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她出声,有些哑。
你不会觉得自己装得很像吧?
身着暖暮色外套的少女稍稍睁大了眼,笑容甜美而亲切,漆黑的发丝上极淡的水汽。
远不似白日见到的整齐发髻,露出白皙的脖颈。
看起来相较于白日的端庄,此刻随意许多。
但若是说阮家的那群人看不出来,我也不奇怪。
安阳说着,俯视着端详了一下,安慰道。
她松开手,给阮明樱倒了一杯茶,给喂了几口才放下。
阮明玕的态度就挺正常的,紧张、陌生、敬畏。安阳说着,看着阮明樱肉眼可见的意识到自己犯的错。
你看我的眼里不光没有对皇权的敬畏,更可疑的是那种熟悉你甚至对我身边的太监都不陌生。
安阳匪夷所思地挑起了一根眉。
我最大的诚意便是告知于你,我并非是古代人,对你也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好奇以及掌控欲请你过来。
阮明樱虽然觉得这个人说话方式还是有点诡异的不够现代,不过考虑到对方可能是胎穿,被同化了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怎么会说出古代人这种话。
大家都是穿的那为什么还要把我绑这么死啊。
阮明樱说着还扭了扭僵硬的肩膀。
安阳:这不是我的吩咐,但是出于照顾褚公公可爱的焦虑与担忧,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
阮明樱:?
她瞳孔一震,试探地看着面前的穿越同胞。
你好这口?虽然我也不是没看过太监文学啦冒昧地问一下,他是真还是假?
原文里也没说啊啊!
安阳反而被她问得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皇宫之中没出现过假太监,倒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复阳案例,但很快就被重新割了。
说着她还抬了抬手:他们都有定期检查的,理论上不可能出现假的。
阮明樱啊了声,连连点头。
虽然听安阳这么说,但阮明樱也觉得安阳并没有那种非君不可的喜爱度。
更像是对身边人的偏爱?
所以,你是不知道自己也是穿书?你没看过原著吗?
安阳手托着下巴,满脸迷茫:书,穿什么书?
阮明樱愕然:我还以为只有看过的人才会穿呢,我看完小说睡觉,一睁眼就过来了。
你都不知道自己穿成了原作大反派啊!
安阳缓缓地挑起了眉。
反派?
她眼眸若有所思,稍微转动了一下。
阮明樱不知道具体,但她可是知道的。
若她未曾穿过来,这具安阳公主便会直接随着阮皇后的难产胎死腹中。
也就是说,阮明樱理解中的穿成原作大反派的说法只对了一半。
不是她穿成了反派。
而是她就是反派本人。
细说。安阳挪了挪椅子,凑近了些。
或许是她这一动作太像是寝室内室友凑起来一起好奇吃瓜的架势,阮明樱明显地放松了许多。
安阳的桌子上还有些精致得和艺术品一样的糕点,她时不时拿起给阮明樱投喂几口。
什么骄奢淫逸的生活。阮明樱感慨,这就是宫里的
不?你误会了,这是褚公公的家里。
安阳欣然反驳。
阮明樱戛然而止。
打扰了。极小声。
安阳大致听完,在阮明樱的凝视之下,兴致不减,反而眼里亮起了星子般的光。
也就是说,裴家和明陵想谋反?兴致勃勃
阮明樱:?你的关注点?
这个讯息可比那什么女主角嫁去裴家然后被她随手打压有意思多了。
他们肯定不会是因为你的那个姐姐才想谋反,只是因为她恨着我才将她也纳入了计划的一环。
安阳指甲点着柔软的薄唇,嫣然笑着。
这可是个新鲜的好消息,不错,你放心,我会保住你的。
阮明樱满脸欲言又止。
她真的怀疑是不是原著忘记提这个反派是穿越的这件事了。
作为你这些讯息和将你绑过来的赔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呃,你这么说我也一时想不起来银子?不管到了哪个时代,最大的毛病就是穷病啊。
阮明樱哽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等会把我送回去的时候可以稍微温柔一些吗?
安阳:噗咳,咳咳,我知道啦。
你一直在笑,你都没停过!
乖,没事的。
安阳抬手摸了摸阮明樱的头,声音温和。
改天我写封信给你堂哥,若我之后对阮家出手,也会对二房网开一面,就把你丢到二房去,不要慌我会派人看着你的。
阮明樱感觉她摸头的手法有点怪。
有点像撸狗她不是说自己是狗,只是这种既视感太浓了。
如果说安阳之前说派人看着你还会让阮明樱感到毛骨悚然,但涉及到谋反抄家这类事,这种监视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人要懂得变通。
阮明樱安慰着自己。
褚卫!
安阳站起身来,捋了捋头发,一把打开了窗户。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院子内如明灯一般。
几乎是瞬间,阮明樱就看到一道暗色的身影冲到了窗边,认真而带着几分紧张地看着安阳。
甚至分了几秒钟,用警惕而带着微妙嫌弃的目光瞅了她一眼。
阮明樱:麻木。
那,还是他比较像狗。
突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安阳之前对于褚公公的可爱评价。
即便这种话但凡传出去,都可能会有已经是残骨的躯体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在坟头骂街。
这是在开玩笑。
可能安阳自己都没发现,她对着一个身边仅对她特殊照顾的太监,也抱有一些不太符合实际状况的奇异偏爱。
你派人把她送回去,然后放个人在她身边,要动作稍微轻一些。安阳弯着眼叮嘱着窗边的褚公公。
本宫留着她有别用。
褚卫:是。
阮明樱看着看着。
也,也不是不行吧。
在古代,至少太监不不,至少褚公公是洁身自好的?这个好像是原著作者在作话里亲自认证的是个极度洁癖事还多的死太监。
就在她觉得好像这对乍一看画面还挺美好的时候。
阮明樱被带出安阳的房间,见她友好地冲自己挥了挥手,而后就在褚卫的死亡凝视下。
写满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为什么能得了殿下的青眼的、毫不掩饰的目光!
阮明樱又再次被五花大绑,被抗着冲上了墙,朝阮府的方向冲去。
夜晚的冷风刮得她眼泪都射下来了。
妈的,可恶,死太监,毁灭吧!
深夜。
褚卫在处理完事务之后,特意又去安阳地房间看了看。
灯还没灭?
锦缎窗上还透着浅淡的烛光。
殿下?他手持提灯,在门口轻声开口。
里面的少女声音清晰地传来。
进来。
褚卫立刻放轻了动作,打开门扉。
少女倚靠在床边,见他进来,脸颊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对话染上几分粉,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亲昵。
不像是对着身边的属下,而更像是对着家人的。
刹那间,褚卫像是应激反应般迅速掐住了心里那无比狂妄又僭越的思路。
保持冷静,保持敬畏。
褚公公,你可不是什么刚入宫不知礼数、任人欺辱的小太监了。
灯光柔和,夜风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