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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恕罪。”
他正了脸色,拱手深深一拜,这才开口:“只是那日殿下醒来,和小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今日发生的?一切,禁止透露给?王妃半个字’......小人不敢不从命啊。”
君照顿了顿,悄悄看了雪龙一眼。王妃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但似乎比刚才微缓和了些。
“娘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殿下不想?让您担心。”
面?前的?少女半晌没有回话?,只是将原先?扒在门上的?那只手慢慢垂落回身?旁。
“嗯,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複如常,“公?子这几日守着?殿下,也辛苦你了,今晚早些歇息吧。”
君照躬身?告退,谁知还没走到木廊尽头,身?后的?人忽然又叫住了他。
“娘娘还有事?”君照有点疑惑,回过头来。
雪龙站在踯躅片刻,还是问?道:“祝扬他,经常如此麽?”
“如此”究竟是什麽,她没明说,但君照却心知肚明,她指的?是世?子爷在自己身?上试蛊的?事。
君照站定脚步,在原地仔细回想?。不知为何,雪龙竟莫名有点儿紧张。
半晌,君照慢慢开口:“从前,殿下确实经常这麽做。”
雪龙心头一瞬间五味杂陈,君照想?了想?,又说:“......但是,自从殿下这一次回到青河城,这还是头一回。”
这一次回青河城,不就是祝扬和她的?车队一起进城的?这一次?
这麽说来......
雪龙正胡思乱想?,却被君照一句话?打断了思绪:“娘娘,自从殿下遇见了您,他手臂上的?伤疤,是一日比一日少了。”
一轮月牙不知何时攀上中天,在园子里投下碎银般的?清辉。
春末夏初的?夜晚,满园花枝树木随风晃动,空气中芬芳扑鼻,隐约能听见园后竹林滔天的?簇簇声。
直到君照的?脚步声走出很远,雪龙仍然站在起居室的?门口。
微风撩动她睡袍的?裙角,将她的?鬓发向后吹去。雪龙慢慢擡起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膛里有力地跳动。
她叹了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沸腾的?酸涩和某些複杂的?情绪,转身?朝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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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青河城是个难得的?好天,园子里蝉鸣聒噪不止,吵得人心焦不已。
天色还不亮,雪龙就醒了。
她脑海中一边挂念着?昨晚君照和自己说过的?话?,另一边又惦念着?今日去铜花园的?宴会?,心神不宁之下,一整晚乱梦不断。
一会?儿梦见自己独自一人走进府邸后的?两栋小楼,推门就看见祝扬倒在血泊里,周围异香缭绕;
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和祝扬被困在一座阴森鬼气的?园子里,怎麽走也走不出去,好不容易碰见个人影,竟然是一脸狞笑的?沈行藏。
隐约的?光线自帷帐的?缝隙里透出,身?边祝扬再一次不见了蹤迹。
只是这一次床榻温度尚存,起居室里能听见刻意压轻的?脚步声。
雪龙走进起居室,正好看见祝扬从屏风之后出来,玄金圆领袍、藤丝银发冠,腰佩金带鈎,正垂头将自己那柄长?长?的?苗刀别在腰间。
目光瞥见她,祝扬愣了愣:“我吵醒你了?”
“没有。”
雪龙走到妆台边坐下梳妆,闻言有些好笑:“你不是也睡不着?麽?”
她伸长?了手臂,正打算将发带系在发尾,没想?到祝扬忽然走过来,就着?这个姿势抓住了她的?手。
“祝扬?”
这个姿势,她半条胳膊都只能被迫悬空,动弹不得,怪难受的?。雪龙艰难地转过脑袋,说道:“我在梳头——”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一麻。
祝扬贴在她耳边道:“会?有点痛,忍一下。”
紧接着?,自手腕往上,一阵揪心的?疼痛倏而传来。
雪龙的?大脑“嗡”的?一声,手中的?木梳再也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哪门子歪门邪道的?蛊,怎麽能这麽痛?雪龙紧紧咬住嘴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额角登时渗出几颗冷汗。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祝扬的?用意——
这蛊只能趁着?她没注意的?时候,出其不意给?她下了。若是提前告诉了她,她有了心理负担,恐怕到时候会?更加难捱。
但老实说,去年在观澜陂突围的?那个夜晚、被关在青唐都幽狱的?那些日子里,她身?上数不尽的?伤疤,曾经比今日更加剧烈百倍地疼痛过。
因此,这点疼痛,倒不至于忍受不了。
她微微伏下身?子,指甲嵌进皮肉里。正欲一个人静静等待这阵疼痛过去,忽然被祝扬拽了一把,然后整个人揽进怀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