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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颂庄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问他:“爸他们去哪儿了?”
“老爷子啊……”田颂起轻笑一声:“当然是被救护车拉走了。”
田颂庄皱眉:“那你还跟我在这閑扯,你不跟过去看看?”
“那麽多人都过去了,还差我这一个吗?不过……你要是过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这个儿子他们不待见,你,他们还是很喜欢的。”说着田颂起站起身,慢慢走近田颂庄。
田颂庄有些不太理解田颂起的话:“……什麽意思?”
一直以来父母对自己都是“散养”计划,对田颂起则是严加管教,他们明明……更器重田颂起啊?
见田颂起不说话,田颂庄又问道:“到底怎麽回事,发生什麽了?爸怎麽就被送去医院了?”
田颂起走到田颂庄面前,无视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边说还边捏住田颂庄的下巴,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
“不只他们喜欢,我也喜欢。”
“啪!”
田颂庄一下甩开田颂起的手。
他竟然……他竟然还敢说!
田颂起见状也没有生气,此刻的他似乎格外有耐心。
他揉了揉手腕,对田颂庄说道:
“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把我当作公司继承人来培养。”
“无数的辅导,没有空閑时间的假期,我就像个机器一样,被他们提前设定好了所有的程序,一步都不能错。”
“我看着那些与我同龄的人一个个的都那麽自由,想着他们在我跨不过去的窗外那麽快乐,会笑的那麽开心,我就恨啊。”
“我恨为什麽我要出生在这个家庭里,为什麽我不能拥有那样的快乐,就连保姆都怕我,说我喜怒无常。”
田颂庄不知道田颂起为什麽说起小时候的事,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倒是没见过你发脾气。”
“呵。”田颂起沖田颂庄轻笑一声:“因为我会装了啊。”
田颂庄的心跳了一下。
“我易怒的事也不知道怎麽传到他们耳朵里的,他们知道后把我叫过去,好好的‘教育’了我一顿呢。”
田颂起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田颂庄身后,他手扶住田颂庄一边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知道老头子那时怎麽教育的我吗?他叫我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然后啊……”
说着田颂起抓着田颂庄肩膀的手猛地一用力,田颂庄紧皱眉头,忍着没发出声。
“他就一下子抓住我的头发,跟我说,‘你生气啊,你怎麽不生气啊!你那麽牛!你怎麽不跟老子生气啊!’”
田颂起松开田颂庄的肩膀,田颂庄却被这股力向前推了一步,不用田颂起说,田颂庄也能猜到当初父亲也是这麽把他甩出去的。
“我痛的要没有知觉,但我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一遍一遍地接受他的‘教育’。到最后我几乎动不了了,他才用脚踢了踢我,用难得低了几度的声音跟我说。”
“没那个本事,就别有怒气,有,也给我忍着,别让我看出来。”
田颂庄揉了揉肩膀,对于田颂庄说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父亲的确对田颂起很严厉没错,但这种事……是他从未听别人提起过的。
田颂起靠着墙壁,见田颂庄沉思的样子忍不住道:“怎麽?心疼我了?”
田颂庄不理会对方的调戏,问道:“母亲呢?”
母亲那样大气温柔,总能给田颂起一些温暖了吧。
“母亲。”田颂起冷笑一声:“她那麽懦弱的人,你觉得她能为了我反抗父亲?她不过,也是一只被囚到金笼子里的一只鸟罢了。”
“此事之后,我也渐渐会僞装了。我想,我确实还是要感谢老头子的,不说他的手段如何,但他的确成就了现在的我。”
田颂起接着讲儿时的故事,眼睛直视着田颂庄:“我以为我要一直过着这种憋屈日子了,直到有一天,母亲又怀孕了,对,就是你。”
“我难得有了可以称作为‘高兴’的情绪,因为我觉得,你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成为一个为田家所用的傀儡。到那时,我也终于有了同伴,有了能和我感同身受之人,能大肆宣洩我多年的不满。”
田颂庄就这样听着,皱着眉看着田颂起,也不说话。
“可是……为什麽你不一样?为什麽到了你这里……他们就不那麽做了?”
田颂庄的眉头有些松动。
是啊……同样出生田家,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为什麽他不用遭受那些痛苦?
在田颂庄的印象中,田颂起对自己还不错,他扪心自问,如果面对这些的是自己,他未必能做到田颂起那样大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