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早起。
满眼红血丝,难得没有用温和微笑面具掩饰自我的安阳试图把被子往脸上盖。
对褚卫的好感度下降100%(期间限定)。
呃呜,起不来起不来。
手上拿着热毛巾的褚卫眨了眨眼,难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没想到早晨的安阳公主这般可爱与真实,又唤了两声殿下,见她不为所动,才伸手直接从被子里去挖人。
安阳:?
失去表情管理的人瞳孔地震。
他力气好大,甚至没掀杯子,直接把手从上面进去把蜷成一团的人拉着抱了出来。
而后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用热毛巾给她敷了敷眼睛,声音清如林间水涧,绕着柔和的三月春风。
这一刻,褚卫才正经的意识到,起床如登天的少女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嘎。
看了上一章我画师来问我。
画师:你这只鸭子之后还活着吗?还是吃了?烤鸭很好吃!
我:没,存稿最新章还活得很好(截图)
画师:但鸭子真的很可爱我把露台收拾一下腾个位置养鸭子吧!
我:诶?
第12章 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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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之后。
皇帝得知安阳与众多贵族子女遇袭一事震怒,下令彻查。
褚公公因护卫不利,罚俸并革职处理。
是月底,宫内大办安阳公主及笄礼。
夜晚家宴中,安阳公主向皇帝索要了褚卫一人聘作崇雅宫的礼监,不少人认为此乃明奖暗罚。
但也有人认为皇帝何其偏心。
将这种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放到了女儿身边,是纯粹的要保下他这个人,皇帝若还想再启用他,仍是轻而易举的事。
毕竟人还活着。
仅是这一点,褚卫就已经得到了一般奸宦得不到的待遇。
皇帝哪里会去将嫡公主身边的人拖出去斩首示众呢,这一举表面是安阳索人,实际上是皇帝要保人。
明贬暗庇罢了,不少亲属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暗自摇头。
安阳公主又鲜少出门,身边还留着天家暗卫,要害她身边的人哪里容易。
褚卫自身更是个滑不溜秋的,早些年可能还好,现在愈发老练狡猾,再加上藏到了后宫之中,哪里抓得到他的首尾。
安阳公主似是个脾性更好的,指不定会受这等奸猾之人的引导。
就在众说纷纭之下,安阳公主正式及笄,一切事故也暂时落下帷幕。
之后再谈起的,便只能是安阳公主的婚事了。
礼毕,阮家的人也终于从忭州来到了京城。
崇雅宫内。
即便被许多人误作是落难,但大名鼎鼎的褚公公来到崇雅宫内,还是受到了几乎所有奴婢的欢迎与接待。
褚卫在宫内原就有所老破小屋当然现在里面已经被装扮得相当典雅了。
但在崇雅宫自然还要安排住处,毕竟安阳看上去就不像是会把他放置不管的样子。
春日大部分鲜花盛开,在院边沿摆放得错落有致。
距离窗沿较近的地方栽着一棵较大枇杷树,树荫恰好能遮住较为刺目的光,而漏些许光落在窗内的桌案上。
等褚卫收拾完一切,前往拜谒安阳的时候,入门前却见到默默守着门的禾夏与木樨。
木樨是宜春手下常用的奴婢,她此时有事,便换了人来守着门。
褚公公,您来得不巧,公主午后在小憩。
禾夏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褚卫了然:可是殿下有午休的习惯?
禾夏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没,公主不爱午睡,觉得费时,但爱困,午休却又总是睡不好,做梦做得惊醒,什么安神香也不管用。
说时迟那时快,房里里面传来一声重响。
殿下?!
唔?
安阳头疼欲裂地扶着床沿坐起身来,柔软的发丝贴在身上,里衣不知不觉被蹭开了不少,露出精致的锁骨与玉肌。
每次午睡难受得爬起来,反而更累了,说着下次不午睡了,偏偏每次困又想睡。
万一这一次不做梦,万一这一次就能睡好了呢。
她真是不信邪。
没有的,打扰了。
午睡后更萎靡了的安阳侧过头,看到身旁的少年正襟危坐,抬手已经将她的衣服拉齐整。
褚卫?你来了啊啊,好像是今天,我睡迷糊了。
看来是迷糊了,眼神有些懵,自称也忘了改。
褚卫原本以为自己要服侍着她将衣服全部穿好。
结果等看着一侧的禾夏迅速将早已熏好的月白色外袍将她身上一搭,穿好袖子,就看着她下了床。
事后他才在禾夏与宜春的提醒下知道,安阳只要不出门不见人,在宫殿内那活得和隐山名士没什么区别。
等安阳完全清醒过来,冲着褚卫招了招手。
你不急着上职,你先去找常嬷嬷,而后宜春回来会与你说些话,弄清楚了再回来找本宫。
少女坐在桌案边从容地说道。
或许是在自己的内殿,她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组织措辞,语气随意得很。
是。
褚卫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雨,要伺候一个比皇帝心眼少,还偏懒散不找事的刚及笄公主还是简单得多。
更何况她脾气还好,远比刁蛮跋扈的公主要好应付得多。
当然公主并没有这样的人。
连身为最为尊贵的嫡公主都脾性温良和善,其他身份不如她的天然就被压制住了。
两日后。
殿下将这些花放得这般远,是不喜?
眉眼温顺的少年拿着墨条,缓缓地在砚台上磨,在少许水的润泽下均匀出墨。
短短通过两天的了解与观察,便能将事事做得适宜、贴心,连早有预料的安阳都要感慨一声不愧是你。
他看起来没必她大多少,却已经是在宫中混了有十余年的人了,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让她都觉得省事。
没,近了闻多了有时候会打喷嚏。
好直白。
褚卫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缓慢而雅致。
他有想过来了崇雅宫会看到安阳公主其他面,比如说平日里的清早梳妆的细节,早晨作画的优雅,午后听曲的闲暇。
当然,这也有。
不过更明显的让他感觉到有些愕然的,其实是安阳骤然变得直率的态度。
像是在自己的宫殿里,与身边的人就少了那政殿前冗长台阶般的距离,连话语都不再委婉如经过精雕细琢般。
褚卫一方面为这骤缩的距离满意,一方面又有些不习惯的惆怅。
当然,他调整得极快。
安阳乍一看身边的人,仿佛感受到了迷之红袖添香感。
她蓦然落笔写着经书,表面抄经,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练字。
等写完半面字,她一提手,抬眼,突然看到了身边少年被蹀躞带圈住,颇有些盈盈一握味道的劲瘦腰肢。
好细,看起来像是经常锻炼。
见她停下来,完全不知她垂着眼在沉思什么的褚卫放下物件,转头立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信函。
奴为您读些来信?
说起这个,阮家的人想必已经在玉京安顿好了吧?
安阳手指点了点桌面,脸上毫不掩饰她的不耐,眼神都透出些尖锐。
她早就想把这破事处理了。
褚卫:
看着态度,这事处理不好,她就像是要处理掉产生问题的人一样。
但她与明陵大长公主关系极差,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在她及笄这段时间传出阮裴想联姻,简直是把炸药点着了往她院子里丢。
褚卫之前一直以为安阳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看来他还是因为见她太少了,把她的形象在心里塑造得过于神秘莫测了。
这样想起来,当初她救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那个时候她才是多大的小不点,单手就能抱起来。
但这种差异带来的真实感,又令他心里有些微妙的欲罢不能。
毕竟,这是别人是几乎不能接触到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