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时, 程樘他们三个刚抵达雾市, 他知道项镭这是要说地产的事, 痛快地应了。
陈茶狐疑地问程樘:程樘你这是背着我外头有人了?
刚进家门就跑。
程樘这才想起,一直忙, 跟项镭合作的事还没跟陈茶说,便三言两语把想跟项镭合作的事简单说了下。
陈茶:
一脸无语。感觉房子这事都要成他心病了, 不让他盖得惦记一辈子。
默了会儿,双手抱起程樘的脸用力合起手掌,把程樘酷酷的脸弄得跟鬼脸一样变形得有些好笑, 这才开口:大倔种,还没死心呢?!
程樘见她不反对,安安松了口气, 扯下陈茶作乱的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眼神宠溺, 唇角含笑,叮嘱她: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
陈茶翻个白眼,我又不是一一。听听这语气?!跟个爹似的。
重点她是一个蛋糕就能收买的吗?
陈茶伸出两根手指伸到程樘眼前比划了下, 两个!
程樘失笑, 点头。
******
雾市虽然没海, 但是不缺小河小湖。
项镭说钓鱼也不是在河边坐在杂草堆里喂蚊子, 而是包了艘小船,到湖中心坐在船边上垂钓。
两个大老爷们背对背一人一面互不打扰。中间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翻译。
我还道你小子人间蒸发了。自打上次谈完这么久也不找我。项镭先开口,语气不是责难只有几分调笑。
抱歉。之前忙展销会的事,后来又去了趟外地,实在太忙。
年轻人就该忙一点。这时候不拼什么时候拼?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合作吗?
程樘没等说话,项镭又补了一句: 可不是因为你那随手一救。
又不是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精明的地产商人这么轻易点头。
程樘想了想,回项镭:你之前说是想找个本地地产商合伙。
那也不能是你这种初出茅庐的瓜娃子!你那地产公司的营业执照都还在办理中吧?
程樘没说话,算是默认。
脑子却飞快地盘算,思索项镭这些话的用意。
反悔了?
项镭回头看了程樘后脑勺一眼,目露赞赏,突然就换了话题:我就喜欢你真沉稳劲儿。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眼高手低,事还没等做先把牛吹上天。我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一样,你这小伙子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程樘依旧不说话。
项镭:
他自认不是个话多的人,对着程樘莫名感觉自己像个话痨。
不过,自打回国后,一堆认识不认识的人整天围着他叽叽喳喳各有所求,难得有年轻人能这么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
项镭便又多说了几句。他问程樘:你为什么想做房地产?
程樘犹豫了下,还是说实话:想自己盖一栋房子送给我爱人!当然,也是我们的家。
项镭一惊,差点失手把鱼竿掉进湖里。
这是个适合创业的时代,无数的年轻人怀揣梦想乘着改革的春风一头扎进商海里。
程樘即使说为了要当世界首富,项镭都没这么惊讶。
这实在是个大众眼里特别没出息的答案。
项镭见过陈茶,也十分欣赏那个小姑娘。半晌只说了句:小伙子还挺重情。顿了下,项镭响起当初程樘提出合作时追加的那个条件,顿悟,追问他,那你盖房子,做房地产只为盖一栋自己的房子还是认真想做这个行业?
如果是前者,他不想跟程樘合作,但是可以在自己的地皮上划出一小块卖给他来报答那天的恩情。
想做这个行业。程樘依旧言简意赅。
那你对房地产现在了解多少?
程樘摇摇头,坦诚:不太了解。只知道从去年出了几条新规定。全国范围内现在都有土地规划的计划。还看了一些报纸电视上的相关资料。
他能了解地产的途径太少。
你知道咱们国家第一套商品房在哪建的?地皮多少钱?房价多少钱吗?
这个程樘倒是真还做过功课,点头回答:80年代初,建在深圳。那是半商品房,算是外贸政策补贴租借的地,所以地皮没有明价。造价大约在一百五十块的房子,售价在八百左右一平方米,基本上一套房子在五万块钱。主要卖给大湾区的百姓。
项镭点头,再问:那你知道雾市这次规划上要出租几块地吗?每块地占地面积各多大?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块地?你要拿到地后打算怎么建房?
程樘话依旧不多,给出的每个答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项镭十分满意,又追问了几个问题。
程樘依旧回答的不疾不徐,话不多,迢迢答在项镭的心坎上。
项镭十分满意。
国庆过后,雾市郊区四块地就要同时开始招标。我的意思是咱们每块地都参加招标,能中几块算几块。再不济也得保一块。你觉得呢?
程樘认真思考了下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妥。万一四块地都中标,我拿不出这些资金。再来做生意不能太绝,万一运气好都中标了,容易得罪人。
不贪心!
项镭愈发满意,我也这么想的。但是为了不让对手摸清我们的底细,我的建议是准备两块地的资金。一块虚一块实,这样竞争对手就摸不出我们的底细了。
雾市就这么大,房地产商已经几十家了。
他跟程樘的优点就是,都是外来客,对本地地产商来说,摸不准他们的底线。
缺点是,他们都是外来客,在一些细节上容易吃亏。
所以最好是得两手准备。
程樘点头,想了想问了来钓鱼以后第一个问题:那我应该准备多少钱?
最少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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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程樘把买来的蛋糕递给陈茶,逗了会儿一一,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茶见状,拿了一块蛋糕,坐到程樘身边,用勺子舀了一小块,送到他嘴边,啊了一声。
程樘下意识跟着张口,随即皱眉。
他不太喜欢甜食。
好吃吗?
程樘嗯了一声,好吃。
陈茶翻个白眼,好吃还一张脸皱的跟吃黄连一样。
程樘捏了下眉心,没说话。
谈判不顺利?
程樘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谈判,就说合作的事。等国庆过后雾市城乡交界上那四块地就要开始招标。项哥说,咱们需要准备一大笔钱当启动资金。
多少?
一千万。
陈茶倒吸一口气,顿时觉得手里的蛋糕不但不甜了还有些发苦。
一千万!
没等陈茶吸进去的气吐出来,程樘又补了一句:最少一千万,我觉得一千五百万稳妥些。
陈茶低头看看突然就难以下咽的蛋糕,放回茶几上,莫名有些牙疼。
本着夫妻有难同当的前提,陈茶决定跟程樘分享一下牙疼的原因,问他:哥,你知道咱们家现在能拿出来的钱有多少吗?
程樘摇头,略茫然地看陈茶,见她嘴角沾了奶油,微皱了下眉,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奶油,多少?一百五十万?
陈茶短促地呵了一声:你倒是挺自信。怪不得都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今年咱们家开支远远大于收入。油田上集体装修的款项只给了一半定金,用于进建材给工人发工资。油田那边华樘家具专卖店生意倒还行。大约能给个三五十万。可跟放在一千五百万里,连零头都不够。
雾市咱们今年刚搬来。包山建厂雇佣工人,每天钱都跟流水一样往外出。好不容易两次展销会赚了点,也算是打开了雾市的市场。结果一趟花城之行就决定以后我们不再做批发只自产自销。单这一个决定就能让我们未来一到两年没收入。别说盈利不赔本都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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