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宿的生活其实很简单,来来往往就几个地方:教室,实验室,宿舍,食堂。
最近顾祁貌似家里出了点事,学校都不来了,更别提叫他出去吃饭了,梁宿就更加心无旁骛,一心专注在学业上。
系统忍不住了:宿主,你知道我们只能在这个世界待几年吧?
梁宿双眼不离显微镜,眼也不眨地说:知道啊。
系统,那宿主这么努力干什么?
就连原主对学习也只是敷衍,学医纯属是填错了志愿,被调剂来的。A大出名的是金融系,在全国等级A的金牌专业,而医学系在A大的光环上勉强凑个C。
梁宿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总不能让我这几年什么都不干,只做个全职炮灰吧。
况且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大学。在现实世界,梁宿出身低微,但野心不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学会了一身应酬的本身,靠着深厚的人脉,从小老板一步步走到大老板。所以当初哪怕上了大学,心里想的也只是结识人脉、应酬、拉赞助,学习上六十分万岁,甚至挂科也无所谓,反正还有补考。
要说对那样的大学生活有什么遗憾,那倒也没有,但这次穿越,在没有任何负担的情况下,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尝试过另一种人生。
一种与交易、金钱无关的,学术人生。
说实话,这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只需要沉浸在知识的海洋的这种生活,还挺还挺
还挺爽的。
但,也不是不需要看所有人的脸色。
比如,顾祁。
作为顾祁的忠实暗恋者,只要顾祁来了短信,梁宿就必须认认真真看完,还要立刻给出一个让他舒服的回复。
比如现在。
顾祁:【我回学校了,速来接风。】
梁宿心想:就离开了一周,还让人接风呢。
仿佛知道梁宿的吐槽,顾祁又发了条:【刚从M国回来,参加老头子的葬礼,可晦气死我了,要不给我准备点柚子叶?】
就差没说他爷死得好了。
顾家的情况,梁宿在顾祁身边多年也了解了不少,他叹了口气,可惜地看了眼桌上没整理完的材料,洗了洗手,出发见顾祁。
对方约他在一家餐馆见面。
餐馆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是梁宿偶然发现的店,价格平民,食物美味,就是要避开饭点,不然找不到座。
梁宿进去的时候发现居然就只有顾祁一个人,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
就算他不怕谢宙维,但总被当电灯泡,被对方有意无意地盯着,吃饭也不会香的。
走到他面前,才发现顾祁已经点好了菜,满满的铺了一桌。
看到他,顾祁笑了,来了。
他指着桌上的菜,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梁宿笑了,调侃道:少来,这不都也是你喜欢吃的。
他们是发小,顾祁又一直跟家里关系不好,从小到大一直经常约他吃饭,久而久之,口味也变得非常相似了。
顾祁笑出了大白牙,非常阳光,毫无阴霾的样子,偏了偏脑袋,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柚子叶呢,带来了吗带来了吗?
他本意只是开玩笑。
但忠实的暗恋者会把他所有不经意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梁宿把手伸进口袋,抓了抓,抓出几片绿色的叶子,放在顾祁眼前。
顾祁怔了怔。
阳光无垢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梁宿浅浅一笑,声音有种柔和的淡漠,怎么,不是去晦气么?
顾祁接过叶子,拇指摩挲着叶茎,良久,才笑了,轻声说,感觉之后我的运气会很好呢。
他回过神,叫服务员来瓶冰啤,给自己和梁宿倒满一杯,干杯的一瞬间,顾祁说:庆祝,那个人终于死了。
他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会说这些。
在别人面前,他从来都是阳光的,开朗的,彬彬有礼的,他会在自己爷爷的葬礼上流下一滴鳄鱼的眼泪。
但是在自己的挚友面前,他可以放松而快意地说,我很高兴他死了,我为这天等了很久。
梁宿和他干了杯。
一杯酒才下肚,顾祁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谢宙维。
梁宿心想:果然还是来了。
这对日后分崩离析的同性情侣,现在还处在粘糊阶段啊。
顾祁放下酒杯,接了电话,喂。
嗯,我回来了。
在吃饭。
梁宿?顾祁看了一眼对面的发小,他跟我一起吃。
两人又说了几句,顾祁把地址告诉了他,随后挂了电话。
梁宿夹了一块牛肉,心知肚明地问了句,是谢宙维吗?
顾祁,嗯。
梁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视而不见了,按照剧情他也应该问一句,你跟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祁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就不错的朋友啊。
这下梁宿是彻底惊讶了。
这是还没在一起的意思吗?
还是在一起了但是不告诉他?
不至于吧,原著也是一确定关系就立刻告诉原主了啊。
梁宿心里乱糟糟的。
若不是怕被顾祁发现自己心不在焉,梁宿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和系统来一次深度的讨论。
谁知,顾祁放下了筷子,问了他一句,阿宿,你对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梁宿:
看发小严肃的样子,梁宿自觉也不能自顾自地吃,他也放下筷子,疑惑地问:什么看法?
顾祁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几经周折,才终于开口,我觉得,我可能不,我觉得我是同性恋。
话音刚落,他紧紧地盯着对面梁宿的表情,生怕挚友脸上出现一丝一毫厌恶的表情。
他害怕失去他的发小,他从小到大的挚友。
这事情太突然了。梁宿开始他的演技,但他最后还是说,我听别人说,性向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所以,既然是天生的,别人有什么可以苛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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