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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感叹:只是浪费了,他有这样好看的皮囊,却根本不会武功,还要灰鹰来保护。
房内其实有个十分精美的屏风,只是萧月音进来的时候,嫌拖动麻烦,便任由这床榻之前的空地敞亮。
现在把他看光了,她无比后悔,忽而想起他刚刚最后的那句话
——不会吧,他不会是要让她服侍他穿衣服吧?
她上楼回来的时候,还庆幸自己躲过了他脱衣服。
“寝,寝衣和擦身的巾子,都,都放在那里了,”萧月音指了指她先前随手放下的东西,“你应该,自己能穿衣服吧?”
空气胶着,陆子苏似乎要发怒,她又急急忙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我从前是做粗活的,从来就没有贴身服侍过人,笨手笨脚,怕把你弄伤了。”
说完,还未等陆子苏回应,又飞速下了床,开门夺路而逃。
给客栈里的人吩咐上房收拾之后,萧月音又等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回去。
床已经重新铺好,浴桶也被人擡走。
房内的气氛,比她走之前要缓和了一些。
陆子苏穿着月白色的丝质寝衣,正端坐在同他一样一丝不茍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萧月音莫名有些害怕。
想了想,还是走到墙边,将那早就应该拉过来挡住的屏风,缓缓拖动。
“那里有一瓶药,你来,给我上一下。”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听见陆子苏清清冷冷的声音。
紫檀木的屏风高大轻便,屏脚与地面微微摩擦,有极低的划声。
与陆子苏的声音,一冷一热。
萧月音将屏风摆好,看向了陆子苏所指的桌子。
那里开始被她用来吃了饭,摆了好几大瓷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只冷冷清清,放了那一只小小的瓷瓶。
和她的巴掌一样大。
——上药,上什麽药?
只有生病的地方,才需要上药。
此时脑海里突然飞速闪过灰鹰在楼下时嘱咐她的话,灰鹰对她说,陆子苏身上,有一个隐秘的危险。
不会吧。
这麽快,她就要触碰这个危险了?
萧月音半倚着那屏风,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不,我不会上药。”
陆子苏却紧咬不放:“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到底会做什麽?”
就寝、洗漱、更衣、沐浴,她一个都不会;
铺床也不会;
现在说上药也不会。
是啊,可是她也不想的,她明明就是在形势和陆子苏的双重压迫下,才做了这个小厮的。
她究竟会什麽呢?
琴棋书画,勉强拿得出手;
点香茶道,她也略懂一二。
还有看了很多很多的话本子,无数个奇异的怪想。
萧俊虽然将他的父爱,都给了她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但他为了不让她在日后出嫁丢萧府的人,还是为她请过几次老师。
每一次学习,她都尽力把握住机会。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手漂亮的女红,那是从母亲卫远岚那里传下来的。
卫远岚在她三岁时便去世了,虽然她并没有亲自教过萧月音女红,但后来祖母乔氏被萧俊从乡下接到长安来住之后,也手把手教了她不少。
剩下的,都靠她自己领悟和练习了。
笨鸟先飞,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脑子也不太灵光,但勤学苦练,总能有一些收获。
而眼前这个时候,她却什麽都不能说。
作为一个被拐卖到长安的小厮,心又虚了一截:
“我嘛,我……担担擡擡,烧火洗衣,这些都能做的呀。”
陆子苏回应干脆:“但我现在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眼眶有些湿,萧月音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
“可是似乎,提出要我做你小厮的人是你……”
她会的他不要,他要的她不会。
谁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
却听陆子苏言语依旧冰冷,毫不动容:
“你拒绝过萧府大小姐的要求吗?”
微湿的鹿眼圆睁,萧月音从没想过,他这都能把话拐回“萧月音”身上。
他怎麽这麽喜欢纠缠这件事?
她从倚着的屏风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麽可以拒绝我?”
“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陆子苏并不看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这使得萧月音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毕竟,她时常会害怕他的注视。
“我说了,我笨手笨脚,上药这种细致活,我怕会弄疼你。”
她的声音更小了。
“反正从此处到幽州,路程还长,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官府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