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四下为皇上筹谋大业,自然也结识了不少人,皇上登基后他又深得宠信,都或多或少的都以他马首是瞻。
这几日赐婚一事,让这群人有些惶恐,怀疑他要彻底失宠,所以都在观望局势。
可今日早朝,皇上说余钧良已命丧狱中,群臣讶然。按照例法是当众问斩,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狱中,又有人传赵夜阑曾去诏狱见过他,一串联起来便知是赵夜阑干的好事,可皇上不仅没有责罚他,还关心起赵夜阑的身体。
如此一来,他们哪还能不知道,赵夜阑不仅没失宠,反而让皇上一直惦记着呢。
估摸着以后就算是和大将军成了亲,这朝堂里也还是有他的势力在的。
所以一下朝,吏部的陈大人就备着薄礼前来看望他了。
陈大人找我所为何事?赵夜阑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这余尚书一死,吏部尚书一职就空缺下来了陈大人暗示道。
陈大人已经是侍郎,按照规矩也该你上任了吧。赵夜阑淡淡道。
馋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少啊,我虽是左侍郎,可还有个右侍郎呢。何况,右侍郎一直在朝会上顶撞大人,若是让他上位,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赵大人,你可要在皇上面前替老臣美言几句啊。陈大人拱手,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你尽管吩咐就是。
赵夜阑扯了扯嘴角:我心里有数,自然会替你说说情,只是这决定还是由皇上来做,最后会如何,我也不清楚。
这是自然。陈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只需您替我美言几句就好,这事多半就成了,到时候我一定再备份大礼亲自来拜访。
小高刚把左侍郎送走,又迎来了户部的人,他重新换上茶盏,离开前听见他家大人说:我心里有数,自然会替你说说情,只是这决定还是由皇上来做,最后会如何,我也不清楚。
一下午,家里接连来了好几位贵客,小高已经见惯不怪,忙碌个不停,直到用晚膳时,才堪堪停下来,忍不住蹲在赵夜阑身边偷笑:大人,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把这些人唬得团团转,那句话我都要会背了。
赵夜阑瞅他一眼,敲了下他脑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小高笑眯眯地捂住嘴。
用过膳后,小高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给他擦手,赵夜阑正在院里散步,一边消食一边盘算着计划,忽然间,想到另一件事:将军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啊?
昨日不是说来商议提亲的事吗?人呢?
哦,那老管家叫人带了个口信来,说是将军忙着府里的事,就不过来了,到时候一切从简。小高拧好帕子,刚要递过去,就见赵夜阑愠怒走上前,一脚踢翻盆子。
从简?他凭什么要从简?
水泼了一半,盆还在地上打转,小高赶忙扶好盆,弱弱地说:大概是不想声张?
盆又被赵夜阑踹翻,他接过帕子使劲擦手,冷眸微缩:他一个丑八怪还敢嫌弃我?我赵夜阑家大业大,头一次成婚,怎能随便?备轿,去将军府瞧瞧这老猪精!
作者有话要说:
燕明庭:我英姿飒爽赛兰陵王!
赵夜阑:你老猪精。
燕明庭:退!退!退!退!退!
第4章
将军府并不叫将军府,而是定国公府,乃是燕明庭父亲在世时赐的宅子,但因一家先后出了两大名将,百姓们更习惯称之为将军府。
主人常年征战沙场,几乎没有什么人住,平时只有一些粗扫仆人,和一位老管家。
覃管家自小便在将军府当差,许是上了年纪,看着小主子从小就跟着老将军上场杀敌,一天福都还没享到,就被百姓们传成了煞星。如今已二十有七,别家男子这个年岁都已经儿女环绕了,他家将军还孑然一身。
这两天赐婚的圣旨一传到府中,他先是一喜,再一听是要娶赵夜阑时,直接吓晕过去了。
也不知将军是怎么想的,得到消息后竟然传信给他,让他好好主持府里的事务,静候归来。
不管这主子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总要做好分内之事才行,急忙命人重新修葺府院,这许久不住人的地方收拾起来也着实费神。
当下人告诉他赵夜阑来了的时候,他差点没反应过来,从梯子上摔下来。他拍拍裤腿,小跑到主厅,便看见那传言中无恶不作的权臣,乌发雪肤,松姿柳态,哪像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分明是跑错了地方的仙人吧?
赵、赵大人?覃管家错愕地看着他,你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赵夜阑皱着眉头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覃管家顺着视线低头,发觉衣裳沾了些灰,忙拍了拍。
别拍了。赵夜阑抬手挥了挥,后退几步,与他隔些距离,环视一圈,燕明庭呢?
赵大人是来找将军的?覃管家纳罕,随后期期艾艾地开口,大人,这不符合规矩呀。
什么规矩?
拜堂之前,新人不能见面。
你在跟我说规矩?赵夜阑微微眯起眼睛,见他瑟瑟发抖起来,才冷漠地错开眼,将军府的事都是你在打理?
是的。覃管家老实巴交地点头,不过大人放心,等您过了门,账本这些自会交到您手上的。
我没兴趣。赵夜阑给小高使了个眼色。
小高立马掏出一叠小册子,交给覃管家,这些是我们家大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麻烦您给准备上。以防聘礼上出现一些大人不需要的东西,造成浪费,明日我们会将所需要的聘礼单子送过来,到时候你照着上面的去准备就成,也省去你的功夫。
覃管家捏着那厚厚的册子,颤颤巍巍地打开扫了两眼,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愕然道:这、这些还只是平日里的吃穿用度?
自然。小高笑眯眯地说,聘礼更不能怠慢。
兹事体大,小人也做不了主啊。覃管家哭丧着一张老脸,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将军的意思是一切从简,走个形式就好了,毕竟将军府不是那么富裕
燕明庭呢?赵夜阑打断他的话,又问一遍,偏过头咳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比刚进门时还冷。
小高立马催促:我们大人风寒本就没好,大老远赶过来,将军怎么还不出来见客?
覃管家急忙解释说:将军去和部下们喝酒了。大人你放心,等将军一回来,我马上就告诉他这件
话未说完,就见赵夜阑转身离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这可不是个善茬,往后将军府可有得热闹了。
赵夜阑前脚刚走,燕明庭后脚就回来了。覃管家赶忙将这件事告知对方,燕明庭拿过那个册子,奇道:他刚刚来过了?
是的,还说明日再派人送聘礼的单子呢。
聘礼?燕明庭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忽然笑了笑,那我撞见他们了。
是吗?见到面了?
没有,天太黑,他们没看见我。
方才燕明庭走出巷子口,看见一顶轿子从将军府的方向走过来。
正纳闷时,轿子从他面前经过,起伏颠簸时,帘子荡开一角,借着轿内的烛光看见一截白皙的脖颈,随后听到一道略到恼怒的声音:聘礼上再多加几颗玛瑙翡翠!他不是良驹多吗?再多要几匹来遛狗咳。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覃管家愁得不得了,一想到将军即将要娶这么个贪财之人,就想去老将军的牌位前磕头痛哭。
都说好人有好报,怎么燕府就一直人丁稀少,到现在竟还要落得个绝后的地步?
覃叔,不用怕,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歇着去吧。燕明庭拍拍他的肩膀。
那聘礼的事
交给我来办。
*