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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一摞,有人接二连三出来作证,都在为太后说话,痛斥谢时鸢不知好歹。
太后十分淡然,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谢时鸢眼睛一闭,他还是低估了太后的地位,这样一呼百应,没有人能帮他,皇帝也无能为力。
谢时鸢笑了笑,站起来,对着太后森然道:“宋若云,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只要我还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死不休。”
大概从没有人敢这麽跟太后说话,她脸色微变,眼里有几分火气。
谢时鸢不以为意,太后不会放过谢家,他保不住族人,也保不住谢家军。左右不过一死,活着不过是让她继续折辱,死了他才好化成厉鬼找她报仇。
谢时鸢眼睛浸出眼泪,大笑着吐出血来,浑身布满可怖的气息,配上他一身行头,与厉鬼无异。
太后罕见地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不能再留了。太后皱眉,在这种关头还能分出点心思量:谢家军不用再管,得不到固然遗憾,可谢时鸢一死,那只铁骑就是无主的野狗。他们再无坚不摧也只不过是普通人,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自寻死路。
她拿定主意,看向宋鸿嘉:“宋大人,把他给本宫拿下!”
说落,一个人影毫无防备跑了出来,他一把护住谢时鸢。
太后一愣:“忱儿,你做什麽?”
宋忱:“姑母,你不要动他。”
太后反应过来,怒了,第一次叫他全名:“宋忱,你放肆,你要与姑母作对不成?!”
谢时鸢也低头看他,眉目间满是阴鸷,宋忱不动,紧紧护着他,开脱道:“姑母,他被关久了,脑子不清楚,前些日子他不认得我,他精神不稳定,不是故意这样的,你不要与他计较。”
满座哗然,屏息看着这场闹剧。
宋忱被推了一下,谢时鸢在他背后嗓音嘶哑:“滚开。”
宋鸿嘉看见后,站了起来,满脸严肃对宋忱招手:“忱儿,过来阿父这边。”
宋忱摇头,十分果决:“父亲,姑母已经把他给我了,他就是我的人。他如今这个样子,做不了什麽,我以后会看好他,你们不要动他。”
宋父拿他没折,只好注意着谢时鸢,怕他对宋忱做出什麽不好的举动。
第 16 章
太后便唤御林军,被宋父拦下了,她气得往后一倒:“忱儿不懂事,你也糊涂了?”
宋父思索一瞬,便说:“娘娘,臣斗胆请您高擡贵手,留他一条性命吧。”
百官瞪起了眼,宋鸿嘉亲自带人抄了谢府,现在怎麽又为他说话了?
大伙几番思索,宋鸿嘉对其子的宠爱,朝中所有人有目共睹,此时求情,恐怕也是因为宋忱,衆人沉吟片刻,有了新的考量。
太后强忍怒意:“给本宫个理由。”
宋父瞥了谢时鸢一眼:“没了谢家,他什麽也不是,娘娘不必大动干戈,今日除夕不宜见血。”
经他一提醒,衆人这才想起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呢,他们纷纷请言:“是啊,不能在这时候动刀,娘娘开恩啊……”
“他如今这样,恐怖已经生不如死了,哎,请娘娘手下留情。”
先前他们合起来对付谢时鸢,现在又都站到了宋父那边,压迫感无声蔓延。
太后看着他们的嘴脸,眼神慢慢变冷,良久,她沉住气:“宋大人说的是,是本宫考虑不周。”
这就是要放过谢时鸢的意思了,宋忱松了口气,又见她话头一转:“不过,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哀家旨意,罪臣谢时鸢御前失仪,冒犯凤颜,重责五十大板。既然今日见不得血,那就挑个合适的时候再打!”
宋忱面露急色上前一步:“娘娘……”
太后打断了他,语气淡淡的,不辨喜怒:“忱儿,莫要得寸进尺,既然你要他,那就把他关好了。从今以后,他可以是你的阿猫阿狗,但绝不能是个人。”
她让谢时鸢活,却是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地活着。朝臣虎躯一震,再一次见识到她的狠辣,对谢时鸢多了些同情。
太后不理会宋忱苍白的脸色,兀自甩袖离去。
宴会上出了这麽一桩事,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薛霁卿草草完成仪式,挥手让大臣散开。
宋父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谢时鸢从刚才就一言不发,宋忱去看他,对上他那双猩红,没有半分感情的眼睛,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不是任人摆布,而是置身事外。
他心中猛地一跳,觉得谢时鸢已经死在了眼前,宋忱心里堵得发慌,去拉谢时鸢,他没有反抗。宋忱莫名嘴里发苦,牵着谢时鸢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