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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都留守在军营中,忙得脚不沾地才终于安顿好了,倪小哥你好雅兴,在这里偷懒?”
这话自然也被那边的翠颐和贝芳听见了,两人本就神色仓郁,一见来人是霍司斐,目光又同时扫过他身旁的倪汴,便胡乱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同样忙碌数日的倪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歇息,不仅突然被霍司斐打断,还要受到他不明就里的误会和嘲讽,自然没好气:
“这不是才刚刚忙完,歇了一阵,被你逮住了……也是歇不了多久了,估计再等不出两日,冀州城内彻底安顿下来,王子肯定会再马不停蹄出城去找公主和阏氏的,到时候又有得奔了。”
“阏氏不见了?”霍司斐瞪大了双眼。
“啊……哦对,”倪汴这才想起,自从庆功宴那晚霍司斐去了城外军营后便再没回来过,只接到裴彦苏有关控疫除疫的命令,对于后来城中的剧变还一无所知,便言简意赅道:
“你不在的这几天,生了些变故,阏氏带着公主出城散心去了,一直没有音讯。”
溯娘不见了……溯娘怎麽会不见了呢?
霍司斐彻底愣在了原地。
就在裴彦苏带人在冀州城内上下忙碌的同时,距离他仅有八十里之外的东陶小镇上,萧月音也在为疫病奔波走动。
东陶毕竟是个小镇,镇上的郎中大夫们自然是医术平平,能堪堪保住被传染上疫病之人的命已经是拼尽了全力,但要彻底根治,完全是束手无策。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萧月音几乎绝望时,从天而降了一位贵人。
那便是先前在沈州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还给了她两瓶避子药的神医秦娘子。
裴彦苏虽然一言不发,胸中的丘壑,却早已画就。
在从幽州郊外回到临阳府的路上,又一番乔装打扮的裴彦荀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上了裴彦苏的马车。
今日裴彦苏从永安公主处离开后,便一直在为傍晚的受封仪式做準备,根本无暇见裴彦荀。裴彦荀此来,一是彙报了潘素一事,二是将静泓被抓、会通在手和塞姬被送到临阳府之事,尽数告知了他。
其实裴彦苏早已料到了今日,早早就吩咐过裴彦荀在料理诬陷潘素的余暇里,对那会通也见机行事,是以除了他早已想到办法化解静泓的“冤屈”外,他还又让自己这位技多不压身的表哥,将街头上传和尚通.奸的嘴碎妇人,画了几个下来。
他虽然不知会通之事是被潘素揭发的,可禅仁居被秘密封锁,一定是出自乌耆衍的授意。自己的父王对他只字不提、又一切低调行事,便是想尽量控住影响,而不可能放任这言语传得满街都是。
而放眼幽州上下,有机会接触消息源头、又能从传言中获利的,便是那位对他笑里藏刀的阏氏硕伊了。
于是,在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时,即使硕伊苦苦哀求,她那忠心耿耿的心腹仍然被乱棍打死,而那传过谣言的一百余人,也全部被割了舌头。
这下,除了涉事的会通、塞姬和静泓还没正式处置之外,这场风波便以迅雷之势平息了下来,往后,谁也不能再提此事。
一切落定,已是日出之后,裴彦苏回到了临阳府,却径直往永安公主的院落走去。
他昨晚将公主送回了韩嬷嬷和戴嬷嬷手上,想必她此刻,应当快要醒来。
正好,如何处置那犯了包庇罪的静泓,他还準备让她来开口。
而还有一点他绝不会说的是,就在回来之前,他还让裴彦荀辛苦跑一趟邺城,务必要查清,这位“永安公主”的底细,究竟为何。
“相称啊,怎麽会不相称?”尚在迟疑,却听身边的萨黛丽高声说道:
“王子穿上这汉制衣裳,与公主站在一处,怎麽看怎麽般配!反倒是我……我站在你们身旁,就显得更加没有见过世面了。”
话音落地,倒是先前那两个一直在暗潮汹涌的人,同时将目光移到了她这处。
第一次被自己仰慕的俊朗男人这样直视,萨黛丽脸颊透红,又连忙张口掩饰自己的羞怯:
“公主你知道嘛,其实我们草原女儿,没有所谓的‘婚服’,到了婚礼那日,也是随便穿穿鲜豔的衣裳便凑合过了。”
萧月音樱唇微抿,又听这姑娘的声音越来越细:
“现在看到公主把这汉人的婚服穿得这般好看,我,我也动了心……如果我说,我想让姨母也为我备下这样的嫁衣,公主你……会介意吗?”
这话说的,心机有余,天真不足,看来这萨黛丽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淳朴善良。韩嬷嬷与戴嬷嬷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将目光回转到美豔逼人的萧月音脸上,安静等待她的回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