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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霖舀水时借旁光能瞥见薛朗扔在木架上的衣服,还有一抹僵硬的身影在轻轻擦拭身体。
阚霖突然就觉得很难受,他想起来薛朗背上有一道长疤。缓缓道:“你那疤沾着泥巴会不会疼啊。”
薛朗似乎愣了一下,转而摇摇头:“这疤和正常皮肤没什么区别,就是白了点。不疼。”
“那就好。”阚霖回他。说完又怕沉默,随便扯了个话题道:“这浴缸怎么没早发现,我站着洗澡几个月都烦了。”
薛朗微侧头,但始终瞧着地面。“你想泡澡?”
“没有,随口抱怨一下啦。现在我只想洗完澡舒舒服服睡觉,明天继续奋斗。”
薛朗笑了。阚霖跟着笑一会儿,发觉实在尬不出什么话题了。
安静中,气氛微妙起来。阚霖只想逃,洗澡的动作也快起来。终于准备穿衣服走人的时候,却听一个迟钝的声音道:
“我刚刚亲你……”
阚霖心想:还是没逃成功,真是败了。
薛朗道:“你似乎没反感?”
阚霖边说边去捞衣服穿:“薛朗。”
“嗯?”
“我们好好谈谈吧。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阚霖说。
薛朗也正穿上衣服,闻言道:“好。”
“嗐。”阚霖摆摆手,忽然觉得真是好矫情。亲都亲过一次了,何必又这样扭捏?当即道:
“其实没必要那么紧绷。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全然没想到阚霖居然如此直白。虽略有震惊,倒也合薛朗心意,他最后庄重地问了一遍:“确定吗。”
“不用多说,十分确定。”阚霖故意逗他:“不然再亲一个以表心意吧。”
薛朗果然吃这套,奇怪地看阚霖一眼,见他穿戴好了,推门而出。
怎料才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爆笑,薛朗又气又无奈,摸一把红透的耳朵,心道:“真是不会谈恋爱。”
阚霖同时嗫嚅道:“真是不会谈恋爱。”
翌日一早,薛朗独身一人带钱赔偿。三天的辛苦功亏一篑。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王春花。也是难得,自从她没有跟着一起出摊后,就鲜少过来薛朗家,所以薛朗见她,不觉顿感亲切。只是总觉得有些许不一样,大概是她没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嘻嘻哈哈,只是安安静静跟在身边走。
薛朗低头看她:“最近没见着你,都在做些什么?”
王春花轻笑:“噢,也没什么,老样子嘛。吃饭干活睡觉,总是少不了一件事的。”
薛朗嗯道:“平淡点好。”
说着一路走到薛朗家院子里,薛小妹一见到王春花,扔下手里的扫把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臂就说:“我可想你了!”
王春花刮她鼻子:“才怪,怎么不来找我玩儿。”
“嘿嘿。”薛小妹心中舒畅,神神秘秘地从兜里取出一个东西来:“你看。”
王春花讶然,“熊猫?送给我的吗。”
薛小妹道:“我答应要给你做一个的。”
“谢谢啊,我太喜欢了。”王春花温柔笑道。不多时,阚霖从房里挠头走出来,一副刚睡醒的茫然样。
王春花敛了笑意,脸色微变。
阚霖眼神好不容易聚焦,礼貌性喊了一声:“春花姐。”
王春花点头,几人跟着进了屋内。坐不到一会儿,王春花就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说。”
薛朗见怪不怪:“说吧。”
王春花极其轻地叹了口气,皱着眉看了薛朗一眼,才说:“三天后,我结婚。”
此话一出,无人作声。俱是大眼瞪小眼。薛朗顿了一会儿,不免有些疑惑:“这么突然?”
薛小妹也道:“简直想不到,我们不是才一个星期没见吗,是不是王叔给你安排的。你愿意吗,不愿意的话一定要…”
“是我自愿的。”王春花微笑。
阚霖路见不平道:“这年头还有包办婚姻,岂有此理。我看你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劝你别将就,和你老爹好好说。”
王春花眼神复杂地看向阚霖,喉咙中酝酿好久,才勉强挤出一点儿声音:“你…和我。哎。和我结婚的人是你。”
“……”
令人心慌的沉默。
薛朗咬着后槽牙,忍不住要开口说话,阚霖却道:“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是我。”
王春花道:“我们擅作主张,你没有生气?”
“为什么生气,我求之不得呢。我也二十多岁了,也想…安家了。”阚霖讪讪一笑。
薛朗的指尖逐渐冰凉。一席怒话再也说不出。
似乎没立场了。怎么回事。
王春花暗暗心安,回以一笑,转身就走。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顺利,却是理想中的顺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