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扬了下眉: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跟我说这个?
得得,不说!黑子坐在一台机器前,冲继准招招手,来,陪哥打一盘。
好啊。
见黑子没打算跟自己说刚才的事,继准也就很识趣的没有问。他挽起袖子往黑子边上一坐,陪他打起了拳皇。
这一玩儿就又挺晚了。
继准晃了晃发酸的手腕,看着战绩无奈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让我。
黑子随手揉了把继准的头发:整挺好,还赢了我几局呢。
你还不回家?不怕被老婆骂啊?继准问。
黑子喝着啤酒讪笑道:舒兰回他爸妈那儿了,家里就我一个。
继准抿抿唇:还是因为电子游戏厅改超市的事?
黑子点点头,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点燃长吁口气。
继准看着烟雾中的黑子又在出神,心知他仍没从刚才的事里缓过神来。这种时候,劝是没用的。不明原由地傻劝,更容易出乱子。
对了,给你这儿安空调的事我跟我后爸说了。继准尽量自然的转了个话题道,他说没问题,过两天就派工人来装。
哈,是么。黑子咧嘴笑笑,替我谢谢他啊!
黑子说着又抽了口烟,勾的继准心里也痒痒的,想讨支来抽。不过他不敢。
怎么样,在新学校过得还愉快?黑子又问。
唔
继准眯了下眼,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居然是谭璟扬那张人前温润斯文,人后颓废疏懒的脸。他不由得勾唇笑了下。
还行吧,班上有几个挺有趣的人。
是么,那下次带来这儿,哥请他们打游戏。黑子道。
继准上下抛着两枚游戏币,听黑子这么说后也不由得在想,谭璟扬到底会喜欢怎样的游戏呢?竞技类?射击战略类?也说不定是经营养成类。
闹闹,闹儿?
黑子的手在继准面前摆了摆,继准这才回过神来。
嗯?
黑子将烟捻灭进烟灰缸,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继准,咂摸道:你小子别是恋爱了吧?
继准即刻嗤笑了声:胡扯。
黑子不以为然地说:你都17了,谈恋爱很正常吧。随即又坏笑了下,不过不该干的事可不敢急着干啊。
继准挥挥手:不劳您瞎操心了。他站起身对黑子道,哥,我先回了啊,明儿还上课呢。
黑子回头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一拍脑门:我去!都这么晚了。走吧,我骑车送你。
别了,你喝了酒。继准冲桌上的空啤酒瓶扬扬下巴。
嗐,这才哪儿到哪儿。
继准晃了下手里的打车软件:我已经叫车了。
黑子见的确是已经有车来接继准,这才点了点头说:成吧,那你到家给我来条消息。我今晚也不折腾了,就在店里睡。
好。继准冲黑子挥了下手,走了啊。
慢点儿啊。
看着继准的身影朝着巷外渐行渐远,黑子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转而浮现的,是眸中一种近似哀伤的情绪。
若是让旁人看了,定又要笑话他,五大三粗,上演什么铁汉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黑子对苏皓是纯友谊,他奏是一嘎嘎直的大直男~
第11章 死巷
继准走到街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叫的车被取消了。
他回头看了幽深昏暗的巷子一眼,实在不想让喝了些酒还心情不好的黑子送他。于是沿着人行道,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走,打算过了这个路段再重新叫车试试。
夜晚的空气潮湿闷热,像是有场大雨一直没下来似的。纵使继准这种不爱出汗的人,此时也觉得脖颈上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耳机里播放着《waterfall》,是电影《春光乍泄》里的配乐。
这部片是继准和路虎一起看的,起初纯属是觉得新鲜,因为路虎告诉他里面有张国荣和梁朝伟的床|戏。结果继准居然真得看进去了,甚至一度感到动容,以至于丝毫没觉得片中的男男之爱有哪里违和。
不过继准觉得,这应该和演员本身以及导演的风格化有关。
伴随着耳机中娓娓道来似的唱腔,继准进入了一座地下道。偶有几辆车从他面前飞速驶过,冷白色的灯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不远处站着六个人,叼着烟聚在一起,边上还停了三辆摩托车。
继准从他们身旁经过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面无表情地从几人面前路过,而后装作低头更换歌曲,点开了通讯录中黑子的名字,脚下也越走越快。
太静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在聊天。以及他们的目光,继准应该不会觉察错,大概率就是冲他来的。
当身后的手臂猛然朝继准的脖子锁来时,继准一个弯腰躲过了攻击。随后屈起胳膊肘,使劲捣向了那人的肚子。
唔!
身后传来痛哼,继准拔腿就跑。手上也同时拨通了黑子的电话。
然而还未等他跑出地下道,三辆摩托车已打横挡在了继准眼前。
手中的电话被当中的一个光头用棒球棍一棒打掉。下一秒,继准只觉得腰眼一酸,整个人都颔下身去。
这小子叫人了,先把他带去别的地儿再说。
光头说完,身后的莫西干头便直跳下来,站到继准身后。
上车。莫西干促声道。
继准的瞳孔缩了下,嘴唇抿成一条线。
如果没感觉错的话,他的腰上正被人顶着一把螺丝刀。
你们盯我很久了吧。继准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从我进游戏厅之前就一直跟着。
呵。光头冷笑了声。
继准深吸口气道:既然已经知道鹭鸶街游戏厅的老板惹不起,现在为什么还要难为我?
小弟,不是咱们要难为你。身后的莫西干将螺丝刀又往前顶了下,你惹人记恨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放心,不要命,也就当是给你个教训,我们拍张照片好回去交差。
这里可都是天眼,你们带走我也跑不了。继准顿了顿又道,我兄弟他舅,就在这附近的派出所。
少他妈吓唬人,这片正修路,天眼早坏了。莫西干骂了句。
三儿,别跟他废话。光头眼中精光一现,这小子是在拖延时间。
莫西干脸色变了变,赶忙拿着螺丝刀威胁道:上车!
继准看了下已经摔坏的手机,心知此时断不能硬来。他用指甲掐了下掌心,好让自己镇定。而后装作顺从地坐上了那人的摩托车。
发动机发出呼地一阵巨响,三辆摩托车驶离了地下道。
谭璟扬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南城老街的一间理发店外。
店门口拉着铁闸门,从中传出了清晰的麻将声。
谭璟扬把车停好,上前晃了晃栅栏,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不时,一双人字拖出现在门缝里,在看清来者后哗地拉开了铁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