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进城还需通牒,他只好停下脚,等着万声寒带他入城。
万声寒道:“你如今想做什么,我陪你一同去。”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么?”沈照雪淡淡道,“科考,府中事宜,或是娶妻纳妾,不都是事,何必跟着我。”
“我已有妻,也不会再纳妾。”
沈照雪心道他最好实话实说,轻哼一声,懒得理会他是否还跟在自己身后。
他一路去了诏狱,被狱卒拦在外头。
沈照雪便微微侧首瞧了万声寒一眼,对方福至心灵,摸出几块碎银交给狱卒。
狱卒这便放了通行。
沈照雪提着衣摆抬脚往里走,听身后脚步仍跟着,终于开了口,道:“在外面站着,不许跟进来。”
万声寒大抵是觉得自己理亏,近段时日很是听话,甚少会忤逆沈照雪的话,当真便乖乖站在了诏狱门口。
沈照雪这才轻轻转了视线,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清清冷冷,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诏狱里关押过太多的囚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沈照雪只觉得闻久了反胃恶心,抬手掩着鼻子,一路向着里头走。
一直到尽头处才瞧见疑似万景耀的囚犯正蜷缩在茅草上,周身狼狈,兴许还是用过刑的。
沈照雪又靠近了些许,臭味实在太冲,他有些受不住了,险些当场吐出来。
他忍不住掩唇弯下身,半晌才缓过神来,稍稍抬起睫羽。
模糊的视线里,那滩躺在茅草上的肉似乎动了动,大概是瞧见了他。
沈照雪闭了闭眼,实在是无法将自己的手放下来,又这么捂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放了手,面色平静回望过去。
万景耀有些懵。
他已经在这诏狱里待了很久了,没人和他说话,狱卒也甚少搭理他。
有时候关在一旁的其他囚犯会忽然大吵大闹,然后遭到狱卒的训斥和打骂。
每当这个时候万景耀便会感到十分后悔,他当初便不应当给沈照雪下毒。
又或者,就应当换一种劣性的毒药,直接将沈照雪毒死。
但思及对方的面容又有些下不去手。
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平日对自己态度软和一些罢了。
表兄也对他那般不好,怎不见他对表兄冷面相对呢?
万景耀便这般每日在后悔与否中挣扎,直到今日忽然瞧见沈照雪全须全尾站在栅栏外,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梦。
他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模样,从发丝到衣衫,每一处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工整又死板,偏生又生了副好皮囊,让人想要将他弄乱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