弄出去,然后推点沙土来垫上就行。
顶上的防雨布也容易,大不了大家凑钱给她换块新的,这个不算贵。
窗户玻璃,篱笆都不难维修,就是费点功夫而已。
唯独墙面最棘手。
房子是土坯砖垒起来的,表层只有一层泥,想把血迹粪便清理掉就得把墙皮铲掉。
只是这旧学校是老房子,土坯砖年代过久一动就碎。
几个大男人忍着粪便冲鼻的味道,还得像女人绣花似的小心翼翼一点点的铲墙皮,否则就会弄破土坯砖。
万一陈茶再让他们赔一栋房子就麻烦了!
虽然大家都还不承认,但是心底已经开始害怕陈茶了。
冬末的天气里,昏黄的灯光下,几个大男人脸憋的发紫,额头上一层薄汗,艰难地铲着墙皮,进度却十分感人。
其他人也没闲着,有人去黄河边上推土回来的,有人去弄碎麦秆,还有人负责和泥。
就等着墙皮铲完,往土坯砖上面补泥。
五间屋,从东到西十八米,墙面无一幸免,工程量浩大。
程樘若有所思地眯着眼。
在他过往的人生里,遭受的不公平多了去了。虽然没有这么大规模但是语言和行动上给他的伤害比这还可怕。
毕竟这次村里人再怨恨他们都还没有动手。
确切地说是没敢动手。
以前程樘觉得骂几句不疼不痒,如果势单力薄打不过的时候,不还手忍着还能少挨几下。
他一直觉得这样没哪不对,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
然而今天他突然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他指腹轻轻在陈茶脸上蹭了下。这个他心爱的姑娘用行动告诉他,忍一时换不了永久的风平浪静,退一步也没有那么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