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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子,迈开短短的腿朝篱笆跑去,惊喜地看着篱笆外的小女孩:“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你昨天回去之后怎么样了?”
秀玉笑容腼腆柔和,听到岁岁的声音,她低声说:“我没事。”
岁岁的声音又软又亮,穿透力十足,霍予安听到声音也被吸引了注意,高声朝篱笆边道:“秀玉?午饭吃了吗?没吃一起过来吃一点,午饭准备太多了,吃不完!”
导演:“?”
导演有苦难言,气急败坏地对霍予安低声指手画脚:“不够吃啊!我的饭还被鹅打翻了,剩下的不够了!!”
霍予安把他扒拉开:“一边儿去,都是当导演的人了,一把年纪怎么还小气吧啦的。人家孩子还在长身体,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长得肥头大耳,少吃一顿又不会死。”
导演:“……”
气得目露凶光看向站在岁岁的位置旁,正对着岁岁的碗虎视眈眈图谋不轨的大白鹅。
大白鹅:“!”
霍予安开了口邀请秀玉进来吃饭,岁岁也没管秀玉答没答应,跑出去拉起秀玉的手就要往回走。
然而秀玉刚被碰了一下,就难以忍受地倒吸一口凉气。
“啊!嘶——”
“?”岁岁疑惑地看她,“秀玉,你怎么了?”
秀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意识到了什么,就开始道歉:“是不是我不小心伤到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没事。”秀玉摇了摇头。
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在竭力遮掩着什么,但是过于拙劣的演技在成年人看来根本不堪一击。
“秀玉,过来让我看看。”
霍予安面容凝肃地蹲下|身,握着秀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没有理会秀玉磕磕巴巴的“不用”,不由分说地将秀玉单薄的袖子往上捋。
他的动作强势,但是力度全是轻柔的。
看清秀玉的手臂,霍予安脸色蓦然一冷。
所有看到情况的人无一例外吸了一口气,更有甚者发出了愕然的惊呼。
只见秀玉细瘦黑枯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伤,再往上捋衣袖,手肘处擦破了一片小半个巴掌大的皮,不难想象出当时大概是摔到了地上,用手肘撑地,结果被粗粝的水泥或者泥沙地面刮破了幼嫩的皮肤。
——可是昨天在一起完成任务时,秀玉还是完好无损,别说这块擦伤了,手臂上、身上连一块淤青也没有。
不难猜出这些伤痕是由谁赋予,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安叔叔,我……”
秀玉哭了,浅色的眼瞳蓄满泪水,顺着没有多少肉感的小脸往下流淌。她想要用手臂擦眼泪,但是一抬起手臂就看到自己的伤,怕碰到伤会更疼,她只好作罢。
霍予安伸手帮她擦拭了一下泪水,姜珩和裴惜晴这时也走了过来。
裴惜晴问:“秀玉,你身上也是这样吗?”
秀玉点了点头。阿爸昨天把她痛打了一顿,而且还避开了脸这种露在外面的地方。她的脸看上去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
昨天被阿爸打完后,阿爸将她独自扔在了家里就出去吃饭喝酒了,秀玉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疼,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
姜珩面色冷凝,问:“你阿爸经常这样打你吗?”
“……嗯。”秀玉再次点头。
明明平时经常挨阿爸的打,阿爸喝酒了打她,没钱了打她,饭做的不好吃打她,和人闹矛盾了打她……她明明已经被打习惯了,有时候身上的伤痛到麻木。
甚至有一次她被打断了骨头,痛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直到邻居进门骂阿爸将垃圾放进了他家院子里,发现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忙送她去村里的卫生所,她才捡回一条小命。
她的阿爸经常连续失踪五六天一个星期,不给她留一口饭吃、一分钱花,可这是她最期盼的一件事。因为阿爸不在家,意味着她不用挨打,可以喘一口气养养伤。
她本来以为能对所受到的伤害做到能忍则忍,尽力无视,可当面对着这群叔叔阿姨流露出的毫不掺假的心疼和愤懑,她却立刻憋不住眼泪,心中铸就的堤坝瞬间被委屈冲垮。
凭借着女孩的三言两语便能将她的处境和遭遇猜想个七七八八,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剩女孩细弱蚊蝇的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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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自掏腰包,让工作人员去镇里买了一堆孩子喜欢的食物和小吃,让秀玉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家。
但秀玉毕竟从小挨饿到大,胃口小,没吃多少就饱了,懂事地将食物分了一些给岁岁、花朵和姜家兄弟,以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