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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邵澜彻底失去了信心。
她已经许久不再尝试了。
她夺下哈维尔手里的箱子,将里头自己的衣服通通都倒出来。再去哈维尔的房间,将他的衣服装进去。
她说:“孩子,你自己走吧。”
哈维尔不理解,为什麽到这个关头母亲又改变主意了?
“我不能离开他,他是我的alpha,离开他我会死。”
——不要带上我,我会拖累你的。
哈维尔不想跟她争论,干脆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拖出去。
衣服不想带就不想带吧,等到了那边再买。
邵澜想挣开他,但她身子太弱了,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走。
她看着眼前孩子坚定的背影,眼泪默默流下来。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
身为一个母亲,她为了解脱曾经咬牙放弃过自己的孩子。
但她的孩子却始终站在自己的身前。
她不再挣扎。
两人走到门口,门外却传来响动声。
母子俩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一擡头,与烂醉如泥怀里搂着个年轻omega的叠戈撞了个正着。
他今晚确实去酒吧流连,但这次没把人带去酒店,而是带回了家里。
“你们,在做什麽?”
叠戈陡然锐利的目光在母子俩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哈维尔手里的行李箱上。他带回来的情人察觉到气氛不对,第一时间撒手溜了。
“你们想跑?”
叠戈的铁拳猛然挥了过来,但醉意使他变得有些迟钝,这一拳被轻易避开。邵澜将哈维尔推到屋外,用身体挡在他身后,大声说:“孩子,你快走!能走一个算一个!”
下一秒,她便被叠戈重重打了一拳。
那拳劲太大,她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酒柜上,柜体倾斜,哗啦啦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摆放其中的各种藏酒无一幸免,全都碎了。
叠戈感到了一阵心痛。痛到甚至忘记打人,第一时间扑过去,徒劳地试图抢救他的酒。
趁着这个空隙,哈维尔拽起地上的邵澜,试图带她走。
然而,叠戈猛然起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叠戈手里拿着个小药瓶,眯着眼确认上面的字迹。哈维尔瞥见瓶子上似乎写着“避孕”的字样,微微一愣。邵澜则忽然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哈维尔往外一推。
“快走!”
哈维尔被惯性带着跌出门外,回头却见叠戈像是疯了一般,朝邵澜扑了过去。
“臭xx,你都干了什麽好事!”
那是邵澜藏在酒柜深处的避孕药。
这麽多年以来,除了哈维尔,她始终没能孕育出第二个孩子的真正原因。
这是踩到叠戈的底线了。叠戈自认是个传统的alpha,他骨子里向往多子多福。而他的omega,那麽温顺又柔弱的妻子,居然一直瞒着他在吃避孕药。
这一发现令他怒不可遏。
巨大的拳头重重落在omega身上。
叠戈失控了。
虽然多年来他一直处于失控的状态,但哈维尔知道,这次不一样,或许是酒精、或许是愤怒,他彻底失控了。
他知道自己再不阻止对方,母亲会被他打死的。
于是,哈维尔抡起了手边的椅子,朝叠戈的头部狠狠砸过去。
叠戈昏倒了。
哈维尔颤抖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不知为何,他几乎想也没想的,又抡起椅子砸了下去。
这一击,是他之后面临指控的重要原因。
第一下可以说是为了保护母亲,但第二下的重击却令他陷入了无力自证的困境。
当他再度举起那把椅子,一只颤巍巍的手拽住了他的裤脚:“不,哈维尔,够了……”
哈维尔颤抖着放下椅子,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被血雾笼罩。
他没再理会血泊里的叠戈,跟母亲两人稍微收拾身上的狼藉,拿起证件和行李,匆匆离开了这个家。
他们按照原计划打车前往机场,母子俩坐在计程车后排,彼此都沉默着。
“我们可以去一个海边的小镇,重新开始。”邵澜轻声说,她的手始终握着哈维尔的,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汲取勇气。
哈维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他们抵达机场,被警方拦下时,母子两人都没有感到很意外。
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们的手腕,警灯闪烁,红蓝光影印在他们平静的脸上。
母子俩被带回警局拘留,之后便是一轮接着一轮的审讯。
叠戈没有死,但他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事发时究竟发生了什麽,哈维尔被要求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母子俩都争相承认重伤叠戈的人是自己,但警方的调查很快给出结果,他们从那把椅子上成功提取了哈维尔的指纹和血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