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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无语,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斟酌片刻又闭上了。任由手里刚被热水浸湿的白布变温,然后变凉。
“...把衣服脱了。”
“没麻药不行。”阚霖拢紧衣服,语气似倔强又似请求,眼皮沉了下来,“遗愿。”
“……”
薛朗定定看着他,再开口时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温柔 。
“脱,快点。”
阚霖还是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似乎打算躺尸一辈子。
薛朗的耐心被彻底消磨完了,又听见门外王老五的催促,更是心烦不已。
他一把把手上的白布团扔回盆里,水花溅到了地上,弹起一层薄薄的灰尘。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去剥男人的衣服。
“干什么?!”
阚霖求生欲爆棚,心脏直跳,尽管双手被束缚在一起也要阻止那只阎王爷的手,他把那只手死死按在自己胸口,自己也不得动弹。
薛朗颇为头疼,冷着表情看了眼自己被压着的手,从身后伸出另一只手,趁人没反应过来,顺着胯边摸进了衣服里面。
薛朗天生易冷体质,碰巧今天难得的天气好,原本打算冬犁,所以没有在家生火取暖。
刚刚被热水暖热的手掌,也因为僵持太久而冰凉如雪。阚霖被刺激得一下弓起了身子,双手条件反射往肚子护去。
同时,薛朗另一只手得到解脱,他抓准这个机会,从后背掀起男人的毛衣,脱到男人的脖子处。
阚霖视线顿时被遮挡住,整个上半身没了衣服的庇护,被冷空气裹挟,冻得打了个喷嚏。他摆了摆身子,试图把套在脑袋上的毛衣甩下来,奈何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无奈在黑暗中喘了两口气,怒道:“薛朗是吧,这么绝情,这胎老子不投了,我就在下面等着你。”
“……”
薛朗没理他,早已回到桌旁,仔细拧干了白布,继而又回到床边,伸手覆在阚霖后脑勺往自己这边揽。
这动作姿势让阚霖全身一滞,一双眼睛猝然睁大:“你干什么。”
“擦干净,好开刀。”
几分钟后,门自屋内打开了,外面围着的一堆人断了话头挤着往前涌。
“俺看看长啥样呢。”
“别挤俺。哎哟!哪个没长眼的踩俺脚了。”
“啧,要死啊李大狗,你眼睛长屁.眼去啦!?”
人群推推搡搡,好几个使劲伸长脖子往门口探,势要看看王老五家新买来的货长什么样。
阚霖头包白布,手上和脸上的血污已经擦拭干净。脚踝的铁脚铐叮铃作响。
他这会儿洗干净脸,白净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才算真正显露出来。人群霎时安静了,连村里凑热闹的小土狗也配合着闭上了嘴。
阚霖一瘸一拐往外走,看到这副阵仗,又倒退了两步,后背撞上结实的胸膛。
薛朗微微低头看他,那眼神极冷,一副“滚吧”的欠打表情。
......
无话可说,无望再寄,阚霖只好咬咬牙,低下了头,艰难地移动着受伤的脚,往门外走去。
刚走出去就被冲上来的王老五狠狠推了一把,他险些跌倒在地,本就带伤的腿再次吃痛,他回头仇恨愤懑地盯着那比自己矮许多的老烟鬼。
王老五凸眼一瞪,鼻子里喷出两缕烟,活像生气的老牛,上前就是一脚踹在阚霖小腹,阚霖闷哼一声,身子一弓倒在地上。
这老烟鬼似乎认为自己很威武,看了一圈嘴巴紧闭的村民,心里得到某种满足。他吸烟呼出一口浓雾,道:“看什么看,不过是牲畜一个,不听话,往死里打!”
王春花站在一旁要说话不说话的,被自己爹瞪了一眼后悻悻低头了。
人群中几个老男人和中年女人对着倒地的男人没什么太大反应,似乎如此景象已是家常便饭。
有人指着阚霖道:“长得蛮白净的,多少啊?”
王老五回头看王春花,王春花对上眼神,身子一抖,忙颤颤巍巍道:“五…五千。”
“什么?!”王老五拿着烟枪的手放了下来,怒步走到自己女儿面前,二话不说扇了一巴掌,力气之大,掌声清脆,在场的人再次安静了,却没一个上去阻拦。
王春花脸颊火辣辣的疼,抬手捂着半边脸,眼泪不住掉着。她不动声色往薛朗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没看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丢脸。
王老五指手画脚道:“五千块?老子让你挑着便宜的买,给老子买来个这么贵的!”
王春花低头,肥胖的脸上挂满泪痕,细声细语喃喃:“那卖货的只带了这一个,原先更贵,我还…还讲了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