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思兔子似的蹿进车后座,趁他还没动作,飞快地锁了车门,然后隔着车窗扮了个鬼脸。
“快开车!”
他拍拍座椅靠背,傅安闻言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开出去了好几米,他才回过头,看见陆司令正在汽车尾气里咳嗽,瞧见他动作,远远喊道:“记得要来!”
也不知是醉了酒还是被熏的,那声音打着颤,大半夜的听起来活像生离死别。
他嘴角噙着一丝弧度,靠着车座椅沉沉地睡去了。
第六章 :缘,妙不可言
这之后陆免成又陆续在好几处公共场合碰到过傅九思,到后来也说不清到底是缘分,还是因为上海这地界实在太小,两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转着遭儿地浸淫在翠被豹舄、酒绿灯红里,碰上面也成了迟早的了。
那一日他与前未婚妻孔三小姐孔晴芳一块儿去大光明剧院看电影,结果两人刚到门口,就见一队作巡捕打扮的人冲了进去。
“哟,老包铡法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们凑在那一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群里往里瞧,就见那处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正按着倒地那人死命砸拳头。
巡捕房的人一边吹哨子一边大吼:“散开!都散开!你,放手!”
那人充耳不闻,直到被拉开时脚下还在补刀子。他瞪了一眼那巡捕头子,一边把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剥下来:“你倒是眼睛尖,逮着正月初二拜丈母娘,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来得正巧?”
对方一看清容貌,心中立马叫苦不迭,脸上却还勤着赔笑:“哟,九爷是您呐!什么事儿还劳烦您亲自动上手了?您打声招呼我们不就先帮您拾掇干净了……”
地上那位发出呻/吟,巡捕头子往那儿一瞧,心中又骇了一跳:“哟,这位不是……”
挨打那位也并非什么无名小卒,虽说此时脸上挂了彩,但也还能认得出来是某位大贾家的公子。
彼时孔晴芳刚从法国回来,怀着满腔对她那位罗密欧的怨念来找陆免成陪她出来散心,却不想这一出门就遇见了双方的熟人。
与陆免成不同,她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傅九思了,见那墨发黑瞳的青年在电灯光下白着一张脸,眼角眉梢都染着桀骜张扬,不由自主地露了笑:“这才是我英俊的罗密欧呢!”
过后电影也没看,三人在街边找了个咖啡厅坐下,陆免成先点了两杯咖啡,又要了一壶碧螺春,服务员看了他一眼,转身训练有素地去想法子完成顾客的要求了。
陆免成问:“怎么好端端的又跟人打起来了?”
方才在电影院他们只看见傅九思压着人打,然而想来打架定不止一方动手,否则也不会被称之为打架了,果不其然过了这一会儿,傅九思右下颌亦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