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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自然地吃掉了我讨厌的鸡蛋,却又把那块肉夹到我的嘴边:“他?他后来被我导师说压榨劳动力,被说了一通。”
“哇,那他好惨。”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薛献这才吃掉了那块肉。
“他是挺惨的,”薛献认真附和我,“连我假期的演出也是他替我顶上。”
我乐了一会儿,把锅端到水槽,嘴上继续跟他聊着:“你们春节期间也有演出吗?”
“之前是有的,”薛献一个人待不住,很快凑过来,靠在我身后倚着,双手抱臂看着我,语气满满的嚣张,“不过呢,你男友现在有的是钱,不去也行。”
看着他臭屁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随口道:“你现在一场出场费多少?”
薛献撑着头想了会儿,报出了个四位数的天价,随后又补了一句,“美金。”
“那麽贵?”我愣了一下,回头蹭他的脸。
算算我的稿费省吃俭用也就够听个半场的。“你这让我怎麽包养你?”
他的头搭在我的肩膀,胸腔的震动隔着卫衣传过来。
“你别笑了。”我不好意思地想推开他的头,但碍于指尖上的水,只能语言攻击。
像是觉得我的话如同幼稚小孩说自己要给富豪钱一样,他笑得不行,但还是认真跟我解释到:“我现在在The Voice of the World音乐团担任首席钢琴师,去的大都是有名的歌剧院,贵一点正常。”
“不过呢,你可以优惠,不给钱也行,”薛献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的时候抚在我脸上,痒痒的。
他突然歪头亲上我的耳尖:“给亲就行,让你坐VIP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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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献的放假是真放假,日子一天天过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除了在我去咖啡馆码字的时候在旁边给人免费弹两首练练手以外就是窝在酒店不知道干嘛,模样像极了快发霉的蘑菇。
不过我可就没他那麽好运,保了研后还在和学校对接,还得时不时去实验室看运气能不能碰上个愿意带我的好导师。
薛献不能缠着我,只好在酒店周围打转,逗逗猫猫狗狗一类的。
“荆门除了你,真没什麽有意思的了。”他这样说着,两条大长腿挂在沙发的扶手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薛献横躺在双人沙发里,头搭在一边的扶手,腿挂在另一边。
我从床上抱来一床薄毯,两手捏着两角打算往上盖,没理他刚刚的话,没好气道:“少爷你还真不怕着凉啊。”
毯子刚盖上去,薛献就像个蚌一样猛地合上,把我连同毯子一起卷进他怀里。
得,白盖了。
我挣扎片刻无果后很快认命,像蛹一样一动不动。最后还是被薛献“解救”出来。
“能不能松开?”我好不容易从毯子里探出头来,仰起头刚好磕到他的下巴。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用手脚锁的死死的。
“不要。”大少爷拖着长长的尾音,脸往我头发里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晒太阳的大橘猫。
被他抱着很舒服,反正酒店开了暖气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我也就随着他去了。
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外面都点起了路灯。
黑暗中,薛献的声音清晰可辨。
“邹池。”
“嗯。”
“邹池。”
“嗯。”
“邹池。”
“我在。”
我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就那麽来回几次,他都重複着同样的话语,半晌才换了一句。
“你不问我为什麽叫你那麽多次吗?”
街上的路灯将薛献的脸照亮半边,我盯着他的脸,半晌才开口。
“没什麽好问的,你叫了我,我就应你。”
因为想让你事事有所回应,所以你叫我,我就应你。
你叫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第 5 章
荆门比不上周边的城市,算是最没落的一个,属于是单拎出去甚至会被人问:“啊?原来中国有这地方吗?”
所以各种配套设施落后。县城里都是边建边拆。
我租的房邻街,楼下的小广告一层糊着一层,像是这辈子都难舍难分。
和别的小广告不同,那张告示醒目而漂亮,红纸黑字,一下子就脱颖而出。字体劲瘦有劲,从字里行间都透着真挚。说是附近的裕山上新修了座东浣寺,希望有市民有空来参拜。
去寺庙还是小时过年才有的活动,大了却连庙宇都少见。这下有了机会,我便邀请薛献一块,心想着大过年的给他祈个福。
不知道薛献是不是太閑,他回得快,还开玩笑地问要不要剃个光头,更应景些。
刚修成的寺院没什麽人,焚香邈邈,念经声悠远,几个和尚身着素衣扫着落叶,见了我们还欠身问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