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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狂乱已经开始,圆台上摆着一只巨大的黄金围笼,被一张朦朦胧胧的红纱幔盖着。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引得衆人想遐想联篇。在司仪鼓动下,身边的人变得兴奋狂躁。
兰楚尧将袖子卷起来,稳稳当当放着,勉强装作被调动了心绪。
司仪没有拖太久,红纱扬起,里面的情景暴露无遗。一个少年被人按着,背上白皙,却被人用墨笔一点点描摹出痕迹。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屈辱,眼泪欲落未滴,凄楚可怜,勾得人心驰神往。
兰楚尧盯着笼子,看似聚精会神,实际早就不知想到了哪里去。
下面已经换了下一轮。
这个姑娘是被绑上来的,她走着走着松了绳子,突然往台下跑去,喊着救命,像是被强行拐卖来的。
有人出来解救,她被买走后,却换了副嗓音,娇媚动人,唤得人骨头都酥了:“谢谢大人。”
原来都是把戏。
兰楚尧微微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看周围的人没注意自己,他眯着眼睡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一柱香功夫,他被厢房巨大的震蕩声惊醒。兰楚尧皱皱眉,又是在玩什麽?这麽扰人。
睁眼后,只见又一个小倌爬到了脚边,他长得一副好相貌,颜如渥丹,顾盼生姿,身段纤细,柔婉娇媚又带着点少年的英气,说一句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他抓着兰楚尧的衣角,目露惊恐:“公子救命!”
不是吧,同样的花招耍第二次就不好看了。兰楚尧俯身勾着他下巴让他擡头,还算有些耐心:“公子救不了你的命,你找别……”
话未完,兰楚尧看清那少年的眼睛,愣了愣。他扶着对方的手抖动了一下,半晌没说话。
小倌看出他的犹豫,卖力求救:“我很听话,你想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救救我,我是被抓过来的,我不想在这这里!”
兰楚尧突然问:“你是哪里人?”
“宛平。”
宛平,兰楚尧把这两个熟悉的字咽入喉咙,吩咐小倌:“起来,别跪着。”
小倌胆怯站起:“公子你要买下我吗?”
兰楚尧没回,问:“叫什麽名字?”
“遮月。”
遮月期待地望着兰楚尧,可他问完后又不说话了,让遮月干站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跑进来道歉,说沖撞了贵人,要把遮月带走。他去拉遮月,兰楚尧却突然开口:“人我留下了。”
那人欲言又止:“他不是我们……”
兰楚尧掏出一叠大额纸钱:“够吗?”
那人看到上面第一张明显一震,当即取了钱,一改口风,谄媚着告退:“够够,贵人你慢慢玩,小的就不打扰了。”
兰楚尧站起来,正好借机和几位公子告别:“那兰某就先不陪几位了。”
几人心照不宣投来暧昧的视线:“没想到最先把持不住的是兰兄,这麽个尤物,你今夜可有福了,哈哈哈哈哈,好好玩。”
兰楚尧点头,带着遮月走。
出去的路上,兰楚尧还在想怎麽安置这个人。刚才看遮月和他娘眼睛相似,又都出身宛平,一时心生怜惜买下他,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不用跟着我,你现在是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吧。”兰楚尧想了想,这麽说。
遮月眼中蓄泪:“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公子你留下我吧。”
兰楚尧作出为难的表情:“我身边不缺人,方才只是为了离席顺手推舟。”
“我什麽都可以做,我会的很多。”遮月生怕兰楚尧丢下他,脸色晃白晃白的,“求求你了,留下我吧。”
蒙蒙月色下,遮月丹铅其面,他咬着嘴唇半低头,那微微颤动的唇瓣,多了几分可欺之感。双手交叠,柔弱无助。仿佛一朵风吹就倒的精致花朵,只是站着就足以让人心生邪念。
这样的作态,放在身边没人能想到他还有什麽作用。
兰楚尧好奇问:“你还会做什麽?”
遮月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轻轻扇动,怯懦不安:“我会弹宛平曲,唱谣还有跳舞。”
兰楚尧静默片刻,突然朝一个方向擡步:“跟我走吧。”
遮月亦步亦趋跟着他,兰楚尧把他带到一个空旷的宅子里,给他留了几张银票:“你以后就住这里,可以拿钱请人,我可能偶尔来一两次,你只给我弹个曲就可以。”
遮月点头:“知道了,谢谢公子。”
安顿好他,兰楚尧便离去,遮月放松下来,动动筋骨洗漱回房。
大概过了一个月,兰楚尧都快要忘记遮月的时候,他第一次来了这个院子。
到的时候,遮月一派閑散地在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没发现他。兰楚尧走近,瞧见对方正闭眼抓冬枣吃,面前吐了一堆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