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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觉得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步,谢时鸢什麽也没问,照做了。
宋忱手心里冒气冷汗,心说一定要成功啊。
谢时鸢放下手的那刻,感觉无尽的黑暗里有什麽东西爆炸了似的,化为斑斑点点的星光漂浮在虚空中,他以为是烟火。
可当他迷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时,那些闪着细碎银光的东西慢慢成形,谢时鸢才发现不对劲。
谢时鸢眼皮纤颤,眼睛慢慢放大了。
他现在才看清自己身处何方,谢时鸢来回转着——周围全是冉冉而生的孔明灯,千灯豔绝,像无数绚烂的火花,在黑夜中尽显繁华,是真的绵延万里,看不到尽头。
那灯光落在他眼角眉梢,一片阑珊,谢时鸢在一个回眸时,突然在错落灯火的一隅看见了宋忱。
还有一闪而过黄铜似的光。
他这才在被欺骗已久的视觉刺激下,发现了一丝端倪,原来不是没有边际,是四面八方都被几米高的铜镜围了起来,这景象借着镜子延伸,虚实相合,无边无际。
谢时鸢在镜子里看见他和宋忱的身影。
宋忱忐忑问:“你看见了吗?”
谢时鸢这才惊觉,自己能看见了……他别过脑袋,冷冷道:“如此拙劣的花招,百无一用。”
如此尖酸冷漠,宋忱却惊喜万分,他眉目上闪着雀跃的光点:“你果然能看见了,观雪哥说这两天用亮光刺激,你就可以恢複,你竟然真的好了!”
正月谢时鸢没能去看上元节的灯,宋忱一直有遗憾呢,他想生辰礼物不如就準备一场灯宴吧,等谢时鸢眼睛一好就可以看了。
所以上次谢时鸢醉酒说能看见一点,他很激动,过后也没忘记去找楼观雪。
观雪哥说要用亮光刺激,他就想起了灯展,竟然真的成功了。
宋忱走到谢时鸢面前,微微擡头仰视对方,闪着炯炯亮光,喜形于色:“还有下一个,跟我来。”
得益于那蛊惑人的镜子,这个地方到处看起来都一个样,除了设计的人,谁都看不出出口,宋忱拉着谢时鸢穿过通道,他乖乖跟着。
每一个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宋忱精心设计的,费了很多心神呢。
谢时鸢像是看了,又像是没看。
宋忱时不时去偷看他的表情,虽然不像很高兴的样子,但至少没有觉得烦。
最后一个结束时,他们彻底离开了铜镜,周围真正的场景倏然浮现,原来他们在湖心,四周一片空茫的湖泊,雾气缭绕。
这就是宋忱向兰楚尧借来的地啦,是兰楚尧的私湖,占地极大。
“嘭嘭——”
烟花不知道从哪里燃起来了,炸成碎银子,沉入湖中。
擡头火树银花,低头也是。
宋忱眉目弯弯。
谢时鸢在刚恢複视力的第一天就见到了此等盛景,难免晃神。他试图忽视心头微妙的异样,只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複明后心情好罢了。
“谢时鸢,看那里。”宋忱指向天边,提醒他。
谢时鸢擡眸望去,还什麽都没有呢。
几息后,一道烟花飞向那里,天边炸出几个字眼。宋忱早就知道那些字是什麽,他侧目,期待地望着谢时鸢。
谁知和预料的不同,谢时鸢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嘴唇上带着几丝冷意。
宋忱一愣,疑惑地望回那边。
印象中祝谢时鸢平安喜乐的话语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他眼前一黑的几个大字——谢时鸢和宋忱百年好合。
甚至现在刚点起的孔明灯也是这麽写的。
宋忱脑子懵了一下,然后赶紧后退摆手,磕磕绊绊道:“这不是我让人办的……我没有这样写……肯定是兰楚尧!”
“不要再放啦!”宋忱朝暗处喊。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谢时鸢明明刚才看见那行字的时候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生气,可其实他甚至没有比现在听到宋忱否认生气,似乎他更不想让两人有什麽联系。
谢时鸢敏感地发现了什麽,他额角沁出冷汗,觉得今日答应他出来就是一场错误。他顾不上计较什麽,只想赶紧逃离,免得露出什麽不该有的东西。
可他刚走了一步,宋忱就拉住了他的手:“别走,你别生气。”
谢时鸢手一抖。
宋忱:“那不是我写的,我原来写的是——谢时鸢岁岁长欢愉,事事皆如意。”
谢时鸢转身,眉目阴沉沉的:“松手。”
“不松!”宋忱清脆道。
上次谢时鸢醉酒,他让对方松手他也没松,为什麽现在他一说松手自己就要松开,又不是他的错。
不但不松,他还握得更紧了,宋忱咬着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