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老乌龟,陈建业瞬间表现得比继准还激动:别提了,那人是真孬啊!我跟他说你是因为抓到你同学偷看别人换衣服才动的手。他倒好,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学校里打人,还连带着我也给教训了一通。
继准的表情冷了下来:他难为你了?
陈建业挥挥手:难为倒不至于,他非要给你记大过,后来我直接让他也甭麻烦了,破地方我们自己还不惜得待了呢。话及此处,他探身看向后座,知道被你揍得那小子跟老乌龟什么关系么?那是他外甥!就这么个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东西,还指望跟他学什么好?你说是吧小王!
开车的司机闻言点了下头:对,咱闹闹又不是没学校上。
话说到这儿,陈建业瞬间满面红光,得意道:闹儿啊,我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等这五一假期一过,咱直接就去三中报道!
继准刚刚听这话就越听越不对,直到现在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他后爸要让他转学,并且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不是,转学这事儿你跟我商量了么?继准感到相当无语,让你去趟学校,怎么还先给整上头了呢?
我就是见不得别个欺负你。陈建业捶了下椅座,再说,我闹儿是个啥人我比谁都清楚!
那也不能说转就转啊!继准揉了揉太阳穴,娇姐知道么?
我跟她说了,那会儿她正打牌呢,听完也差点直接掀桌去你们学校。陈建业道,她说同意你去三中,那边的升学率还更高呢。
你们绝啊、真绝!继准把自己往后座上一摔,不再理会陈建业。
他掏出手机给一个用二哈当头像的好友发了条消息。
【继准:哥们儿要转学了】
【路虎:!!!】
【继准:我也是刚被通知,我后爹也是真得绝!】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后,再次传来新消息。
【路虎:你后爸今天在学校跟老乌龟大吵了一架。】
【继准:?】
【路虎:老乌龟说你有暴力倾向,还让你后爸带你去医院看脑子。】
【继准:操,傻逼!】
【路虎:反正老乌龟一通骚操作,变着法子往你身上扣屎盆子。你后爸就不干了,当着一屋老师的面,把老乌龟diss了一顿,给他都骂傻了。】
【继准:】
【路虎:宝儿啊,讲真,你后爸挺帅的。比我老子强多了,他只愿意相信别人,独独不信他亲儿子。】
继准的手停在了屏幕上,半天没再敲字。直到路虎又发来了消息。
【路虎:你要转到哪儿去?定了没?】
【继准:三中。】
【路虎:哦,那还好,离得也不远。我还是能去找你!】
【继准:嗯,就是觉得麻烦。】
【路虎:总比继续在六中被老乌龟穿小鞋强!我要有你这么个爸,做梦都能笑醒!】
继准扬扬眉,回了个【叫爸。】
【路虎:滚滚滚!】
继准笑笑,将手机收回了兜里。
汽车驶入了别墅区,在一座白色的独栋洋房前停下。
继准跳下车,在一旁等着陈建业跟小王又交待了几句工作后,方才按响了门铃。
怎么才回来?开门的娇姐已经换上了睡衣,脸上贴着个黏糊糊的绿面膜。
没等继准回答,她身后的金毛便抢先扑到了继准身上。
包包,你别扑他!才刚洗了澡!娇姐抓着金毛的后颈把它跟继准分开,突然眉头一皱看向陈建业,嗓音立时又提了八度,陈建业,泡酒缸里了你?
陈建业笑嘻嘻地换了鞋:还不是为了咱闹儿上学的事嘛。
娇姐闻言,语气缓和了些:成了?
陈建业拍拍胸脯,你家老陈出马,还有办不妥的事么?
娇姐哼了声,双手抱臂解气道:就是,仗着亲戚关系在那儿徇私舞弊,咱家闹儿还不乐意待了呢。你俩饿不?我让张姐把菜热热?
我吃了,闹闹还没吃呢。陈建业道。
娇姐给继准递了双拖鞋,突然看向他的下巴一愣:你脸怎么了?
继准佯作无所谓道:磕马路牙子上卡秃噜皮了。
娇姐在继准后背上拍了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落道:一天到晚的没正行,快洗手吃饭了!
继准就着条清蒸鲈鱼吃了一碗饭,又喝了点鸡汤后便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他先是将空调打开,随便选了个经常听的歌单放起音乐,而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盘腿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门外传来噌噌噌得扒门声,听频率不是娇姐也不是陈建业。继准起身打开门,只见包包叼着个吹风机杵在他面前。
把头发吹干再睡觉!娇姐的声音从她的房间里传了出来。继准拾起吹风回屋,包包便也借着机会跟着他溜进屋里,在地毯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继准也没再将包包赶出房间,他把空调温度又往上调高几度,拧灭台灯钻进了被窝。
遮光窗帘留了个角没关严,间或有车辆经过,照得天花板上的一角亮起又灭掉。包包像是做了什么梦,前爪在地毯上胡乱刨了几下。
继准探头看了它一眼,见没有醒,才又重新躺好。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时,脑海中突然又闪现出了那个银头发的人。他猛地清醒过来,倏地坐起身。
就说一定忘了件什么事吧!
他今天告诉那人自己在六中,还说要是躲的话就给对方当孙子!现在他猝不及防地被转学了,要是那人真到六中门口去堵他还没堵着,岂不会以为是他怕了?!
继准的目光略夹着思索,看向天花板上的那块光斑。他舔了下腮帮,端起床边的水小口抿着。
算了,又能怎么着?反正这辈子俩人估计也就只见那么一面。要是对方真就认死理儿,跑去黑子那儿找麻烦,他也铁定赚不到什么便宜。
念及此处,继准当即宽了心,一阵睡意重新蒙了上来。
一夜无梦。
五一假期转瞬即逝,期间继准除了跟陈建业一起跑去水库钓了天鱼外,基本都在屋里头待着。黑子带他女朋友旅游去了,赶着五一爬黄山,也不知道究竟是去看景还是看人。
路虎跑来他家看了个鬼片,据说在日本上映的时候吓死过人,但继准觉得还挺没劲的。
临开学的那天晚上,娇姐塞了盒进口巧克力到继准书包里,嘱咐道:换了新环境,记得跟同学们搞好关系。想了想又说,这话我都不用交待,你小子最擅长的就是纠集死党,不务正业。
倒也不必这么说。继准躺在沙发上,耷拉着一只手撸着包包的脑袋,毕竟是你亲儿子,给他留几分薄面吧。
娇姐作势在继准胳膊上拧了把,笑骂道:我就是太给你脸了!对了,新校服已经给你搁屋里了,比六中的好看!
继准揉揉鼻子:拉倒吧,就只有校徽跟六中的不一样。
娇姐从果盘里捏了块橙子:我儿子肩宽腿长,穿啥都帅!
这句继准没再还嘴,他爱听。
先上楼了啊!继准从沙发上爬起来,上了二楼。
早点休息。娇姐吃着橙子说,明天王叔开车来接你。
三中的校园没六中的大,但绿化却比六中好了不少。夏天的天亮得早,继准走进学校时,阳光恰好从树荫间洒在乒乓球案上,留下暖暖的斑驳。
先前六中的教导主任总怕学生躲在树林子里干些不该干的,于是直接将校园里的树全都砍了,种成了小叶黄杨。就好像没了这些树,学生就会专心搞学习似的。
新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姓马。穿了件黄底白点的连衣裙,说话的语气抑扬顿挫,看着就像教语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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