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她?揉着发痛的额角转过头来,视线平齐处先看到一袭曳地的墨色烫金衣袍,衣襟处略有点儿淩乱,还有几根头发落在?了衣领边。
“阳光刺眼,别看了。”祝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是说回府了麽,怎麽这麽狼狈,连衣裳都换了?”
雪龙盯着他说话时起伏的胸膛,垂着眼睛没有立刻说话,忽的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拉近。
她?手上使了劲儿,祝扬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被?她?拽得弯下脊背。祝扬摸了摸她?的头发,放轻了语气:“怎麽了?”
雪龙低着头,还是抿着唇不?说话。
祝扬伸手握住了她?攥着自己衣襟的手,这才惊觉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连指节都泛起白。
祝扬眉心跳了跳,任凭她?拽着自己的衣裳,不?再?催她?说话,而是慢慢将手伸向她?背后,将她?整个环在?自己怀里。
两人就这麽在?王宫门?口站了一会儿,日光逐渐攀上天?际,在?两人脚下投下依偎在?一起的影t?子。半晌,雪龙终于?平静了些,松开了他的衣领,叫了他一声:“祝扬。”
祝扬轻声应了一声。
雪龙擡起头来,轻声道:“我和月娘子谈了一个晚上。”
祝扬垂眼凝视着她?,看见了她?眼底的红血丝,道:“熬了一个通宵,看样子,你收获不?少啊。”
“是啊。”
雪龙笑了笑,忽然压低了嗓音,道:“世子爷神通广大,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忙,你能办到麽?”
祝扬说:“说来听?听?。”
雪龙道:“我想要见见镜神道长。”
镜神昨晚是被?桓胥的人直接带走的,一旦人被?关进了金墉城,想要再?见一面便?难上加难。她?单枪匹马闯不?进金墉城,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便?只有祝扬了。
她?原本以为祝扬会问起些别的。
没想到,祝扬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点头道:“好。”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雪龙反而觉得有点讶然。她?起了好奇心,问道:“金墉城都是大司马的人,你打算怎麽把我带进去?”
祝扬弯了弯唇角,替她?拨开了被?晨风吹乱的头发。
“其实没有你想得那麽複杂。”祝扬说,“到时候你跟着我,咱们正大光明?地进金墉城去,你相不?相信?”
雪龙扬起眉毛,和他对视了片刻,干脆道:“我信你。”
还没等祝扬再?说什麽,她?又问道:“不?过,你方才这番话的意?思是,你也要见镜神一面,是吗?”
闻言,面前青年?眼尾的弧度更深了几分,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狡黠的狐貍。
他揽着雪龙后背的手忽的用了力?,将雪龙更深地带进了自己怀里,同时俯身低头,清冽的呼吸喷在?雪龙耳边:
“王妃还是将我想得太善良了。”祝扬用气声道,“我确实是要见他,但我是要见的是......他的最?后一面。”
雪龙吃了一惊,挣动着就要转过头来:“你是说,你打算——”
话还没说完,祝扬低下头,将一根手指抵在?了她?唇边:“嘘。”
“说出来就太粗鲁了。”祝扬脸上的笑意?更深,“到时候,夫君带你去玩儿。”
-
接下来的几天?里,雪龙一直思索,祝扬到底是打算怎麽“正大光明?”地将她?带进金墉城里去。
然而几日过去,雪龙觉得自己隐约摸到了一点儿头绪。
自从那晚蜀君服用丹药中毒之后,在?御医的日夜看护之下,蜀君终于?能偶尔从昏迷中苏醒了。然而连续这麽几遭下来,蜀君的身子已经彻底垮了,甚至不?能独自一人走出春秋代序的大门?。
而在?蜀君昏迷的这几日里,大司马桓胥不?仅以雷霆般的速度将镜神道长下了狱,发落了王宫里的一大批道士,还将目光投向了春秋代序的宦官、宫女?和侍卫。
于?是,短短几日之内,春秋代序的下人,已经由大司马亲自挑选,尽数更换了一遍。
“这便?是借着保护父王的名义?,将父王幽禁在?了春秋代序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祝扬在?看完王宫中线人传来的消息之后,一边和雪龙说着,一边将那一张密报丢进了桌前的烛台里,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化为灰烬。
雪龙坐在?妆台前,任由祝扬替自己拆下头上的环钗,道:“大司马坐不?住了。”
“看来这位镜神道长背后只有桓胥这麽一个靠山,一旦靠山放弃了他,他便?只是一颗弃子了。”祝扬哼了一声,“你说得对,棋子意?外折了一颗,他果然坐不?住了。”
说到这里,雪龙忽然明?白了什麽:“你是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