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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地?笑了笑,赶紧将剩下的果子拢进竹篮里,站起身来往回走。
......
雪龙没把收到来信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入了夜,陆中宵照例来给祝扬施针。按照陆中宵先前和雪龙的说法,今晚是最?后一次施针了,这几日祝扬的伤势好?得很快,虽然火铳的伤口并非一日两日可以愈合,但起码短期内不会再有大碍了。
子夜时分?,雪龙突然在床榻上睁开?眼。
周围万籁俱寂,就?连山风都微弱不少?,只剩下偶尔吹拂枝条时的沙沙声。透过半开?的窗,可以看见一轮镰刀似的弯月悬挂天幕,周围流云四散,月华漫天。
周围格外安宁。
雪龙却好?像感受到了什麽,轻轻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绕过身边熟睡的祝扬,下了榻。
......其实,那晚在王宫里的重?伤,还是狠狠衆创了祝扬的身体,想要恢複并非一朝一夕的易事。雪龙踩着木屐出门前,最?后回头望了祝扬一眼,心想:若是往常时候,祝扬从来没有睡得这麽沉的时候。
印象里,每每她在他身边微微一动,祝扬便醒了。
雪龙心中叹了口气,轻手轻脚阖上门,走到外间拿起搁在架子上的神灵雨,出了门。
远处传来草虫鸣叫,庭院里只有若有若无的药t?草香混合着木叶花草的清香,在晚风中弥漫飘蕩。她在庭院里站了片刻,似是无意?地?扫向四周,然后不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瞥。
雪龙打了个哈欠,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走得很慢,身形也是全然放松的,好?像真的只是夜半失眠,出门散步似的。
然而,就?在这时,篱笆外的树林忽然传来一阵惊惶的晃动,紧接着一道劲风响起,有暗器嗖的一声从林中飞来!
雪龙当即拔剑,向前挡出,只听见巨大的“铮”的一声,暗器砸在剑身上,落在地?上。藏匿于?林中的人见一击不成,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然而这人的身手到底差了些,雪龙足尖一点,周围的树木尽数化为?残影,很快追了上去。神灵雨在手中向前甩出,锋利的剑刃当即划过那人的咽喉,黑衣人的身形晃了晃,向前栽倒在地?。
雪龙松了口气,收了剑走上前去,在地?上那具没了声息的身体上搜了个遍,发?现了一张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密信。
密信里先是用长?篇大论详尽描述了晏坐山上的情况,甚至连她和陆中宵每日的行蹤轨迹都记录其上,最?后下了结论:世子伤势未愈,山中无可用之兵。可依原计择日围山施压。
果然是探子。雪龙心想,翻了翻他身上的衣物和配饰,总觉得有点儿熟悉。雪龙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飞廉卫的装扮。
她在树下挖了个坑,就?地?处理了探子的尸首,然后揣着那封信慢慢走回小院,刚一走近,便闻见一股清洌的酒香。
陆中宵一身白袍逶迤,手中悠然晃着把扇子,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个正沸腾的小酒炉,还有两套酒盏。见雪龙走进院子,陆中宵弯了弯眼睛,远远地?沖着她招了招手:“来吧?”
这一看便是在专门等着自己,雪龙犹豫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走到陆中宵对面坐下,陆中宵已经斟好?了酒。清亮的酒花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像是盛满了人间的白霜。酒香气溢满鼻腔。雪龙抿了一口,有点疑惑:“这是......女?儿红?”
可是尝起来又有点儿不大相像。女?儿红的辛辣中和了大半,酒液流淌过唇齿之间,余下的都是清新的草木清香,久久不绝,却并不醉人,像是蜀中的山水一样?悠远绵长?。
“这是我自己酿的女?儿红。”陆中宵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笑道,“女?儿红太烈,松酒又太清冷,既然是给你践行,当然要选最?适配你的酒。”
雪龙举着酒盏的手一顿,片刻又笑道:“果然什麽都瞒不过先生?。”
陆中宵问:“什麽时候走?”
雪龙侧过脸,用手掌接住一只落到她手心的萤火虫,想了想,说道:“......今晚吧。”
陆中宵看着她,脸上却并没有什麽太惊讶的表情,像是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他点点头,随手拂落掉在小桌上的花瓣,伸手拎起酒壶,给自己和雪龙再满上酒盏。
“我就?知道你不会留下来。”陆中宵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瓷瓶,隔着桌子抛进雪龙怀里,“瞧瞧这个。”
雪龙低头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把研磨好?的细白药粉。她伸手撚了一点,没闻到什麽味道,于?是将小瓶重?新盖好?递给对面的人,平静地?开?口:“这是迷药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