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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他并非在开?玩笑。
“老身?明白。”
嬷嬷心中暗,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却又很快恢複了?满面?堆笑的神情,道:“......殿下是会心疼人的,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呢。”
祝扬没接她的话,而是正了?神色,问道:“今晚的宾客里,嬷嬷可?曾看到中郎将?”
“中郎将?”
面?前的女子有些困惑,对她而言,朝堂里的世家大员们究竟官居何位并不重要,反正都像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一样,遥不可?及。
她蹙眉回想了?一会儿,倏而恍然大悟:“哦,您说的是小沈大人吧!”
祝扬颔首,“嗯”了?一声,嬷嬷指了?指内间?屏风后的大厅,“小沈大人早就到了?,点了?几个小女郎在雅间?唱曲儿呢。”
“只不过,”
她神情有些为难,“若您是找他有事?,恐怕一时半刻不得行?了?。沈小爷今晚带了?好?几个来青河城行?商的朋友,说是难得一聚,要给兄弟们接风洗尘,任何事?儿都不要来打?扰。”
祝扬心中了?然,唇角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没说话。
哪儿有什麽外地来的行?商,那些跟着沈行?藏来的人,不过是换了?衣装的飞廉卫罢了?。
今日鸳鸯楼人山人海,找个落脚的空地都难上加难。隐匿蹤迹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今日倒是要瞧瞧,飞廉卫到底有何手段,要如?何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将那位“刺客”一举捉拿归案。
况且,祝扬心中也有些好?奇,飞廉卫是如?何笃定,那位在千百里外的点春江畔掳走公主的刺客,会出现在今夜的鸳鸯楼?
祝扬颔首:“孤知晓了?。”
身?后传来女子绣鞋踏过的声响,有个年轻的小女郎匆匆过来,在嬷嬷耳畔低语几句,嬷嬷便向祝扬福一福身?,领着小女郎走开?了?。
祝扬目送着她们二人消失在视线尽头,提步转过门前巨大的仕女图屏风,向着里头厅堂走去。
刚走到厅堂门口,视线豁然开?朗。
鸳鸯楼的大厅里,早已临空搭起?了?一座巨大的舞台。
台面?约有一人之高,四面?八方悬着天水碧的薄纱,将整个舞台严丝合缝地罩于其中。可?纱幔轻薄,如?烟似云,隐隐绰绰可?见台面?上洒满了?粉白色的海棠落花,像是铺着一层芬芳的花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舞台的正中,安静竖立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剑收鞘中,不露锋芒。
难道今年,舞姬要跳的是剑舞?
舞台之下,已是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有猜测今日献舞内容的,有议论舞姬身?段容貌的,几人聚在一起?,不知说到了?什麽下流的东西,几人一齐挤眉弄眼笑了?起?来。
祝扬站在厅堂边缘看了?一会儿,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找了?根外侧的立柱随意倚着。
立柱的阴影投下来,恰好?遮住了?祝扬的身?影。他擡起?眸子,向着二楼的各雅间?扫去,在某一间?屋前定住了?目光。
有隐约的男女说笑声自雅间?传来,人影倒映在窗纱上,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
这是飞廉卫衆人所在的雅间?。
祝扬眉心微拧,这房间?的位置倒是极好?,正对舞台,毫无遮挡,一擡眼便能将舞台的情状尽收眼底,着实是赏舞的绝佳位置。
可?不知为何,忽然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感攀上祝扬心头。
这时,第三声钟磬音自鸳鸯楼顶层传来,声浪浩蕩,很快传遍了?整座楼阁。
三声迎客音后,便是舞姬出场了?。
一瞬间?,厅堂里的明灯簌簌而灭,唯有高台边琉璃灯罩反射出微弱的荧光,台下期盼的喧嚣声陡然大了?起?来。
祝扬自沉思?中擡起?头来,目光再一次扫视过全场的宾客。
这个位置足以让他将全场的宾客尽收眼底,祝扬的目光越过舞台下簇拥的人群,投向厅堂另一侧的人群边缘时,忽然在某处凝住了?。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脚步声拨开?衆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匆匆而来。
“主子!”
祝扬擡起?头,穿着宝蓝青莲纹圆领袍的人正好?行?至面?前,急急撒住脚步。
君照气还没喘匀,四下瞧了?瞧,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苦着一张脸开?口:“小人问了?老杨,这才?知道您来鸳鸯楼里。主子,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你?怎麽会在这儿?”祝扬皱眉,“是府上出什麽事?儿了?麽?”
堪堪挤过人群,君照的衣裳头发都乱糟糟的,好?不狼狈,闻言龇牙咧嘴,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府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您倒好?,一个人气定神閑在这儿看美人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