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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霖吐得脸红脖子粗道:“爽!”
“......”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离镇上又极远,一直颠颠簸簸一个小时才到镇上集市。终于得以下车,阚霖如获新生,叉腰呼吸起新鲜空气。路边的摊贩见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抱着胳膊打量一番对认识的两人说:“这是哪家的小子啊。”
薛朗道:“不是谁家的。”小贩再想问,又忽然懂了什么似的,表情讶异着点头。王春花说:“这是我家的,我男人。”
阚霖想反驳,又不想毁了摆摊第一天的好心情。和表情同样吃了屎的薛朗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开始检查车厢里的蔬菜是否完好无损。
小贩听了,磨了磨牙,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春花立马解释道:“男的怎么了,我家开先例不行吗。”
小贩道:“但男的有什么用啊,除了吃就是让人看着喜欢。而且你又不愁嫁。”
王春花道:“这你就看得短了,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最多的是什么,就是力气。”
小贩一听便哈哈笑了,食指凌空点着,表情不怀好意道:“还是春花丫头会考虑事儿。”
“那可不。”王春花得意地摇摇头。
这镇上是来了,东西也带了,人手也足够,关键是---
“我们的摊要摆在哪。”
阚霖看着多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小摊和小贩,和薛朗面面相觑。薛朗表情凝重又带点尴尬,为了避免再和阚霖视线相撞又把头侧到一边。阚霖就奇怪了:“你以前有没有摆过摊?”
薛朗摇头。阚霖:“也看出来了,但是看你又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算是靠种地吃饭也得有点现钱吧,不摆摊怎么卖出去啊。”
薛朗侧身让别人过路,然后说:“以前村里有专门来收菜的,大家将家里的菜洗干净成捆放好,大卡车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出来摆摊呢。阚霖心想:“薛朗脑子有问题。”
他说:“你不早说,我们何必这么折腾。在家躺着等钱来不就行了。”
薛朗:“前年开始,几乎就没有来我们村里收菜的了。”
因为山高路远,穷乡僻壤,浪费人力车力,所以都选择了其他路不陡、又离得近的村子收。
阚霖绝望地叹气,“大意了,我们应该早点来抢摊位的。”
薛朗道:“也算积累经验了。现在来都来了,有块地儿能摆就行。”
于是喊上还在和小贩聊天的王春花,将车一路往前开,终于在人烟较少的集市尽头发现一处空地。三人即刻将车上的菜框搬下来摆好,唯恐再有个人来率先占了这唯一的空地。
*
今天天气好,林荫得了王福气的允许,给袁月娥端去自己做的猪油荷包蛋。一路上遇到几个村里人,她就笑着和他们说两句话,比起前几个月来说脾气乖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大家也为王福气感到高兴,见面时不时就要打趣几句说他果真有福气。林荫就配合着笑,一只手和王福气牵着,一只手躲在身后捏着拳。
她不能再和刚来那会儿一样死守清白,拼命抵抗接触了。
两个月前一个正常的夜晚,王福气和他所谓的弟兄喝了点酒,都在说他就是脾气太好没狠劲,才让女人不臣服。又指责他心软,竟然这么快就解了林荫的绳子让她住干净房子。还将他拿来和李大狗做对比。他将一切怂恿嘲笑尽数听进了心里,想起往日被嫌弃,还有被扇的耳光和臭骂,怒火中烧。回去后借着酒劲先将仍不屈服的林荫揍了一顿,然后做了他自认为很有面子的事。
原先他不舍得揍,看在这终究是他自己的女人、还有那张自己还没摸过的白脸的份上,咬咬牙就忍了。觉得反正林荫无法跑出去,不管怎么样也是要跟他生活一辈子的,倒还不如对她好点培养感情。可他应该知道,任何强迫而来的感情,永远都是假的。
林荫照常吃饭照常骂他,一点儿都不亲近他。于是一切卑微心理被酒精点着,无影无踪。
林荫怀孕了,她没有像袁月娥一样撒泼寻死,事情既然发生,唯独能做的,只有假装顺从,和村里人打好关系,才能有机会从聊天中套话,往村外的世界走一点,再走一点,然后回家。
显然,这两个月她做得很好,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假情假意的行为。因为她算尽心尽力。她主动要求和王福气一起到别家做客聊天,帮着做饭。会在王福气下地干活时跟在他后面扔种子,和妇女们一起去河边洗衣服,聊聊养娃经验,也会适当地学点家常菜,比如豆腐如何用豆子做出来,酸菜怎么腌,学会了就将做好的分一点给教她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